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有载:灵器,是由道材炼制出来的,能够模仿灵术的工具。灵器的种类多种多样,常见的有攻伐灵器、防护灵器、辅助灵器以及生活灵器。
和道材、修为一样,灵器也分十转。转数越高,威能越大。
对于灵师来说,灵器几乎是必备品,每一种类都需要准备好几只。而在鸾凤国,即便是最便宜的灵器,对于凡人来说,都是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
……
九月的风,似乎要比八月的凉爽一点。它静悄悄地赶走燥热,往返游荡于男子的牙缝与女子的眉梢。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古老的立阳城还是灯火通明,万家笑语。
繁星遍布的夜空,热热闹闹的晚市,人们走在街上,手里拿着各种吃的、玩的,好不自在。
此时,张眉和楚倩两人正站在一方灵器铺前,把弄摊子上面的小玩意儿。
楚倩对一柄‘丁’字形的木质灵器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她好几次将它举在眼边,又叹息着将它放下了。不用多说,这些自然都是做给张眉看的。
老板瞅准时机,喜笑颜开地为张眉介绍起灵器来。
张眉从他的口中了解到,此物名为鼓风机,一转风道灵器。形如‘丁’字,风口粗而多孔,下方有一个可以掀开的盖子,用于置放灵石。放入灵石之后,鼓风机能从机口处吹出温度适宜的热风,因此备受西云女子喜爱。
“公子,这只灵器原价三百两,我跟您有缘,十五两卖您了!”
听到‘十五两’三字,张眉倒吸一口寒气,支支吾吾地挑起鼓风机的毛病来。
这次出门,他带上了全部家当,足足二两灵石。谁能想到,连最便宜的灵器都买不起。
楚倩看出了张眉的窘境,便招呼他去卖糖的小贩那里买点糖吃。
不多时,张眉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串“香喷喷”的大烤腰子。
张眉淳朴地笑道:“那糖太粘牙,不好吃。我给你换了腰子,现烤的。”
楚倩差点没被熏昏过去,摇着扇子直说不要。
张眉说她装富家小姐,自己一个人把腰子全吃完了。
买衣裳时,店家委婉地让张眉去外面逛逛。张眉向来不喜欢呆在这种女子之地,竟然真的去逛了。
没带多少钱的楚倩,出来时脸都黑了。
……
“诶,等等,看会儿戏。”
两人在立阳城的各处铺子闲逛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买。
张眉正打算回去呢,楚倩发现了好玩的,快步走到一处正在表演的杂技班子前。
此时地上立着一面旗子,上书‘神丸碎大石’五个大字。
旗子的旁边站着一名八尺高的肌肉壮汉。壮汉有一位帮手,一直在他旁边用枪挑、用剑刺、用蜡烛淋,但壮汉自是纹丝不动,赢得满堂叫好。
待到盛满灵石的碗装满以后,壮汉一声大喝,吆喝着帮手把一块巨大的青花石板放到自己身体腹部偏下的位置。
“啪!”
铁锤落下,青花板应声而碎,众人纷纷喝彩,掌声雷动。
楚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饶有深意地笑道:“你们灵师都这么厉害?”
张眉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随口敷衍了她几句:“怎么可能!我看啊,那块板一定有问题!从中间开始,都是提前断好的。”
张眉这话说完,楚倩刚刚准备好的情话也付诸流水。
她不甘地想,“哪怕是最傻的傻子,也一定能够娶到老婆,这就是灵师。”
壮汉的表演还在继续,看客们大声地吆喝鼓掌,乐成一片。
……
云德班,位于立阳城之南,芸生巷巷尾。
作为一个拥有一百年历史的老班子,尽管位置偏僻,但凭借着层出不穷的新剧目和绘声绘色,以假乱真的表演,每天的客人都络绎不绝,如潮水般不断涌入。
“咚!”
门人在门外敲锣打鼓,客人们鱼贯而入。
张眉两人混杂在人群中,几乎快被冲散。
仗着身为灵师的力气,张眉艰难地开辟出一条道,挤进了露天会场。
放眼望去,整个会场的地势由低变高,阶级形状。客人们坐在低处,看高处的艺人们表演。
现在高处的石台还被一方巨大的黑色帷幕所遮着,但用来造势的锣声,鼓声却已经传来。
张眉寻了个前排的好座处,挨着楚倩坐下了。灯光太暗,他没看见椅子旁边摆着一把伞。
“小子,没挨过揍吧!?”
回来的客人带着满腔怒意质问张眉。但当他发现对方的腰间悬挂着一只代表灵师身份的铁制腰牌时,顿时怒意全消,脸部顷刻之间就浮现出了笑容:“天凉了,小兄弟注意身体。”
张眉道谢,重新寻了个靠后的座处。但好不容易坐下了吧,他又觉着没水喝,想去买茶。喝完茶吧,他又觉着喝多了,想去撒尿。
楚倩催促道:“你快别折腾了,戏要开始了。听前面那人说,今天是个很少露面的老师傅给咱说戏听。”
初次来戏院,张眉有着一丝自然的拘谨。他惭愧地笑了笑,安静地坐回位置上听戏。
“啪!”
随着惊堂木一声清响,所有人都自觉闭口,乖乖听起了戏。
从帷幕内传来一声清楚又洪亮的男音:“诸位,今儿个啊,我们来说说我们立阳的大人物——徐幕僚徐大人。”
“诶,说你师父呢。”楚倩笑道。
张眉听得认真,没有搭理她。
“说起我们立阳的徐大人啊,那可真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完。‘夜袭白门楼’、‘三顾诸葛炉’、‘七擒孟祸’,哪一个不是可以拿出来说一天的案子?”
“所以啊,我们今儿不说徐大人风光的东西,我们换点别的讲讲。你们可知,徐大人纵横江湖一生,还有两件憾事未竟?”
“哪两件事?我一件都不知道。”
“莫非是当年剿灭乱军,朝廷没给他官做?”
“放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还用猜?”
提起徐佑年,客人们都来了兴致。张眉也在心里猜测,但只猜到一件。
艺人清了清嗓子,张开扇子‘唰’得一声,续道:“这第一件,自然是中年丧子之痛,大伙儿都清楚,不是秘密。而这第二件啊,知道的人可少咯。”
在客人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下,说书人的语调也逐渐变得高亢。
张眉咽了一口唾沫,生怕漏听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