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或启背起柔弱的白裙女人,我带着大家准备往回走,这样个情形,必须马上送医院了,这不知名的毒,错过治疗时间就完了。
吾显却没有动,我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再不走,她可能要死在这了。”
他抬眸看向我们来时的路,神情淡漠的说:“你还看得见回去的路吗?”
我猛地回头,认真看我们来时的路,别说山洞了,放眼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树。
“你什么意思,”我不可置信,“你早知道我们进来就出不去,你还跟我说进来看一眼?”
吾显摇摇头,“我没有隐瞒你的意思,一出洞口我就发现山洞消失了,我很抱歉让你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我们,本身就没有回头路。”
我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觉得能帮到你们还挺开心的,但是很显然,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现在的我,叫凌纪,我是一名在读大二学生,我生活在科技的21世纪,可是你看看你们,手里拿的是冷兵器,像拍武侠剧一样有着所谓的轻功和武功,这对于我来说太陌生,也太可怕了,我无法接受,我现在已经帮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了,我恳求你们,送我回我本该待的地方好吗?”
可能是我突然的严肃,让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吾显试图安抚我的情绪,轻叹一口气,温柔的解释道:“凌纪,我们穿梭千年,为寻你而来,你是数千年前神女预思的转世,你的最后一个预言,是在公元两千一十二年,世界陷入沉睡,人们的灵魂进入梦境,被奴役、被统治,你托我阻止这场人间浩劫。我知道这对于现在记忆残缺的你来说,很难去相信,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会慢慢给你讲,你......不要害怕我,好吗?”
我的情绪的确有被安抚到,我自己都很难解释这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大家对我的照顾是真的,就在刚刚,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却舍身为我挡下危险,现在却危在旦夕了。
“那你们是鬼?是鬼她怎么还会受伤呢?”我表示不解。
“这个我回答你”,姽婳活跃的声音打破这凝重的气氛,“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但是我们的确因为一些原因,灵魂不生不灭了,除了不会死亡,其他还是跟人一样会疼会痛的。”
我点点头,“那赶紧的,救救她啊。”
“我们得先找出口,不管是什么样的出口,得出去再说”,吾显说。
我带着大家足足走了一整天,才走出这片森林,看到眼前的这片村庄。
素以的脉搏越来越弱,可是我们却无能为力。
走在坎坷不平的山路,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活人。但是,这个人——穿着粗麻布衣,俨然一副古人打扮啊。
我直直的看着这个农民,再看看我看一行人的穿着,“这是什么情况?穿越?”
农民看到我们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走了好远还在回头看我们。
“宋”,吾显说了一个字,便陷入了沉思。
宋朝?还能穿越了?
“越来越有趣了,我竟然又回来了,到底是时间发生了变化,还是空间发生了变化?”姽婳打量着周围。
最后还是吾显做了总结性的发言,“这就是预思口中的梦境,是被捏造的空间。”
等姽婳去几户农家中偷了一些衣服让大家换上,我们才敢上街进城。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大夫给素以看病,大夫却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位姑娘脉象微弱,已是将去之人,小人无能为力。”
想想也对,被一种非常见的虫子咬伤,这民间大夫确是心有余而力不从啊。
“怎么办?”我看向吾显。
只见吾显抽出他的刀快速往手腕一划,或启打开素以的嘴,让吾显的血顺着伤口流进素以的嘴里。
这熟练的配合,看来不是第一次了,我都惊呆了,看向同样震惊的大夫,“大夫,那麻烦你先帮忙给他包扎一下了。
大夫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好不容易缓过神,连忙说道:“公子这边请。”
吾显跟着大夫进了里屋,刚走几步,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转身说道,“她的命脉以我为根,喂血只是权宜之计,要救活她,还是要另寻他法。”
这是在跟我解释?我不禁唏嘘,看来这个预思对于他们而言,相当的重要啊。
趁吾显包扎伤口,姽婳带着我上街看看情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境会在宋朝,但是作为现代人,对古代事物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街上都是做着小本买卖的商人,相比以前看的书中描写,竟不及这眼见的烟火气万分之一,放眼望去,街上都是吆喝买卖的人。
只见街道尽头,几名侍卫打扮的人围着一架软轿走来,两边各站两名侍女,轿身华丽无比,明黄的绸缎上金丝线秀着逼真的花草鸟兽。
周围的商人一副见怪不怪,但是也开始互相看着软轿窃窃私语起来。
“这茂德帝姬可真受宠,三天两头的跑出来玩也未曾见受过一丝责罚,唉,好命啊,父皇宠她,驸马也宠她。”
“可不是,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是我也要好好疼爱啊。”
茂德帝姬?好熟悉的名号。
微风吹过,吹起软轿门帘一角,只需一眼,周遭的小贩已经看得如痴如醉。
恍然而过的容貌,却让我震惊,因为她和素以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两人气质不同,这茂德帝姬一看就是娇生富养,甜美娇憨的气质看得出的确是受宠的公主啊,反观初见时一身清冷的素以,满脸看破生死的淡漠神情,倒像个出家人。
突然想到什么,我转身回到医馆,见吾显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吾显,我想到办法了,我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茂德帝姬的软轿停在湖边的小亭子旁,只见茂德帝姬手抓一把鱼粮,靠坐在长椅上,逗着湖里的红鲤鱼。亭子四周都被侍卫紧紧围着。
我示意姽婳和或启,两人蒙着面,朝亭子冲去。
“保护公主!”侍卫迅速的抽出刀。
打了一会,姽婳和或启就撤了,一半侍卫追上去,剩下一半守在帝姬身边,长平上去一个个的打晕了,把茂德帝姬打晕了拖进轿子里,我也赶紧把素以扶进去,将她俩的服饰一对换,架着茂德帝姬离开。
吾显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为我们找到落脚点,暂时就在此安营扎寨了。
灌了少量迷药给茂德帝姬,扶她躺在床上。
“我听那些小贩说,这茂德帝姬是宋徽宗的心头肉,她病了,宋徽宗一定会用最好的大夫和药物治疗她的,总比我们在这什么办法都没强。”
吾显指间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了一会说到:“长平,你去宫里保护素以,以免出差错。”
“是”,长平应到。
“皇宫那么严,让长平去吗,我不是不相信她啊,我只是觉得皇宫真的挺危险的,让女孩子去保护不太好吧”,虽然我见识过了长平的武力值,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女孩子犯险总归是不太好。
“长平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正常人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的。”
没有活人的气息?怪不得我总觉得长平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平时看她总是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但还觉得还是她跟大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叫没有活人的气息?”
