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
两位顾问,团藏,水门站在办公桌前。
“关于朔茂的后事……”原本深陷在柔软转椅里的三代直起身来,双手手肘抵着桌子,手指交叉,托着自己的下颚。低压的火影斗笠遮住了他高高的颧骨,只露出一双哀伤的眼,“留下尸体还是……”
突然的寂静。
窗外隐隐响起雏鸟的鸣叫,可办公室里的五人都无心欣赏这悦耳的歌声。
“火化。”团藏首先打破沉默,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半眯着,透露着阴暗——那是根部成员惯有的眼神,但在团藏身上,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了。
水门皱了皱眉头,道:“这样真的好吗?就算是在他死后,也要这样对他吗?”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残忍了,朔茂已经死了,无法再左右木叶的事务了,这对那孩子……”转寝小春看向了团藏。身为一名顾问,她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但是作为一名早早地失去父母的孩子,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她残留的良心让她说出了这番话。
“小春,你不会不知道忍者的身体是多有价值的吧?况且是像朔茂一样强大的忍者。指不定哪个村子图谋不轨,派人过来盗墓,反而会给木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是水户门炎。
对于死者,人们总是会显得十分仁慈。然而团藏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卡卡西不会答应的吧……”
“那就去问他。”
【河边】
今天的阳光很好,白云也很悠闲。风儿轻轻地推搡着慵懒的云,有意无意的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凉。
卡卡西打着赤脚,站在小河近岸的地方,河底布满乱石,为坻,为屿,为堪,为岩。水十分清冽,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浅浅的河水刚好漫过少年的脚踝,水流从此分成两股经过,再重新汇合,阳光透过明净的与空气一般的水,在石头上映射出了一个曲扭的影子。
长裤被挽至膝上,露出女孩都要嫉妒的粉白皮肤。卡卡西手握鱼竿,熟练的抛线,回拉。不一会儿,就有鱼上钩了。
鱼尾在水面拍打出一朵朵水花,溅起的透明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琥珀般耀眼的光芒,与那条黑青色的鱼交相辉映。少年将鱼嘴从鱼钩上取下,轻轻放入岸边那只蓝色的小水桶。当初,朔茂就是一手拿着这只水桶,一手牵着卡卡西,到这条河来钓鱼的。
可惜,这一切已经变成了过去式。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和谐,像是美好的童话世界。但是,忍者的世界不是童话——少年用他死寂般的眼神说。
一名暗部突然闯入画中,一切美好都戛然而止:“火影大人和团藏大人找你。”
“知道了。”白发少年趟过水,拎起了水桶。
【火影办公室】
“三代大人,您找我。”卡卡西推门走进了房间。
“卡卡西,三代目找你是为了……”水门话为说完,就被卡卡西打断了:“是为了父亲的事吗。”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卡卡西。”三代叹了口气,“你是希望朔茂能留下全身还是……火化。”他的语气有些僵硬,火化二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卡卡西没有加以思考,抬起头,直面三代:“火化。”
“卡卡西……”水门的眼里满是惊讶,不可置信和深切的哀伤。
“据我所知,第二次忍界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忍界的状况依然很不稳定,不知哪一天就会爆发新的战争。忍者的身体本身就曾有很多秘密,强大忍者的身体更是一个宝库。现在的木叶还有什么力量来警惕窥视尸体的盗墓者?徒增麻烦罢了。”说话时,卡卡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没有任何的犹疑,好像他们在讨论的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团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那是你的爸爸!”水门猛地抓住卡卡西的肩膀,迎面看到的,却是卡卡西冷漠的眼神。
黑色的眼眸,深邃,冷漠,没有意思,多余的情感:“水门先生,您知道目前的状况不允许吧。”
“水门,袁飞,他自己也已经表明态度了吧。”团藏缓缓开口。
“……”一片绝对的寂静。
“好的,好,好,我知道了,好……”水门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双眼有点失神。他紧紧抓住少年肩膀的双手也渐渐松开。
“那就这么办吧。”
【第三天】
没有棺材,没有繁琐的礼节,就连不必要的人也一一省略。来人只有5位,三代目,波风水门,大蛇丸,纲手,卡卡西。自来也是三忍中唯一一个没来的。自朔茂自杀的那日起,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五人停在墓地最角落的地方。一个英雄,死后却受到这般待遇——连墓地也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地方。甚至,连骨灰盒里的灰也都不是真的。
卡卡西早已将真正的骨灰安放在了父亲生前住的房间里了。
墓前,三代只是叹气,水门握紧了拳头,纲手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大蛇丸嘶哑的嗓音有些突兀的响起,发出一声冷笑:
“朔茂大哥,你也不是永恒的啊……”他的语气并不友善,但那蛇一般金色的竖瞳却出卖了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里,是说不尽的复杂。
