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士兵中的卫兵长回道:“我们对出入城门的行人车辆都有登记,列出了七辆装有大件物品的车马。昨日案发,下午便已经将他们全部控制,此时已在牢狱等待审讯。”
知县听了很是高兴,扬了扬头道:“将他们七人带上来。”
不一会,七名头戴镣铐,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平民被押入了公堂,一个个被押送的士兵们踢在膝弯处,噔的一声跪了下来。
知县向卫兵长问道:“你觉得他们中谁最可疑?”
卫兵长将一张写着七名囚犯出行时间表的纸页呈递给知县,说道:“我认为凌晨二时出城,二时三刻回程的那人最为可疑。”
知县眯着眼看着纸页,一边念道:“姓名,邝中。二时出城,马车内装有稻草......二时三刻回城,独自一人。”
知县又看完其他人的出城记录后,哼了一声,向那名叫邝中的人问道:“其他人的货物都是几车马的,唯独你是一车马,而且你还是唯一一个白天前回城的人,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邝中跪伏在地,脸上被乱发掩盖,只听他道:“小人只是受人委托,将那辆马车送到指定的地方。”
知县又翻开另一本卷宗,眯眼说道:“尸检报告写道,十时发现死者的尸体时,下颌、项、肩、肘下肢皆存在尸僵现象,对尸斑进行强压,尸斑中等退色,由此推测当事人死亡时间在三至四时。”
知县继续向邝中说道:“除你之外,只有一人在凌晨装载货物出城,其他人都是五时后出城。如此,你最接近杀人的时间段。”
邝中连连磕头,说道:“小人真的只是受委托出城送货。”
知县道:“既然你说自己只是送货,那给你货物的人是谁?”
“小人着实不知,只是在指定地点接货放货,其他一概不知啊,大人!”在种种线索指向他的情况下,邝中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知县靠在了椅背上,说道:“你要说不出证据,便只能判定你杀的人了。”
邝中闻言急忙开口道:“有,小人有证据!”
“昨晚小人将马车送往指定地点后,只觉得腹中发痛,便在不远处的灌木里寻了一处地解手,等小人起身后,马车已经被牵走了。”
“小人好奇,四处张望,发现是一个肥胖的男子牵走了马车。”
知县哦了一声,“那你还记得那个人穿的衣服吗?”
邝中连声答道:“小人记得,那人衣物镶金带银,在月光下很好辨认。”
听到此处,知县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那你看是否是他?”知县伸手向邝中身后一指,指在了正跪在正堂后方的油腻男子身上。
邝中转身一望,确认过他的服饰后,霎时激动得向着知县高声道:“是他!知县大人,就是他这身衣服!”
顿时全场哗然,没有想到这个案件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这个肥胖男子的身上!也亏的他处心积虑要骗过知县,骗过醉欢楼,骗过法律......不过到头来还是要还清自己造下的孽。
知县眼神一凝,肃声道:“陈达,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陈达怒睁双眼,满脸的肥肉扭曲在一块,十分可怖,“大人!这贼人不可信啊!”
然后他又向神色狰狞地向邝中威胁道:“你再敢说话,我把你全家杀了!”
众人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当真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一言不合便要扬言杀人,一时全场俱寂。
知县忍不了有人公然在他脸上踩踏,怒声道:“住口!你胆敢当众威胁杀人!信不信我直接将你处死!”
此时刘季衡上前一步,低垂着脸面开口道:“知县大人,邝中他只是一人之言辞,万万信不得啊。况且现在说是陈达犯案还为之过早,我与陈达有重要线索,希望暂时休庭,与知县大人细说。”
知县气得胡须乱颤,穿着粗气,胸前起伏不止。
陈达将脸面埋在地面,跪伏道:“小人知错了,望知县大人给小人一次机会。”
知县良久才平复了怒意,宣布休庭。
众人退出衙门,这才又继续议论纷纷起来,猜测那陈达到底是什么样丧尽天良的恶棍。
“估计就是那陈达指使刘家的人干的了。”王家公子面色有些难看。
钱家公子恨恨道:“他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周离皱眉道:“我总觉得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王家公子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地方奇怪?”
周离摇了摇头,道:“赵公子与红颜是什么关系?”
王家公子叹了口气说道:“他一直喜欢红颜,但是按照醉欢楼的规定,红颜是不能与别人发生关系的,更别说结为夫妻了。而少泰本身爱上一位风尘女子,也是要遭人唾骂的。他父亲知道少泰经常去青楼,还爱上了一个女子后,曾愤怒的打断过他的腿,但他仍旧不依不饶的去找红颜玩闹。”
“后来那个陈达出现了,他常来醉欢楼调戏二楼的女子,少泰看不惯他,经常与他发生口角,甚至是斗殴。好在陈达只是个凡人,少泰少说也是合气境的修士,所以他经常打的陈达鼻青脸肿。由于少泰是世家公子,陈达也不敢妄动,直到昨日红颜姑娘被害,我怕少泰也被他谋划下手。”说到这里王家公子不禁忧愁更胜。
周离眉头紧皱,道:“他要是还敢杀人,那罪责可不是一般大了。”
钱家公子愤然道:“他现在还怕罪责大吗?”
周离正在思索时,突然一位玄衣女子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了一阵勾人迷茫的幽香。
那女子长发披肩,面遮黑纱,一双冷艳的美眸看不出丝毫感情。
王家公子与赵家公子刹那间都定住了,直到那位玄衣女子离开,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周离诧异道:“你们为什么见了她会如此紧张?”
王家公子低声道:“她是醉欢楼的楼主。”
周离有些惊讶的看了那女子一眼,道:“老鸨,这么年轻吗?”
钱家公子赶忙要捂住周离的嘴,“别说出来!”
周离避开他的手掌,不解的道:“为什么你们这么怕她?”
王家公子来到周离身边,附耳低声说道:“她是仙池巅峰的强者!”
周离恍然,不禁又好奇的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
周离居然发现那女子正盯着自己!那绝美的冷眸仿佛寒风透凉,冰冷得刺入脊背。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忙转过头看向别处,嘴中哼着小曲。周离心如乱麻,生怕那女子听到了自己说的话,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刚才看我,不会是她已经听到了吧?”周离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在这时衙门内锣声响起,衙门内有人喊道:“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