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朝沐青蕊那里一扫,沐青蕊会意,摇了摇头,目光中也满是莫名。
宁惜末应言抬起来了头,任由太后不断打量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太后勾起唇角,面上笑意温暖慈祥,“逸儿,你看,你的太子妃带上先帝赐给你母后的凤型金步摇,一样这么的绚丽夺目呢。”眼角余光撇想上官君逸,“逸儿,如此佳人,你可要好好对待啊。”
太后面上纵然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和熙,但是她看着她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慈爱,倒有着很多她看不清的杂质,那杂质背后,又隐藏了她看不清楚的情绪,很深,很深。
上官君逸漆黑的眸子看向宁惜末,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面上笑容依旧,“是,孙儿一定会好好疼爱妻子的。”
沐青蕊背脊一僵,妻子!深灰色没有任何痕迹的冰冷地面,深深刺痛了她的瞳眸,妻子,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太后扫了一眼周围人的头顶,冰冷的声音响起:“都免礼吧。”复而又一脸笑容的执起宁惜末的手,往上座走去。
红舒由宫女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为皇后的她,除了给皇上行礼,何时还给人行过这么长的礼?
还未站稳,就听到太后说道:“太子妃这脸上怎么有些红肿?这带了先帝的金步摇怎么还有人下这样的狠手?难道还有人敢伸手打先帝的脸?什么人这么放肆?”
语气轻柔的似一层轻纱拂过面额,却让还未站稳的红舒,身形猛然一顿。
宁惜末不语,浅低着头,一脸为难的垂着眸光。
未看场上的任何人一眼,太后凝着疼惜的眸光抚摸着宁惜末微肿的脸颊,“看着小脸肿的,有皇后在这里,还有这样的奴才这么放肆,皇后,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可不能轻易纵容啊。”话是对红舒说的,眼睛却瞥向她的贴身宫婢,菁嬷嬷,“菁儿,稍后你去调查一下,看是谁动的手,命人剁下她的一只手,让她好好张长记性。”
闻言,宁惜末猛然跪下,惶恐道:“请太后收回成命,是惜儿自己不懂规矩,母后只是教导一下惜儿,并无恶意,恳请太后明鉴啊。”
“哦?”太后目光移向还站在大殿中央,未挪动半步的红舒,划过她闪烁的目光,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宁惜末,“既然是皇后的教导,那惜儿还是要牢牢的记住,免得下次再犯,但是皇后……”
听到太后在唤自己,红舒心下一紧,“臣媳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惜儿犯错,好好教导一番就好了,没必要动手指教。”点起宁惜末的下颚,“看看,把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打的,看的哀家怪心疼的。”
“是,臣媳记住了。”
宁惜末余光瞥向大殿中央低着头,全无底气的红舒,水眸中微波轻动,掠过点点嘲弄,次次见她,哪次不是高坐凤椅,威风凛凛,但是今天在这不语而威的太后面前,哪里还看的到往日不可一世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平常百姓家,被婆婆训斥的小媳妇。
太后动了动身体,轻动了下眉头,“哎呀,看来哀家真的是老了,从寿和宫走到这里,才坐了一会,就觉得有些乏了,惜儿啊,送哀家去寿和宫,菁儿做的核桃酥和好吃了。”
宁惜末浅行一礼,“是。”
见太后要将宁惜末带走,红舒赶忙说道:“太后,您要带太子妃去寿和宫,恐有不妥,太子妃犯了事情,根据祖宗家法,是要关天牢待审判的。”
太后懒懒的吐了句,“哀家也听说了,太子妃残害皇族血脉,可有证据?”
“回太后的话,根据当日奴婢们的证供,还有太子府上的这几位妃子,都说自去了太子妃的院子吃了一碗燕窝后,瑶妃,就开始腹痛,之后下身流血,落了胎,经过太子妃身边的婢女采儿交代,是太子妃命人将红花放到瑶妃的燕窝中的。”
红舒狠历的目光瞥向宁惜末,只要等红瑶把孩子生下来,将来上官君逸为帝,她红家的地位就更不容动摇了,可恨居然落胎了。
“皇后啊,哀家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光明正大的吃了太子妃处的东西,导致落胎,聪明的人,都会知道避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陷害,皇后,你是一国之母,万事都要考虑周全才是,至于真相如何,相信刑部自会调查。”
太后呼了口气,似是真的累了,起身道:“逸儿,惜儿,送哀家回寿和宫,刑部大牢实在脏乱,太子妃身子单薄恐怕不适合再去那里,在真相查明之前,就住在哀家的寿和宫吧,哀家亲自看管,皇后应该是可以放心的。”
闻言,红舒愤然的目光扫向扶着太后,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宁惜末,过了半响,才低着头,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眼看就能动手除去这个虚有头衔的太子妃,半路却杀出了太后的解围,实在是可恨。
再抬眸之时,目光有意无意的划过站在太后左侧,始终气定神闲的上官君逸,他嘴角弯着一如往常般温润亲和的笑意,但此时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那样的深不可测,为毫无权势的宁惜末解围,对他有何好处?红舒想不明白。
太后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下了步子,漠然道:“不管何人犯了事,就算皇上亲自审理,都要有刑部和大理寺在侧,以便记录在案,同时也彰显公正,听闻落胎的人是皇后娘家的人,哀家可以理解皇后急切想查明真相的心情,但是,哀家还是想提醒皇后一句,既然作为一国之母,理应事事都已国为先,行为举止都理应大气,如此才能为其他人做好表率。”漠然的瞳眸中,尤味可深,“皇后,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