你倒是走的轻松啊,说好的永恒不变,都是在骗人吧。我要让你看到,我要创造出永恒,我要掌握这世间所有真理,朔茂大哥,我要创造出永恒不死的生命。
太阳微微西斜,白云渐渐被染成了红色。木叶村中,各种建筑的影子都渐渐拉长。
静默许久,终于有人发话了。三代目轻轻拍了拍卡卡西略微有些瘦弱的肩膀:“走吧,天色不早了。”
“您先回去吧。”少年摇摇头,仍然站在原地,脚下没有半分挪动,“我会自己回去的。”
“……”
三代离开了。
纲手和大蛇丸离开了。
水门也离开了。
晚霞下,火红的云渐渐阴沉了下来。天色暗了,月亮却迟迟不见踪影——原来是被深灰色的乌云覆盖了。此时,朔茂的目前只剩下卡卡西一人了。
和所有悲情的戏码一样,豆大的雨从天空落下,砸在黑色的丧服上,为它染上更深层的墨色。雨,顺着卡卡西银白的头发滴下,粘在他的睫毛上,又悄然滚落。少年没有流泪,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像。
“哎哎哎,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啊!”一个小孩不满的抱怨着,头上顶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外套因为雨的爱抚而变得深一片浅一片,那红白团扇的标志却十分清楚。他戴着一个橙色的护目镜,在雨中朝着宇智波一族居住的地方狂奔。宇智波的族群位于村子较为边缘的地方。而从那里到木叶中心的忍者学校,这个墓地是必经之路。此时此刻,又双叒叕被老师留堂的宇智波带土恰好经过。
“咦?这不是卡卡西吗?”带土刹住了脚步,结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稳住身体,带土看向那银发少年。辨识度极高的白毛,让一向粗枝大叶的带土也认出了雨中站在墓地里的卡卡西。
“是他爸爸的墓吗……在这么偏的地方啊……”带土摸了摸脑袋,又狠狠的一拍,“哎,我管他干嘛,赶紧回家,不然奶奶该等急了!”
黑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厚厚的雨幕中……
在一片悲伤的漆黑中,卡卡西的一头白发显得格外突出。夜,逐渐将他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那抹白色突然向下坠去,却为另外一抹白覆盖。
“……自来也大人。”卡卡西抬起头,童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嘶哑,他看着抱着自己的白发忍者,三天里一直被压抑着的悲伤,似乎在这一爆发出来。卡卡西似乎被悲伤浸透,又染的周围的一切更加悲伤了。
雨水落入他的眼睛,又顺着脸庞流下。卡卡西没有眨眼,也没有流泪。自来也知道,一个人,在极度悲伤时,是流不出眼泪的。
“回去吧,会感冒的。”自来也站起身,抱着那个小白毛,也消失在雨幕中。
雨,越下越大了。
坐在办公室的三代目用略显苍老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水晶球,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朔茂,我会替你照顾好卡卡西的。”三代默默的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自来也没有带卡卡西回旗木家宅,而是径直走到了木叶医院。他捋了一把,还中那少年湿透了的头发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其实,准确的说,卡卡西只是一个四岁孩子一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四岁孩子。
“淋了这么久雨,明天一定会生病的吧……嚏!”自来也自言自语着,自己也打了一个喷嚏。自然也并不是没有参加葬礼,其实他就在墓地边,只不过隐匿了起来。可以说,卡卡西站了多久,自来也就躲了多久。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纲手打开木叶医院院长办公室的门,看见了,浑身湿透的两只白毛。
“卡卡西……这是怎么了?”纲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睡着的小白猫吸引了去。
自来也也看向少年:“在墓地一直站到现在,我要不去,估计直接倒在那儿了。纲手,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我也一直陪着他呀。”他的语气与平时一样,一副不正经的腔调,可神色间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纲手狠狠的敲了一下自来也的脑袋,“刚刚那么大雨,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你怎么不早点叫他回去啊!”她用手覆上卡卡西已经微微发烫的额头。“不过,以他这个性子……唉。行了,跟我来吧。”
……
自来也把卡卡西抱上医院的床。少年已经擦干了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自来也给他换的)
自来也刚想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爸……”
眼角,一滴泪悄然滚落。月亮从散去的乌云之中露出,映的眼泪如夜明珠般散发出悠悠的银光。
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圆月,通常代表着团圆,而今天的月亮,却格外的狭长,就像那银色的鱼钩一般。
轻轻关上门,自来也看向纲手:
“出去喝一杯如何?”
“你要不带他过来,我刚刚就喝上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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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纲手你不爱我了嘛……
预告:下一章,醉。
加藤断和卑留呼该出场了。
断:(强调)我还活着!纲手是我女朋友!
溟雪:嗯,我知道你活着,我知道从斑、柱间那个时代开始,火影的时间线都被我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