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儿盯着苏晓晓看了会儿,浅浅一笑,低声跟云祥说,“我已收到孟园主邀请,今夜再叙。”说完,施施然回转身上楼了。拂袖过处留下浅淡清香,惹得酒楼众客又神魂颠倒一阵子。
苏晓晓忽然想看那负心汉柴子耀什么表情,仰起脸,果就见他正沉着脸看云祥呢。捕快一直背对他坐,这期间也未抬头,他大概没认出来,只是对云祥冷落轻视他梦中情人这一节,很有些不满。
苏晓晓瞧对面云祥,“你打的什么主意?”
云祥随性一笑,“自然是好主意。”
苏晓晓见他卖乖,嘟囔,“神气什么!”
吃罢了饭,苏晓晓本想去找朗瑾他们,结果云祥一直在边上,并拉着她要去星海园,她想了想都快晚上了,要不还是替朗瑾谭东探听探听星海园的虚实,跟着就去了。
原本安排的是住客房,她却抱着枕头跑晓月屋子里了,问能不能同住。
晓月自然答应,与苏晓晓很亲近。
孟凡见两人认识不久就有情同姐妹的架势,略微不解。晓月从小就跟着他,性格冷淡不喜交际,从来没朋友,怎么今天那么容易放下心防,与苏晓晓接近?
苏晓晓见孟凡带些防备地打量自己,也不在意,只是坐着跟晓月瞎聊。两个女生小声说体己话,孟凡站在门口似乎是要走,耳朵却没舍得离开……
只听苏晓晓认真问晓月,“晓月,你二十来岁了,不嫁人么?难道一辈子戴着面具做奴仆?”
晓月听后,犹豫了一下,摇头,“我不嫁人。”
“女孩儿总要嫁人的。”苏晓晓见孟凡走到窗户后边,故意低声问晓月,“你是不是中意你家庄主?”
果然,孟凡脚步一滞,似乎听得专注。
晓月沉默半晌,答,“庄主订了亲了,要娶晋王嫡女柴星河,下半年就过门了,是门当户对。”
孟凡微微蹙眉,转身走了。
苏晓晓见他走了,轻轻叹口气。
晓月不解看她,“你干嘛叹气?”
苏晓晓伸手摸她脑袋,“你这傻丫头。”
晓月回手摸回来,“你才是小丫头。”
两人乐着继续吃茶聊闲天。
从晓月那里,苏晓晓得知孟凡、云祥和重华三人是很早就认识的好友。云祥不喜待在北方家乡,一年有半年在杭州的星海园,另外半年在重华楼。他们三个都是异类,打理着自家的江湖产业,却不过问江湖事务,活得自在。
苏晓晓见晓月就是随意扎个头发,就伸手将她一头秀发从衣服领子里拉了出来,见青丝浓密,便顺手挽起来,干脆取了个自己头上的发簪给她盘头。
晓月伸手摸,苏晓晓不让她动,“女孩儿要打扮的。”
“不让的。”
“谁不让啊?”
“少主不让……”
“他让才怪哩。”苏晓晓暗骂,孟凡那醋坛子分明翻了好几翻了,不刺激刺激他,不晓得珍惜。晓月那么讨喜又那么老实,对他死忠死信,日后一定会吃亏!
苏晓晓本着“相逢即是缘,女人要帮衬着女人”的教诲,决定帮晓月试试那孟凡。他若是不诚心,趁早分了,好女不愁嫁,就怕嫁错郎!
给晓月盘好了头,苏晓晓问她,“那个柴星河,好看么?”
“嗯,知书达理的。”晓月点头,“今晚少主也请了她的,到时能看着。”
“哦。”苏晓晓双手抱着胳膊站在晓月身后,“今晚你用随侍么?”
“不用,少主说让我歇几天。”晓月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高兴。
苏晓晓摇头,这么容易满足怎么行,“我对他们抓柴子耀没什么兴趣,晚上咱们打着灯笼游花园怎样?”
“好啊。”晓月不疑有他,点头应下,她也不想去前院看少主殷勤照顾郡主。
苏晓晓见她眉宇间带出一股子忧愁来,不免担心,孟凡家大业大,如果他是孝顺不敢违背他娘倒也还好,若是有野心想攀龙附凤而搭上了那个郡主,那还是趁早让晓月断了念想,否则日后必定受苦。
苏晓晓又想起了一句话,“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女人的时候,看你什么都是好的。当他看你什么都不好的时候,说明他心里住进另一个女人了,对你处处挑剔,只是给花心和贪心找个借口而已。”
之后,苏晓晓给晓月上了些妆。晓月长那么大竟然是头一回施粉黛,连胭脂怎么用都不知道。穿了裙子之后,都不懂得该迈哪条腿,苏晓晓生出几分怜惜,好打不平的性子又上来了。心说,孟凡,你不是想藏着掖着留着给自己备用么?今儿个给你把家底撩出来,看你怎么神气!负心汉!
晓月见苏晓晓忽然义愤填膺的样子,纳闷,“苏晓晓,你怎么了?”
“啊?”苏晓晓回魂,不免得干笑几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入夜之前,云祥来找了趟苏晓晓,确认她没开溜,便邀她晚上一起整治柴子耀。云祥觉着这丫头鬼灵精,眨眼就是主意,很好玩儿,虽然有时候虎了吧唧的。
一进门,就见个大美人坐在桌边正对着铜镜发呆。
“晓月?”云祥看了半天认出来,惊喜。
晓月低头,鲜见的不好意思。
苏晓晓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得意地问,“怎样?好看不?”
“嗯!”云祥大为赞赏,“这样打扮好,晓月姑娘好底子!”
有的没的说了两句,苏晓晓懒得趟这浑水,就没答应,而云祥临走又看了看晓月,伸手拽了苏晓晓一把,出门。
到了外头,云祥压低声音问苏晓晓,“你这好事丫头,想刺激孟凡啊?”
苏晓晓白他一眼,“我若是不瞎,孟凡的确是喜欢晓月,晓月也喜欢孟凡,是不?”
云祥笑了笑,“他俩十几年每天都在一起,有感情是正常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既是你情我愿,为何要这样作践晓月?”
“你不懂。”云祥摇头,“孟凡他老子以前是战死疆场的大将军,家世显赫。晓月是被人贩子贩卖的奴仆,当年孟凡好心救她一命留在身边,她俩定下的就是主仆关系。孟家家规森严,孟夫人……”
“行了行了。”苏晓晓摆手,“我知这套,孟母要门当户对么,你那意思晓月要一辈子给孟凡做奴隶是不是?”
“的确是不厚道。”云祥微微一耸肩,“但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