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苏晓晓就看见孟子义在底下跪得笔直,裸/着上身,背后真背着荆条,这荆条不是电视上那种柴火棒,而是带着满满倒刺和尖锐的荆棘条。
这时,孟子义也看见了她。
苏晓晓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感动到眼圈红的地步。
“啊!陛下!您终于肯见微臣了!”
“……”
苏晓晓十分不解地咬了口莲蓉包。
“不是,孟统领你跪在这儿做什么?你对朕做了有愧之事,私底下说说就行,朕肯定原谅你啊,瞧这荆条,背着得多痛啊,来人啊,赶紧给孟统领扶起来。”
宫人立马就要去扶,孟子义这回见着陛下本尊,也不拗了,推搡了下也就顺着宫人站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陛下隆恩浩荡,臣,不胜感激!”
苏晓晓摆摆手,一口将整个豆沙包塞嘴里,费力嚼了两下,感受到了豆沙馅儿的甜滋滋,满足极了。
艰难说话:“孟唔领,一唔来,唔脸粥沙包?”
首席翻译官明儿对着疑惑的孟子义转述说:“陛下邀请孟统领一起享用豆沙包。”
苏晓晓发誓,她真的听见孟子义哽咽了声。
什么也没说,就是原地行了个叩拜大礼。
苏晓晓唏嘘摇着头,孟子义这是做了多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啊……
边唏嘘,她边喝了口粥。
漂亮温柔的明儿亲手喂的,特别好喝……
因为不可能让陛下等自己穿上衣服,所以孟子义只是随便披了件,不至于衣不蔽体,然后就随着一口一个豆沙包的陛下进了大殿。
苏晓晓边往高位上去,边说:“命人去取点药来吧,孟统领一生为我大郢,身上伤疤无数,可若因为赔点罪背荆条留了疤,委实让人寒心。”
宫人应,立即下去为孟子义取上好金疮药。
待苏晓晓在高位坐定,又对下面人摆摆手说:“早膳若都齐了,你们就都下去吧。”
“诺——”
明儿领着这殿里所有宫人,行礼过后,统统离开了大殿。
这时候,是真正的四下无人了。
苏晓晓这才对还在底下站着的孟子义说:“孟统领坐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孟子义没动。
“怎么?统领想抗旨?”
孟子义“咚”一下单漆跪地:“臣,万万不敢。”
“或者,统领想说点什么再吃?”
孟子义抬头看着陛下的脸,再三措辞之后,艰难的细细数来他所犯罪过。
“陛下,臣知晓臣有罪,臣愿领罚!”
苏晓晓好奇看着他。
孟子义一副慷慨赴死表情看着她。
“……就没别的了?”
“……”
孟子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你倒是说什么罪啊!”
“哦哦哦。”
孟子义瞬间反应过来,一副彻底了然的表情,然后又是慷慨赴死的表情重新再来了一次。
“陛下啊,臣有罪,臣不该为了功劳,隐瞒阙琴行踪一事,陛下神机妙算,手眼通天,臣的这点小伎俩压根逃不过陛下的眼睛,臣,罪该万死啊!”
苏晓晓懵懂的擦了把嘴边沾上的蜂蜜柠檬水。
“你说得,是啥?”
孟子义:“……”
说起来,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一时的鬼迷心窍吧,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死亡微笑)。
阙琴行踪这个事,孟子义在陛下审阙琴的之前就查得差不多了,之所以没说,确实是想贪功,结果没想到陛下突然审阙琴,这下功劳没有还变成了瞒报,他自然不敢讲。
孟子义本来打算第二天赶紧跟陛下说,结果万万没想到,陛下这又受了惊吓,昏迷了两日,一醒就召见了端亲王和安平公主,一召见之后就谁都不见,出了朝臣上朝能见着陛下,他一个皇宫御林军统领,陛下不让他见,他压根见不着。
他还以为是东窗事发,陛下怪罪他,于是权衡再三,这才狠下心提前背了荆条在殿外求恕罪,遥想当初副统领劝哪,劝不住啊……
生无可恋的孟子义,看了眼自己手侧琳琅满目的美味珍馐,觉得自己怕是要玩完了。
突然,他听着陛下叹了口气。
“孟子义,你说朕也没亏待你,顶多就是朕顽劣了点儿,行事不爱循规蹈矩,你你你……你至于贪这么点小功劳嘛?”
孟子义愧疚低头。
“你要想要功劳,跟朕说嘛,作为朕的近臣,你想要功劳,朕肯定会酌情考虑给你的嘛。”
“近……近臣?”
孟子义咽了口口水,这个这个,他怎么就是近臣了呢?不是啊,这,陛下没睡糊涂吧,他他他怎么可能是近臣呢我的个妈呀!陛下说他是他的近臣哪!哈哈哈哈哈!
狂喜使孟子义有点想笑,但他心中愈发浓重的愧疚又告诉他绝不能笑,这两种心情交杂,使得他整张脸起来。
苏晓晓觉得自己有点饱了,捧着杯蜂蜜水开始嘬,吸管是她设计图纸让司工局的人用竹子做的,还未流传,只是御用。
“你先说说阙琴行踪,朕根据这消息,酌情考虑要不要砍你头,说吧。”
情绪大起大落的,孟子义觉得自己好辛苦。
“阙琴来到郢都,先是在城东蛰伏了三日,然后才同那个男的汇合,一起入宫行刺的。这三日,她除了第一天去了一家煎饼铺子买了许多煎饼之后,再没出过客栈房门,直到那个男的来。”
“嗯哼,什么意思?待客栈里吃煎饼,没毛病啊,这行踪能有什么用?”
“陛下,臣以前是做探子的,所以得到这行踪之后立刻派人去那煎饼铺子瞧了瞧,发现他家铺子因为生意好,只开早市,平常生意非常火爆,臣命人在那里蹲了四五天,记录他家铺子生意往来,发现他家饼的价格合理公道,称得上便宜,所招待客人也五花八门,上到市井小民,下到富人商贾,他生意统统做,但不论是谁,每人只能买三张饼。”
“限量啊,火爆的东西就是要限量嘛,这又怎么了嘛?”
“铺主虽做饼好吃赚的钱多,可花钱的地方也多,要想在郢都生活得好一些,钱,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限量卖饼,和他缺钱花的行为有冲突,所以他还靠别的东西捞钱?”
“不,如此裁断太多武断,没有证据,也过于牵强。”
“所以嘞?”
苏晓晓黑人问号脸,那你倒是说你是怎么怀疑了人家,又怀疑了人家什么嘛!
“启禀陛下,铺主妻子是从义州逃难去铺主的家乡,然后才嫁给他的。”
“义州朕知道,多水涝,有些年头甚至颗粒无收。”
“陛下爱民如子,是我大郢幸事啊!”
“……你快说结果什么,不然朕真的忍不住想砍你头了。”
“那个那个,结果就是第五天的时候蹲到了他家铺子其中一位客人去了阙琴住的那个客栈她住过的房间。”
“……”
蹲到的人,你它丫的之前说那么多推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