“她是死士,除了有正常人的生理运作机能,状态与死人无异。”
死士......这个只存在书里的名词,我居然见到了真的,可是死士的存在的意义和他们成为的过程无一不是残忍的。我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长平,第一次认真打量她,一身黑色劲装,若非她那张惨白的脸,真的看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其实长平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也就十九、二十的样子,但丝毫没有年轻小姑娘的活力和朝气,仿佛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最终还是长平随素以进宫了,我们留在宫外时刻关注这个空间的动态。
夜渐凉,窗外婆娑的树影倒映在地板上。
躺在床上,我快速的运转着大脑,消化着这几天的事情,吾显说这里是梦境,那我是真的在做梦吗,可是我掐自己也会疼啊,我实在无法理解目前的处境。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催眠曲一样,涣散着我的精神。
朦胧之间,感觉有人在叫我,我慢慢睁开眼,发现吾显正坐在我床边。
“怎么了?”他这么突然的来我房间,让我有些慌乱。
“金军攻破了汴京的最后一道防线,马上就会来屠城了,赶紧起来,我们要去别的地方。”
“什么?金军?攻破了汴京?那素以和长平怎么办?”金军攻破开封?靖康之变?我的脑子哗啦啦的开始翻着历史课本。
“或启和姽婳带着茂德帝姬去接应他们两个了,我们先走。”吾显脱下黑色长袍,将我裹住,打横抱起我,从窗子一跃而下,往繁华街市的反方向跑去。
事发突然,这样亲密的接触着实令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前的一切瞬间让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原本繁华的街道,一片狼藉,灰蒙蒙的一片,到处是被肆意践踏的景象,残砖破瓦,尸横遍野......
这就是......战争吗?人命如蝼蚁。
皇宫里宫女、太监早已收拾着包袱四处逃窜,金军已迫近文德殿,宋钦宗吓得在龙椅后瑟瑟发抖,看着这破烂不堪的皇宫。
后宫的嫔妃公主哭的哭,逃的逃......皇宫内外到处可见逃跑被发现而当场斩杀的宫人,血溅城墙,尸横遍野,昔日巍峨气派的皇宫一日之间,犹如炼狱。
金军的领头将军坐在马身上,看着这景象,举刀肆意狂笑。看着部下从皇宫各处抓来的漂亮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的帝姬,笑得猖狂龌龊。
那些来不及逃走的王爷、皇子,一个个被带到金军头领面前,一刀砍下头颅,鲜血铺满整个文德殿。
众多漂亮的帝姬中,最漂亮的一位——茂德帝姬,纵是衣衫凌乱,也掩不住天姿绝色,被领头将军一把抱上马肆意调戏。
“父皇救我!皇兄救我!庆儿害怕!救救庆儿——”茂德帝姬向着文德殿内的宋钦宗撕心裂肺的哭着。
很快,宋钦宗和宋徽宗都被抓来,被金人压制着,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完全没了昔日帝皇的霸气。
见父皇、皇兄都已被捕,帝姬们仿佛都清楚自己的未来,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号,任由摆布,也有那么几个不肯屈服,趁金人不注意,一头撞在柱上,倒在地上,只在柱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花。
茂德帝姬也放弃挣扎,一动不动的在金人将军怀里被任意玩弄,眼神空洞,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怎么也掉不下来,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看着眼前这曾经辉煌的宫殿......
那个眼神,有那么些熟悉......
“素以!——”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陌生的周围,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门猛地被推开,吾显快步走了进来,“怎么了?”
“素以......金人攻进皇宫了,汴京......失守了,快去救素以,她被金人抓走了!”
吾显端给我一杯水,将外衣给我披上,“慢慢说,别怕。”
我慌乱的喝了一口水,“我梦见素以了,金军攻破汴京,进宫掳走了好多公主皇子,宋徽宗和宋钦宗都被抓走了,素以......素以也被抓走了,他们看素以长得漂亮,欺负素以,素以在求救......”看着吾显的双眼,我渐渐冷静下来。
“你梦见的素以已经醒过来了?”吾显沉着的说。
我点点头。
“素以昨天刚被带进宫,按理没有这么快康复,你的梦有预知性,梦里的素以是清醒的,那我们离你梦见的时间还有距离,我们有时间想办法,别担心。”吾显安抚道。
喝着水,脑子里反复闪过皇宫中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景象,心里不自主的害怕着什么。
“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来,洗洗脸。”吾显起身要走。
我拉住吾显,“吾显,梦里,我好像有个东西没看到......”
吾显看着我,看着我的双眼。
“好像少了什么,有一张脸......对,我没看见,我有种很强烈的不安,这次的梦不完整,有东西在避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