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不妨忍一时之羞辱,作碌碌无为之假象,以屈求伸,便能起到一种迷惑敌人、缓兵待机、后发制人的作用。做将帅的,在战机未成熟时,应沉着冷静、不露锋芒,绝不可轻举妄动。
在楚、汉尚未发生正面冲突之时,高阳人郦食其前去见刘邦,准备向刘邦进策。他进门之时,恰逢刘邦正在洗脚,于是心生不悦,讽刺道:“倘若你有消灭无道暴君之心,就不应该坐着迎接长者。”刘邦被讽刺后,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立即起身,穿戴整齐,请郦食其上座,并致以歉意,虚心求教。于是郦食其献策刘邦,先去攻打陈留,将秦朝囤积的粮草占为己有,这也为刘邦日后与各诸侯分庭抗礼奠定了一定基础。
再看项羽,引兵西进咸阳以后,杀秦降王子婴,火烧阿房宫。当时韩生劝谏项羽:“关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饶,可都以霸。”而项羽却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遂烹杀谏者,放弃了建都关中形胜之地的良好决策。这已然为日后之败埋下了伏笔。
项羽入关以后,自持功高,实力雄厚,于是自行分封天下。刘邦先入汉中,按当初“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之约,理应为关中王,但项羽将其改封到汉中为王。刘邦本欲为关中王,刚开始不愿就范。此时萧何进言:“汉水上应天汉。汉中,据有形胜,进可攻退可守,秦以之有天下。”刘邦听后,便采纳萧何之言,屈就汉王封号,招贤纳士以图天下。
项羽兵败垓下,800余骑趁夜突围南逃,至乌江边仅剩28骑。乌江亭长劝项羽,可过江东,再图大业。项羽却执意不肯,说道:“且不说我当初带着八千子弟兵起事渡江,今日无一生还。即便江东父老怜悯我,愿意拥我为王,我又有何面目见他们?纵然他们不说,难道我自己心里就不愧疚吗?”遂拔剑自刎。
不难看出,楚汉之争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忍”字上分出的高下。刘邦能忍下人之言,遂广得人心,项羽不能忍下人之言,致人心背离;刘邦能忍一时之屈,遂一世称雄,项羽不能忍一时之屈,于是血染乌江。试想,倘若项羽能听那乌江亭长之言,过江而去,以他在江东的声望,拥兵再起,鹿死谁手或许真的就很难说了。可怜项羽盖世英雄,怎么就不知在“时不利兮”之时,暂且忍下,再待时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