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六城飘起了雪,正才四月,万物复苏之际,鹿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骑着马,绕过遍地死尸。
她看着遍地死尸,她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家人何处,她想了想,还是停住马,跳下来,找了块木板,拿自己的剑刻了三个字,立于那处,鞠了三躬,才翻身上马。
枯死人
~
鹿呦看着紧闭的城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尘埃纷飞,她咳起来,城上的弓手丢了他的弩箭,鹿呦抬头望去,她看到了数不尽的敌军。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不知是谁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她回头,“父亲”
是鹿邑
鹿邑看着她,不语。
“父亲在怪我偷偷跑来吗?”
鹿邑叹了口气,“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少年将军,厉害的紧”
“父亲”
“如果,有办法赢呢”鹿邑看着敌军,对鹿呦说道。
“父亲,我们必须要赢”鹿呦道“不论如何”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雪。
……
她骑在马上,紧紧的握着剑,她的虎口裂开,血一滴滴染红她脚下路,像是红豆撒满雪地。
鹿呦觉得这幅画面却用倒血霉更恰当。
她的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焦急的原地转起了圈。
“杀!”
“杀!”
“杀!”
如此的气势,居然是敌军发出来的,鹿呦自嘲起来,她没眼去看自己身后这群连刀剑都握不住的废物。
“将士们,握紧你们的刀剑吧”
鹿呦轻声道,“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生死
我们也要守住这里
“……将军”
鹿呦睁开眼,动了动手指,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死人,抹掉脸上的血污,她听见了有人唤她,她去死人堆里去找说话的人。
她想,不论如何也要把那人从死人堆里吧啦出来。鹿呦败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
“将军,城门失火了”
鹿呦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就听见他如此说,他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鹿呦轻轻咳起来,“你……”
“将军,是真的失火了”他又说了一边,躺在尸堆上,对鹿呦扬了扬下巴。
鹿呦慌乱回眸,只看见凌空而上的火龙。
敌军入城,火烧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
鹿呦站起来,踩着尸体拼命地往回跑。
“没有用了”
他慢悠悠的说,“将军”
“北六城,守住了”
鹿呦喃喃了两遍,对着城门方向跪了下去。
“将军,把你拖出来,废了我好大的力气”
鹿呦看着他,不发一言。
“将军不用废力气想我,还是想想将军是如何活下来的吧”
“毕竟,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他挥了挥沾满血污的衣袖,也不顾脚下是别人的头盖骨。
鹿呦跪着没说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的晕死过去。
……
铁衣冷,血沾站马蹄。
故人音犹在,不知魂何处?
青冢中枯骨,六城满血污。
沙无定聚散,往迷路人行。
~
“鹿呦”
“鹿呦”
“鹿呦”
是谁在喊我呢?
鹿呦睁开眼,看见了君言,他握着自己的手,眼里是血丝,眼窝凹陷,衬衫发皱。鹿呦没有看见沈忆之。
君言用棉签轻轻的擦她的唇,和她说话,鹿呦握住他的手,她许久不曾说话,声音涩哑,“……忆之”
方才的一切是梦吗?
鹿呦不知道
君言揉了揉鹿呦的头,眼里的似乎是爱意与怜悯。
“阿哟,你先养好身体”君言柔声道。
“她死了”病房被人推开,一张与鹿呦相似的脸。
“她死了,你是要留遗言吗?”
鹿呦看着他,转头看见君言,君言不会骗她,也就只有君言不会了。
“鹿呦,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她觉得君言眼窝深陷,她却不知道自己比君言更甚。
“你是谁家的檀郎?”
“……公主”
鹿呦咬着唇又一次昏死过去。
“过”
导演刚喊了过,沈寻凝就急忙拿了外套给宋君卿,宋君卿小脸被冻得发白,她本就比旁人白皙,这么一冻白得吓人。
裴君瑾看着两人的动作嗤笑一声。
沈寻凝看着裴君瑾,皱了皱眉。
宋君卿的梦魇她是知道的,这个裴君瑾总感觉不对。而且,她嗑的可是星辰夫妇。
“君君”
宋君卿轻轻摇了摇头,回握住她的手。
“宋陶然,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娇气”
宋君卿不改面色,微微点头,牵着沈寻凝就要转身离开。
裴君瑾从身后抱住她,一手环住她的脖颈,一手圈住她的腰,他的声音带了些凉意,他说,“宋陶然,别不要我行不行”
沈寻凝松开手后动作改成了抱胸,她刚才要是没松手,这场面就怎么看怎么尴尬了,她拉不下脸,抹不开面,这种事还是看王诗梦。沈寻凝扬了扬头,对王诗梦的思念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宋君卿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要破茧展翅的蝶,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陶然……”
他又低低的唤她,去叩她的心弦。
“二位”
裴君瑾微微偏头,是白净,她已经换了私服,穿了一套嫩色的西装,和剧里柔柔弱弱的样子倒是一个反差。
“会有人拍哦”白净笑眯眯的说了句,转身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宋君卿没有动作,直到裴君瑾放开她,裴君瑾笑了笑,摊开手对沈寻凝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挑了挑眉,整个一轻浮浪子。
“君君”
宋君卿好像才回过神,轻轻笑了笑,意思说自己没事。
“君君,别想那么多”沈寻凝说“这部戏节奏很快,有不少都被删减了,很快就好了”
宋君卿点点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
“他NG太多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起了电话。
“白泽明,帮我打听点事”
“说吧”
白泽明看了一眼正在喝药的人,微微一笑道。
“易安”
宋君卿糯糯开口,眼神微微冷下去,“试试这个裴君瑾”
“好,我亲自去”
宋君卿默了默,“和安德烈一起”
“好”
~
凉州
窗外一片绿,郁郁冉冉、青翠温润。裴黎从窗子望出去,笑起来。他很久不曾见过这般景色。门被轻扣,裴黎看了一眼手表,午后二时,裴黎合上书,站起身去开门。看清来人,裴黎脸上露出标准的营业微笑,走出房间,带上了门,手还握在门把上,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同组的演员而已,裴黎并不觉得私人时间也要营业。
而且对象是苏瑰玖
这是裴黎最不爽的点
苏瑰玖看着裴黎的动作,狐狸眼里满是风情,轻轻笑着,拿捏着声音,她就是如此,多一分显得风骚,少一分不显风情,苏瑰玖不论是演技还是眼技,都是极好,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有兴趣吗?”苏瑰玖先开口道。
“没有”裴黎只是如此说道,眼睛并未落到她身上,裴黎实在不知道苏瑰玖穿个低胸装来敲他门干什么,恶心他?
“确定?”
苏瑰玖微微放低了声音,像是聊斋里要勾人的狐妖。
“苏小姐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裴黎下了逐客令,他就是如此,礼数周全为人冷漠,他本来就什么也不关心。
苏瑰玖转了一下目光,微微勾起了唇,“告辞”
裴黎回到房间,有些嫌恶的皱起了眉,转身去了浴室。
裴黎有洁癖,非常严重的洁癖。
裴黎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手,恨不得把皮洗下来。
“君君,你喜欢她,还喜欢是不是”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