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信件,老皇帝笑的异常的慈祥,“皇儿媳啊,你确定了仙云公主便是沐将的夫人吗?”
宁惜末纠结着面色,显得十分的难过,点了点头,“已经核实过了,若父皇不相信,可传沐将军前来一问便知了,臣媳这里还有仙云公主的画像呢。”
宁惜末给身旁的奴月使了个眼色,但是奴月似没有看到一般,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眼神凄婉哀伤,宁惜末沉声道:“奴月,将画像呈上来。”
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奴月身形明显一颤,赶紧将画像打开,只见一位在山间采草药的女子,提着笑的盼若星辰,老皇帝的面色又暗了半分,沐战天的夫人他是见过的,就和画中的女子一摸一样,曾经他中了毒,任谁都没有办法解,最后是沐战天领着云晚进宫,连续施了七天七夜的针,他的性命才得以无忧,多年前,想答谢她,沐战天却告诉他,她离开了,没想到竟然是死了。
朗声道:“来人去将毒妇林纾打日天牢。”
一旁许久未说话的上官靖仁,突然开口道:“听闻昨日沐将军在陌王府,亲手将林纾一刀制裁。”
死了?老皇帝抬眸低眸了好几回,一脸为难之色,宁惜末只是低头着不语,良久,老皇帝终于开口问道:“这人都死了,皇儿媳你看这事,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呵,老皇帝居然把问题丢给她,要是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没什么责任,老狐狸。
宁惜末低附着心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儿媳在花语国时,听闻花语国的人民对仙云姑姑是赞叹不已,现如今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现在只是在冰夷国境内流传,但是若将来传到花语国,只怕到时候这是国事,而非家事了。”
瞄了一眼正紧皱眉头看着她的老皇帝,继续道:“撇去身份,儿媳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未记事的时候也未与姑姑见过面,于情,儿媳没有愤愤不平,于礼,儿媳现在是冰夷子民,这国家大事,儿媳不懂,故,还是请父皇论断吧。”
老皇帝看着宁惜末一脸淡漠的神情,平波无澜的目光平缓的看着前方,似乎真的对这事丝毫的不关心,转眸看向上官靖仁,问道:“对于此事,靖儿有什么看法?”
上官靖仁看了一眼宁惜末淡漠的神情,目光收回之际,未忽略她那双深邃凝雾的眼眸,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回父皇的话,这千百年来,妻妾争宠多的数不胜数,有的无辜横死,有的莫名传出失贞,而仙云公主是最典型的例子,我们无法阻止这万千的悲剧发生,但是可以利用仙云公主的死警惕一些妄想草菅人命的毒妇,也可给花语国一个交代。”
顿了顿,又阴阳怪气的瞥了宁惜末一眼,“林纾虽死,但是她还是要为这件事情做出承担,不是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依儿臣之间,应该挂在城楼顶上,暴尸七天七夜,鞭尸三天三夜,以示惩戒,再封仙云公主为一品诰命夫人,而沐将军不得再娶妻,沐府上下都应为仙云公主诵经一百日,超度仙云公主的亡灵,父皇觉得如何?”
老皇帝沉思了半响,又将目光移向宁惜末:“皇儿媳,你看如此是否可缓解花语国人民心中的怨气?”
宁惜末扫过老皇帝布满皱纹却不失威严的脸,微微一笑,淡然疏离,低着头说道:“这等政事,还是由皇上定夺。”
老皇帝敛起目光,端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撇着杯中的茶叶,眼角的余光却移向宁惜末,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公主,平日里十分的低调,不出风头,别人挑衅也是一直是忍让有礼,一直以为是个草包,不成气候,所以也从未对她上过心,但是通过刚刚的接触,看她的举止和谈吐,此人小心谨慎,说话没有任何的漏洞,在府里不受宠,但是听说太子给了她很大的权利。
一向没什么权利的太子,这几日提出的政事,有不少的大臣支持,一直在调查他背后的军事,只怕这背后的军师就是眼前这个“光有皮囊”的太子妃了,若将来花语国发兵助他,那么阡陌的皇位一定不保,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想一下了。
老皇帝放下茶杯,展颜道:“嗯,就按靖儿的意思去办。”看向宁惜末,笑的仁慈和蔼,“皇儿媳啊,就麻烦你修封书信表明一下联对的诚意啊。”
宁惜末点头道:“是,儿媳一定会表明父皇的心意和对此事的诚意,”站起身,“那么儿媳这就回去了。”
“儿媳告退,今日天气有些凉了,望父皇保重龙体。”
见老皇帝点了点头,宁惜末弯身行了一礼,临走前瞄了一眼桌案上的棋,黑棋看似凌乱,却也井然有序,很是有规律,可赢,也可败,上官靖仁也是位心思缜密的人,不过她对此人有些排斥,眼中有太多的阴历之色,以她的阅历,这人应该是属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阴辣小人。
不过他提的建议倒是很合她的心意,鞭尸,她本就有这意思,沐婉柔你想为林纾办丧礼,看你是要在陌王府办呢,还是在城楼下办呢?宁惜末的嘴角微微弯起,眉宇间的朱砂美人痣,若地狱里的曼珠沙华,绽放的异常妩媚。
宁惜末在走到宫门口的地方正巧遇到正往这边走的上官君逸,一身明黄色,绣着凶蟒图案的太子服,显得他异常的英气,上官君逸看了看她身后的奴月,又看向宁惜末,嘴角原本弯着温润疏离的笑容,在看向宁惜末的时候,弯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