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没。奇迹发生了:一把短刀,精准地斩下了小白脸的脑袋,他项上的血,溅了尤氏一头一脸。小白脸身子伏在地上,变成了狼形,原来是一只狼妖。
变起仓促。大白脸一惊,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同样的一把短刀,插入了他的咽喉,他仰后便倒,气绝而亡,也变回狼形,也是一只狼妖。在这个妖怪与人并存的时代,见到妖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玉英心知是有高人相助,但暂时顾不得道谢,便飞快地奔到车下,抱起王廷章,大喊:“爹!爹!……”
黑大汉骑在马上,正欣赏着他的两个手下的节节胜利,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眨眼之间,狞笑凝固在他脸上了。
黑大汉知道附近有武林高手,他挥刀大骂:“哪个缩头乌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知道咱们是谁吗?老子们是龙凤帮的!得罪了龙凤帮,你龟孙子还想活吗?你有种就滚出来!”
只听得一声哈哈大笑,从树上跳下一个年轻人来,身穿墨绿色劲装,干净利落。高高的个子,面如满月,浓眉大眼,朱唇皓齿,英俊潇洒。他轻飘飘地落在黑大汉的马前。
黑大汉吃惊地问:“刚才是你……”
青年人点头道:“不错,刚才是我杀了它们两个妖怪!怎么,你这个老妖怪不服气吗?”
黑大汉知道今天遇上了劲敌,但还是威胁说:“朋友!刚才的话你听清了吗?得罪了龙凤帮,没得你的好日子过!”
青年人傲气十足地说:“你配称朋友吗?你龙凤帮吓不倒人。我只知道你骂了人,得要付出代价!”
王玉英感激地望着青年人。
黑大汉仰天狂笑,声音如雷贯耳,内力浑厚。笑罢,说:“小子你狂得可以,老子这就打发你上路!不过,老子刀下不杀无名之鬼,你快报上名来!”
青年人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爷万作兴。你又是谁?”
黑大汉说:“老爷子我乃是龙凤帮豹士黑虎周天寿周老爷!小子你碰到我,算是你煞星高照,气数尽了!”
青年人说:“黑狗休得狂吠,看剑!”光芒一闪,剑气如山,压向黑大汉。黑大汉也不敢轻敌,舞起大刀迎上。
王玉英紧张地注视着。“砰”地一声大响,刀剑相接,黑大汉退后三步,青年人只摇晃了一下上身。万作兴舞起无数朵剑花,扑向周天寿。周天寿自知不敌,一个倒翻,跃上大树。万作兴见周天寿想跑,大喝一声:“哪里走!”一道白光,直奔周天寿后心。周天寿闪避不及,飞刀直插左肩,现出黑豹原形,一个凌空跳跃,负伤带刀逃跑。
万作兴大步走向马车。王玉英立即行礼相谢:“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万作兴搞懵了:明明是个黄脸汉子,怎么用女性的方式请安?他怔怔地不解地望着王玉英。王玉英心思电转,莺声燕语道:“妾本女改男装,不敢向侠士隐瞒。”说罢,取下头上帽子,解开束发丝带,缕缕秀发,如黑色瀑布垂流下来。又指指脸上,说:“妾戴着人皮面具,此时不宜取下,以后当以真面目敬示大侠!”
万作兴说:“承蒙姑娘信任,在下好生感激!然而江湖险恶,姑娘还是男装为好。”王玉英三把两下,重新整好男装。
王玉英抱着王廷章尸体大哭,哀哀欲绝。尤氏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惊悲过度,晕死过去了。万作兴赶忙为她推拿,过了一会儿,尤氏悠悠醒转,哀哀痛哭。
万作兴看了看天色,已是西山落日。他对尤氏和王玉英说:“夫人和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妖怪、贼人随时可能再来,我们应该迅速离开此地。”
王玉英收泪道:“大侠说得是,可是我此时方寸已乱,一切但凭大侠作主!”
万作兴想道,我们萍水相逢,素未谋面,我只是出于侠义之心救人。然而这位姑娘一句“一切但凭大侠作主”,就把我给拴上了。好吧,救人救到底,就代她作主吧!
万作兴提剑,迅速挖了两个土坑。将两个狼妖和车夫的尸体掩埋。又将王焕武、王廷章身上的钱财掏出,将尸体一左一右排列:王廷章在左,王焕武在右,一并掩埋。尤氏和王玉英跪在坟前痛哭。
万作兴道:“天色将晚,夫人、姑娘作何打算?请快点做决定。在下告辞!”说完,将搜来的一包金银首饰递给尤氏,万作兴转身准备离开。
尤氏道:“相公留步!”
万作兴道:“夫人有何吩咐?”
尤氏道:“我家遭此大难,蒙相公援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在这荒郊野外,我孤女寡母,该怎么办?”说罢,咽哽哭泣起来。
王玉英道:“救人救到底。你把我们丢弃在这里,不如当初不救!”
万作兴面露难色。
尤氏道:“相公是顾忌男女之嫌吗?相公不必顾虑,我看相公是正人君子,请救救我们母女!”
万作兴道:“不知道夫人、姑娘准备去哪里?”
尤氏道:“亡夫原来打算回浙江老家。看来山长水远,路途凶险,我们暂且就先找一个栖身之地住下再说吧。”
万作兴懊恼道:“我一时大意,让那个黑豹妖怪跑了,留下了活口。他必定回去报信,与我们为敌。这里他们必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来到马车跟前,捡起包裹。万作兴运起内力,将地下的刀剑掷入林中。然后带转马车,走向来路。
王玉英问道:“万大侠,我们转去?”
万作兴道:”黑豹妖怪的党羽必定会在前拦截我们。既然不一定要回浙江老家,又何必硬要往他们的刀口上碰呢?”
尤氏道:“玉儿,一切凭相公作主,你不必多言!”
一会儿,来到一条大河边。万作兴请她们母女下车。他解下两匹马,把马屁股一拍,两匹马迅速跑走寻草吃去了。他运起神力,将马车掀入激流之中。
他对玉英说:“姑娘还是恢复女儿装吧,只是不要取下面具。夫人也请换换装,打扮成乡下人最好。我也来易容。”
王玉英扮成了一个丑姑娘,尤氏虽是换了旧衣裳(一时没有乡村粗布衣服),仍掩不住富贵气,就当是个乡下财主的富婆吧。万作兴一脸浓密的黑胡子,皂色短打衣服,是仆人身份。一个富婆带着一个丫头,一个仆人,探亲去的。
尤氏三寸金莲,行动不快。玉英虽然也是小脚,但她是习武之人,又穿了男人的皮靴,行动快捷。三人来到附近的集镇码头,雇请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