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七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却没有表现出来。
远远地看到小扫帚坐在门槛上，头埋于双膝中，头顶上有几片叶子。
小扫帚听到陈十七踩碎树叶的声音，一下抬起了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了陈十七。
月光照在树枝上，形成的阴影刚好遮住了他的脸，陈十七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的期待。
陈十七静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扫帚头顶。
“你不是弱者。”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小扫帚一愣，说道：“你不吃吗？我看到你没有吃东西……”
风吹过，屋檐上的落叶往下掉，慢慢悠悠地落在了小扫帚头上。
“谢谢。”
陈十七伸手接住了包子，包子已经凉了，看来是拿了有一段时间了。
陈十七吃完包子，看着小扫帚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小扫帚又变成了陈十七刚刚看到他的模样。
小扫帚双手抱着膝盖，说道：“这是他们常用的伎俩，基本上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针对，我当然知道你今天没饭吃咯。”
陈十七以为小扫帚是心大人傻，没想到外门内的冲突他都是一清二楚。
“不过，你是特别的。”小扫帚歪着头，笑着对陈十七说道，“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被他们所有人都针对着。”
见陈十七没什么反应，小扫帚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你今天上午其实做的对，和我划清界限，这样他们不会太找你的麻烦。”
“你比他们强。”
像是没听到陈十七说话似的，小扫帚站起身来，说道：“但是，你已经是我承认的一个朋友了，所以我不会怪你的。相反你这么做，我还很高兴。”
陈十七闭上了嘴，走进了屋里。是他唐突了，就算他怀疑小扫帚隐藏实力，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从洗漱到上床，小扫帚与陈十七没有说一句话。
陈十七都要入睡了，小扫帚背对着他说道：“十七，你是魔族的人吧。”
陈十七没有理会他。
小扫帚翻过身，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到，我可是妖。”
陈十七也翻过身，背对着小扫帚，他可从来没听过妖魔相吸这种说法。
“不过你这个魔族倒是奇怪，昨天前天我都没什么感觉，现在感觉你身上怎么……”
话还没说完，陈十七的手已经压在了小扫帚脖子的动脉上，感受着手下血液的温热，只需要他轻轻用力，手下就会开出血色的花，手指的指甲慢慢变长。
小扫帚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手动了动，瞬间移动到了离床两米开外的地方，用力咳嗽了几声，眼睛因为充血而泛红。
反应能力不错，可惜……
喘着气的小扫帚突然发现周身空气发生了变化，他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就被从空气中突然出现的骷髅手钳制了四肢，头顶上的骷髅手慢慢降下，带着的血水一点一点落在他身上。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玩意儿要是落在头顶，肯定就没命了！
他还不想死！小扫帚开始疯狂挣扎，突然眼里冒出红光，身上也出现了黑色的纹路。
有意思。
骷髅手来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
小扫帚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他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同时身体也有了崩坏的感觉。
“你被抑制了。”陈十七看着小扫帚说道。
“不可能！”
陈十七一挥手，小扫帚便不受控制地向他所处方向飞去。
陈十七两指轻触了一下小扫帚的额头，说道：“不是十年前的那道。”
小扫帚一愣，十年前他确实被抑制了修为，被刘仙长亲手切断了吸收仙气的脉门，但他早就修复好了。如果不是十年前，那是更早的时候，是师父？
“你天赋不错。”若是没有被抑制修为，他都不确定他自己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将小扫帚制住。
陈十七说完，将手指上的血迹抹在了小扫帚的衣服上，又继续说道：“你洗了澡再上床吧。”说完，他自己躺在了床上。
小扫帚愣在原地，他不杀他吗？
像是听到了小扫帚的疑惑，陈十七开口道：“你于我还有用处。”
小扫帚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要恢复我的法力，解除抑制。”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对方出声，心想这人应该也是答应了，小扫帚拉拉他自己的衣服，委屈地说道：“怎么说也是你弄上去的，你难道不应该给我洗掉吗？”
对方没反应，“就算不洗，能不能道个歉什么的，我刚刚内心可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生命还受到了威胁，我脖子现在还疼呢！”小扫帚捂着脖子嚷着。
陈十七闭着眼睛想着刚刚暴走的小扫帚眼睛闪过的红光，心里盘算着。
见陈十七不为所动，小扫帚也不想自讨没趣，跑去洗漱顺便换了身衣服。
弄好上床。
“十七，你能再用一次你刚刚的法术吗，也太酷了吧！”
“十七，魔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好玩？在弱肉强食的地界，随时担心自己是否被吃掉，啊……除了随处可见的杀戮与时刻都要绷紧的弦外，倒没什么了。
“十七，十七，你睡着了吗？”
“十七，你的气息挺舒服的，魔族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魔族人的气息吗？他只觉得浑浊，浓重，令人作呕。当然，这里的人也未必好，刺鼻得很。
“把这个吃了。”陈十七反手将一颗小药丸塞进小扫帚的嘴里。
小药丸一咕噜就进了小扫帚嘴里，才到喉咙就融化了。
小扫帚猛咳起来，说道：“这是什么啊？”
“让你不会起其他心思的东西，让你闭嘴的东西。”
小扫帚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陈十七的后背。
“你这会儿最好别说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点什么。”
等了一会儿，再没听到陈十七有什么动静后，小扫帚才开始尝试用手指扣了扣喉咙，试图将那个东西吐出来，努力了许久也没成功，只好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