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叫喊声配合着曲音行至高潮,若激流勇进,宁惜末身后一头乌黑的青丝在她的背后狂风乱舞,眉宇间那一粒红色的朱砂痣,如同那奈何桥岸边盛开的曼陀罗红花,以人血为养分,盛开的妖艳无比。
一曲而毕,宁惜末看着那满地的尸体,满地的红色鲜血,嘴角的弧度越发的翘起,她宁惜末让血楼名副其实的成为满处鲜血的楼宇。
清言,她宁惜末,以血楼上百号的人,为你陪葬了。
临近立冬的前夜,特别的冷,风迎面吹来,好似一把利刃,吹的肌肤都显得有些隐痛。苏清弦掩了掩外袍,难得的他想到处走走,没有坐轿子。今天刑部的事情早早的就做完了,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要去什么地方,回家?他有家吗?苏府,和朝堂的勾心斗角并无区别。看了看街上周边的店铺,因为天太冷,所以也都早早的关了门吗?苏清弦黑白的分明的眸子中,显露出几抹惆怅,今夜显得特别的寂寞,望了望稀疏的星空。
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常乐师傅带回来的惜末,一瞬间就被哪个粉雕玉砌,却冰冷万分的惜末吸引住了,他永远都忘不了她那双眼睛,在那双冰冷的目光下,隐隐可以感觉到波涛汹涌的恨意。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也她的悲伤碎裂的声音,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她擦拭眼中的冰寒,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她的面上多了笑容。
他想,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她那时的笑容,干净无垢,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那个笑容,倾国倾城到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并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守护住那样的笑容,便离开了,再见面的时候,她给的他的感觉,却不同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再冰冷,眼中永远波澜不惊,整个人,如雾似幻,那样的飘渺,那种气息,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她了,陌生到他不敢承认她是当年的她,他怕一伸手,什么都握不住。
所以才会在她叫他师兄的时候,他懦弱的选择避开,但是当他见到她为了复仇,一再的受伤,一再的染血,叫他怎能再当看不见?那样倾世的女子,应该有更美好的生活,不该如此的,展露干净的笑容的她,才应该是她。
惜儿,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再次展露那样的笑容?
当苏清弦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街尾,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一间酒家正开着,略带辛辣气息的二锅头从屋内传了出来,丝丝的辛辣,驱散了他心头的沉重。
刚推门进去,店小二便殷勤的迎了上来,“客观里边请。”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客官天气那么冷,来壶上好的汾酒暖暖身子吧。”
苏清弦朝坐在靠近门口喝二锅头的那桌人看去,目光停顿了一会,对小二道:“给我一壶二锅头,在来几样小菜即可。”随后走向一边隐蔽的位置。
今夜,他很贪恋这样刺激的辛辣感。
店小二略愣,随后极其不满的说了句:“好咧,客官请您稍等。”穿的这么的光鲜,居然喝二锅头。
“听说了吗,血楼在一夜之间被灭门了,听说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了,满地都是鲜血,哪个惨状,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绿衣甲说道。
血楼被灭了?苏清弦一愣,血楼在江湖上,也算了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居然一夜之间,就这样被灭了?
黑衣乙问道:“知道什么人做吗?居然这么大的本事,把血楼灭了,血楼的实力并不迅速于月阁,什么人这么厉害?”
绿衣甲吃了粒花生道:“不知道啊,只听说血楼被灭那天,只有一个女子上了点苍山,之后听几个峨眉派的人说,路过点苍山的时候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琴音从点苍山发出来。”
黑衣乙半信道:“什么琴音这么厉害,点苍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能散发到点苍山之外,还能有震耳欲聋的效果,是不是太夸张了?而且还是女子。”
“是真的,听说那几个峨眉的人捂着耳朵走路,都汗流浃背了。”绿衣甲严肃的说道:“听闻那名女子长的很美很美,好像仙子一样,而她出点苍山的时候身上都是血。本来我也不相信,但是有好几个人都这样说,那真的是让人不得不相信了。”
很美很美的女子,震耳欲聋的琴音,能透出整个点苍山,苏清弦只觉的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着,是她吗?不会,她还没有恢复内力,那会是谁呢?能奏出那样的琴音,这世上除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那样的本事。
不会,应该不会是她,他了解她,虽然她心冷,但是一向恩怨分明,血楼和她无冤无仇,不可能会是她,可况她还没有恢复内力,也许世上还真有和她不相上下的女人。
“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一夜之间灭了血楼上百号的杀手,真不知道血楼到底杀了什么人,会惹到她。”黑衣乙思付道。
杀了什么人吗?瞬间,苏清弦只觉得身上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苏清言死了没多久,血楼就被灭了,时间上真的很像是她做的,但是她还没有恢复内力,不会是她……苏清弦不想在想下去,种可能都表明是她,因为一个仇恨灭人全家,真的很像是她的作风,但是,她没有内力应该不会是她。
但是,如果、如果、如果……她的内力恢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