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烟头摁灭:“你要起诉,我奉陪。”
江辞捂着嘴咳了起来,这次不像是装的。
“我只是同你说一声。”语气似乎有些委屈,他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纪遥长叹了一口气,把烟头丢掉:“我煮了姜汤,喝了就走吧。”
谢祁安好不容易借梯子爬了上来,就看见江辞跟在纪遥身后进了房间。他登时心里直流宽面条泪,他这么折腾是为了啥啊!他气得踢了几下腿,然后梯子就倒了……
倒了……
了……
再然后跨做在墙上的他就下不去了……
不去了……
去了……
了……
纪遥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里面的布置也很简洁,和她平时表现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江辞在喝姜汤,她无事便打开了电视。上面播放的正是叶鸣加入GT财团发布会的一个录像回放,江凝长得很漂亮,短发,发色是亚麻色,桃花眼很亮,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气场格外强大。看见江凝的时候,纪遥不禁看了看江辞,这家伙和江凝长得有几分像,尤其是眼睛。
据说江凝还有个弟弟。纪遥又看了几眼,觉得两人越来越像,便对江辞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看着看着,纪遥就发觉江辞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紧接着他晃了几下,一头栽在了桌上。
她起初以为他又在骗她,但看见滚烫的姜汤洒在他身上他都没反应,觉得他可能是真晕了。试探性地晃了晃他的肩:“江辞。”
他没反应。
她便将他打横抱起,放在了沙发上,用毛巾擦干了他身上的姜汤后,出去找了谢祁安。谢祁安还挂在墙上,见纪遥露面,赶忙喊道:“纪姐快救我下去!”
纪遥把他弄下来后,才道:“江辞晕了。”
谢祁安闻言以为江辞又在耍鬼把戏,没怎么再意,但进门后闻见浓浓的姜汤味后,谢祁安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喝了姜汤?”
纪遥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回答。
得到确信的谢祁安直接炸裂了,咬牙切齿:“该死!”谢祁安才平复了声音,“他对生姜过敏。”
纪遥脸冷了下来,把江辞抱起来就出去了。
谢祁安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老城区这边没有大医院,只有小诊所,做不了全身检查。不过好在他的过敏症状不是很严重,只是吊了些点滴。
简陋的病房中,谢祁安担忧地看着江辞。说江辞是疯狗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其实以前江辞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的性子格外孤僻,听人说他得过抑郁症,但不知是真是假。
当初有一段时间,江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似的折腾自己。跑去拳击馆当人肉沙包,被打得鼻青脸肿后还不要命似的跑去酒吧喝酒蹦迪。这个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两年,他才恢复正常。
可是现在,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江辞,他怎么能不恐惧?他有些怕,纪遥将江辞又拉回那个黑暗的时期,他觉得他有必要同纪遥聊聊。
纪遥从外面登记完信息后进来了,将医院开的一些单子,字据给了谢祁安,顺道给江辞掖了掖被角。
“等他醒了跟他说,明天会议我会去,让他别瞎折腾。”她顿了下,见江辞脸色好转了些才将鸭舌帽给扣上了,“我走了,有事……找我。”她本来想说打电话的,但想到自己也不一定会接,就换了个说辞。
纪遥走了,谢祁安卡在喉咙里的话始终是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就算说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卖惨还是博同情?
江辞在纪遥走后不久就醒了,点滴还没掉完,他就拔了针头。谢祁安管不住,只能听江辞的话,大半夜开车从老城区赶回市中心。
会议如期举行。
POL工会和国际刑警有一定的结盟关系。这次会议除了有工会高层的人参与,国际刑警也会派代表过来,统计上半年的数据,以及宣布一下下半年的计划。
这个会议每三年才会举行一次,POL工会的高层都比较重视。尤其是这一次会议,还关系到东南亚和实验物资的输入。
东南亚主要是毒品原产地,近期东南亚新出来一个大毒枭——鲁伯特。这家伙是个进化者,具体能力还未知,只知他可百步穿杨。目前国际刑警对鲁伯特还处于观察阶段,也一直在寻找鲁伯特的大本营所在。
会议内容基本上就是这些。
纪遥再次踏上POL工会大厦的时候,不说恍若隔世,但是别扭还是有的。尤其是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她格外不喜欢。
会议室在五楼,她是走楼梯上去的,她去的时候人都来齐了。她没有迟到,但是是踩着点来的,由于她是新人,一进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被人盯着,就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上爬,难受得厉害。她只得拉低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走到江辞身边的空座坐下。
人都来齐了,会议自然也是开始了。虽然都有些好奇这二区新任长官,但也都很快的投入了会议当中。
一场会议下来,纪遥一直保持着双手插兜的状态。她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她过来纯粹就是不想让江辞尴尬。
一场会议下来,大部分的人都发了言,除了纪遥,一语不发就算了,还一动不动,就如同座山雕一样。
有人就觉得新来的这个长官性子冷,有人觉得她太装,也有人觉得她就是个花瓶。反正褒贬不一,纪遥也不在乎。
会议一结束,她第一个离开。好似一刻也不愿多待。
江辞出去的时候,纪遥双手靠在内阳台上站着,似乎在等人。见他出来,她走了过来:“我们谈谈。”
晚秋的风有些微凉,蓝色的短发在微风的撩拨下扭动着妖娆的身姿。
“我一周来一次,其余时间我不会来,你也不必找我。如果有事,你可以通知我,但是我去不去会看心情。”她声音脆中带着哑,像海风吹动棕榈树的叶子,又带着点腥咸。
江辞勾唇:“其实你没必要做出让步,如你所说,我没资格要求你遵守合同。”
纪遥鸭舌帽下的凤眸黯淡了一下,继而看向他:“我决定的东西,没人能改变。”她说完就走了,但走了几步后又顿住了脚步,“没事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闻言,江辞脸上原本故作牵强的笑容变得柔和了起来,还略微带着些奸计得逞的意味。
他点了支烟,靠在天台上抽烟,晚风吹动额前的碎发,像是在撩拨。他眺望着远方,看着夕阳褪去酡红,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过往遗失的光景,永远不知道它是否还会重现。
“纪遥。”他喃道她的名字,仿佛在品味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