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白檀香,她仰着头,就这么看着他,他的眼睛,他的嘴唇,还有他一切一切的神态。
“叶清晏……”
他轻轻拥住她,深情回望她的目光,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慢慢蹭掉沾上的泥点。
“叶清晏……”
她又喊了声。
眼眶慢慢又红了起来,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睛,瘪着嘴,几乎就要嚎啕大哭出来了。
可他捏了捏她的脸,微笑说:
“好丑。”
“……我咬死你信不信。”
叶清晏笑得温柔又缱/绻:“明知道你是个小骗子,可我还是信的。”
扯着他衣袖,苏晓晓抽了抽鼻子:“我错了,我不该不同你商量,对不起……”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可是死了好多人……是我把他们害死的……如果我听你的循序渐进,就不会……”
“没有循序渐进。”叶清晏擦去她眼角的泪,“之前我同你的计划一样,只不过是诱饵不同,罢了。”
“你也是……”
“有些事情无可避免,无论是谁做任何事情都无法保证万全,不必太过自责,战死沙场本就是他们的使命,能以生命保护住陛下,而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他们骄傲。”
“可是你不难过吗?”
苏晓晓紧盯着叶清晏的眼睛。
“他们是你的手下,十个人,一个未归,你不难过嘛?”
他回望她的眸子,琥珀色,干净清澈,就像阳光底下的水晶珠子一样,她管那个叫玻璃。
“难过,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当然难过。”
他捧着她的脸,注视她悲伤的眼眸,同时将自己心的一角也袒露给她看。
“可难过无济于事,晓晓。当你习惯了离合悲欢,你就能够明白我的心情,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无法割舍,又无可奈何。”
“可是……他们死了……他们……死了……我从见过死这么多人,我……我长这么大只知道两个死去的人,外婆和易文,她们也不是就这么……就这么被杀死的……他们去得时候还是好好的,健康,鲜活,可现在……”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为什么总是要你死我活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的性命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呢?她,真的值得吗?
想起那个湖蓝色衣裳的女子,她死的过程很快,在旁人眼里,噗嗤一声刀没入身体,又噗嗤一声刀被拔出,配合着血流如注,她尖叫一声,倒下,就死了。
可对她自己而言,她肯定能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己死去的过程,先是极大的痛苦,然后便是冰凉,从头至尾,瞬间便没了希望,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连一句呼救都做不到,只能怨恨的死去。
“本来我可以救她的……”
“谁?”
“一个姑娘,年轻,漂亮,我没见过她笑的模样……”
“晓晓……”
“慌乱中被救出,又在慌乱中死去,像个没人要破布娃娃……”
叶清晏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不要再自责,可其实他心里知道,她会将这个姑娘,那十个人,永远的记在心里,成为伤口,永世不会忘。
“大人!小姐!”
吉枫领着十几个人一路往这边跑过来,看他们身上的伤痕,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不过再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应该是胜了。
听见声的苏晓晓把眼泪在叶清晏衣服上赶紧擦干净,然后转身望向吉枫,大喊:
“你们怎么来了?!”
吉枫领着一众人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行礼之后,他喘着气道:“那些人解决干净了,还留了个活口,所以特来寻找公子,现下看来,小姐无虞便好。”
说着,冲身边人挥了挥手,他们自行便去处理那些被叶清晏挑了手筋脚筋的人,当然,还有躺在地上许久没人管已经昏过去很久的朗瑾。
乍一听吉枫唤苏晓晓小姐叶清晏还有些不习惯,可此时此刻这人多眼杂,唤小姐倒也没大错。
不想那么多,叶清晏直接询问:“战况如何?”
“五人重伤,二十三人轻伤,十人生死未卜,所救人质死亡一人。”
思忖着这估计就是晓晓说的那十个人了,交代下去道:“先去找,不论如何,那十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苏晓晓瞪大了眼睛看吉枫:“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吉枫点头:“自是有可能的,虽然概率不大,不过总要找找,毕竟是黎无司的人,打不过,总不至于逃也不会。”
“真的?!”苏晓晓眼睛都亮了,激动得一把抓住吉枫的手臂,“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额……只是有可能,并不是一定活着,”吉枫想要推开苏晓晓紧握他的手,可又不知道怎么下手,于是不尴不尬的以食指戳着她的手臂,乍一看跟小媳妇欲拒还似的,“这个这个,小姐你先别激动,凡事总要先尝试看看对不对……要不您先松手?”
“好好好好好,我立马松开不耽误你的事,快去找人吧快去快去!”
苏晓晓松手松得也快,吉枫刚要走,结果又被叶清晏给叫住。
“交代下去,御林军快到了,这些人让他们认下,送去给府尹。”
“是。”
“朗瑾没大事,不过让会医术的给他看看,另外把司主令给我取回来。”
“嗯?”苏晓晓吃惊看着叶清晏,“你怎么知道你的令牌在他那?”
“因为我知道不在你身上。”
“可你怎么知道不在我身上?”
“自然是检查过了。”
“可你怎么检……叶清晏???”
“嗯哼。”
叶清晏冲吉枫摆手让他快点自己去忙自己的,吉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领着所有人远离他们周围十米远。
苏晓晓有点炸毛:“你抱我难道不是安慰我?”
“当然是,顺便找找我的令牌。”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还好还好。”
“还好?你这个骗子!还有,你会武功!”
“我可从来没说我不会。”
“叶清晏!”
“直呼名讳没有礼数吧,我平常怎么教你的?”
“教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