寝殿内,床幔里,苏晓晓讪笑着松开紧紧蒙住叶清晏嘴的手,他的目光澄澈,已然是清醒了的。
苏晓晓以被子遮住自己,红着脸缓慢坐了起来,被子遮挡下只露了眼睛,圆溜溜的看向别处。
叶清晏也坐了起来,眉头紧蹙,目光紧盯着苏晓晓,攥紧了拳头,一句话没说。
两人都沉默着,尴尬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还有叶清晏身上宿醉之后的酒臭味。
不知道这么沉默了多久,苏晓晓终于率先说话了。
刻意压低声音,话里话外很是埋怨。
“不是,我个姑娘,这种事你不说话,以沉默来尴尬死我?”
“我……我没有。”
叶清晏赶紧否认,他只要一回想起昨晚的事脑袋就痛,这也是他讨厌喝酒的主要原因,宿醉容易不清醒。
宝蓝色的被子遮着苏晓晓,露出了她的半张小脸,衬得她皮肤雪一样的白,眼睛也同琥珀一般,明亮,清透。
“你不会是断片了吧?”
“……我才不会同你一般。”叶清晏脸红了,但表情还是十分严肃,“昨夜的事,我都记得。”
苏晓晓挑眉:“最好是都记得,要不是我坚守底线,你可就什么能干的都干了。”
听到这话,叶清晏愧疚的低下了头,神色相当懊恼,还捏紧了拳头猛砸了下被子。
被子软,被砸出一声闷响,“咚”一声,苏晓晓有点被吓到。
寝殿外传来小桃子的声音:“陛下啊,您是不是又从床上掉下来啦?”
“没、没有——没事儿啊,心情不好踢被子呢——你让朕再赖一赖——”
喊完,过了会儿,外头没有动静。
苏晓晓松了口气。
结果叶清晏突然问:“你这几日心情都很不好?”
苏晓晓白了他一眼,心情不好这货不知道嘛?昨晚上还跟她温柔缱绻的道歉呢,这会儿装傻,哼,猪蹄子。
叶清晏见她这模样,斟酌着用词,说道:“我……我昨日吃多了酒,许多话都做不得数,你……”
“干什么?”苏晓晓难以置信,“你这是要不负责吗?抱都抱了亲都亲了,现在你跟我说你昨天说的话都不作数?你这不是白/嫖嘛!”
“诶你!”
叶清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想堵苏晓晓的嘴,但她又已然说完了,而且好像也没怎么说错。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娶你那话……”叶清晏脸红到了脖子根,说话支支吾吾的有些语无伦次。
结果苏晓晓又急眼了,被子一扔:“怎么的?你这基本什么都干了,现在跟我说……”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因为叶清晏直接身体向前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谦谦君子半辈子的叶清晏急眼了:“你你你……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晓晓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粉嫩的小脸气鼓鼓的。
叶清晏头疼的说:“你先答应不插嘴,我就松手。”
苏晓晓眯着眼睛,看着叶清晏。
叶清晏略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看着她,但又不敢多看的挪开目光。
小丫头的这套蓝色丝绸亵/衣,实在是太服帖宽松了,衬得她格外的娇小柔弱,玲珑有致。
趁着叶清晏不注意,苏晓晓脑袋往后一撤,嘴就脱离了叶清晏的桎梏,然后连珠炮似的话就从嘴里出来。
“没误会,从头到尾就没误会,不娶就不娶嘛,喝醉酒了耍流氓,酒醒了就不认账,你不就是欺负我姑娘家的没选择呗,可我偏不!今儿小爷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社会人儿!之前我让你负责你不负责,现在你想负责都晚了我告诉你,小爷我立马就去找别人嫁了,大马路牙子上随便拉一个也比你……”
“强”字儿没说出口,因为叶清晏这回直接一把把她捞进了怀里,赶紧捂住了她那逼逼叨叨没完没了的嘴。
叶清晏叹口气,头痛得要炸开了。
他发誓,出宫之后一定不压抑自己的欲望,挒掉他的头。
“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苏晓晓被捂着嘴,只能从鼻腔发出十分不屑的一声哼,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怨念冲天。
可不嘛,合着她伤心了这么多天,等来的竟然就是个醉鬼,有些人就是这样,清醒的时候远远没有不清醒的时候直率,扭扭捏捏的纠结这个否认那个,一开口就让你恨不得给他直接拍晕过去。
“我不是说我不娶你了,也不是说我不负责,我的意思是那个……”叶清晏脸又红了,红得都要滴血,“我的意思是夫妻的那种事……”
最后声音细若蚊蝇。
苏晓晓挑了下眉头,怨气稍微消了点,听着好像不是假话。
接着叶清晏又补了句:“而且六日前我就说我会负责的。”
“?!”
苏晓晓这火又要炸了,猛烈挣扎着,什么负责,那是勉强负责好嘛!勉强的意思都跃然纸面,要直戳她的面门了!
叶清晏没想到小丫头又火了,边赶紧抓住,边问:“我我我给你信你未看嘛?”
苏晓晓眼里瞪着火光,你二大爷的居然还敢提信?!
她挣扎不开就打算狠狠踹了叶清晏一脚,不过却被叶清晏灵巧躲过,然后反手将她整个转了圈,背对着自己紧紧束缚着。
伏首在她耳边苦恼的劝:“你别闹成不成?”
诶呀?!还闲她闹腾?!你三姨太太的怎么当初写信的时候不怕她闹呢?!
苏晓晓觉得这坎她过不去,等叶清晏这货一松手她就要挒掉他的头!
叶清晏很明显,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未来和朗瑾差不多的结局,而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解释。
“‘得陛下宠爱,臣不胜感激,此事发生,始终是臣所不愿,但如今,臣也依旧会如陛下所言负责到底,只是日后人前,还请陛下莫要太过声张,毕竟不是光彩之事。’这信没什么错漏啊……”
叶清晏将自己信念了一遍,终究还是觉得没错,可怀里人却挣扎得愈发厉害了,颇有种一旦他松手,就会被咬死的感觉。
“这这这,我说我感谢陛下喜欢我,没错漏,我与你的突然亲近,弄得我措手不及,确实也是我不想碰到的情况,不过我也决定会对你负责到底,可肌肤之亲这种事,对你名声自然极不光彩,肯定不能声张,这种种,我都未有错漏啊……”
叶清晏开始怀疑人生。
苏晓晓:“……”
她终于停了下来,愣着懵了好一会儿,等她回过神之后,拍了拍叶清晏的手背,冷静的示意他松开她先。
叶清晏松开了她。
苏晓晓转头,看着叶清晏。
叶清晏同样看着她。
两人凑得近,目光深情,此等距离,让叶清晏回想起昨晚上自己醉酒后对晓晓做的种种,回忆起香甜不忍割舍的味道,他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然后。
苏晓晓直接上手掐住了叶清晏的脸,掐得他不由得后仰。
接下来他就听见她恶狠狠的说了两个字。
“傻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