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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危机之前(四)

在圣西营另外一头,隐德王盖乌斯的御前侍卫把他带到后面安全的地方,扯下自己的衣襟,给他做了一个临时的包扎。

虽然很疼,隐德王盖乌斯嗷嗷直叫,但是他还是在包扎完的时候,说了句感谢的话:“穆侍卫忠勇无双,实乃寡人股肱。”

这个穆侍卫因为在专心包扎,所以只是应允点头。

接着隐德王盖乌斯抱怨说:“可惜那鲁道,游民利器,寡人所赠,竟被用来伤害寡人。”

穆侍卫闻言也随之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这时也差不多包扎好了。

或许隐德王盖乌斯感觉到了自己说漏了什么,又赶紧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夏侍卫......唉,等寡人灭了盖利斯,定要追封夏侍卫为王前公......”

还没等他说完,那穆侍卫便跪了下来,下拜正色谏言道:“陛下,请立即移步磊落城,调动护城军及圣像宫所有禁卫军,进军盟约平原,剿灭叛军;另臣建议即刻传书关西盖文都督,攻打盖雅所部,以绝后患。”

这个穆侍卫便是穆清水,来自磊落城望族穆家,武艺虽然不及盖利斯,但是也是竹下国内排名靠前的。穆家不仅在磊落城有不少产业,在禁卫军中也有不少家族成员任职的,虽然职位都很小,势力也不大。另外那个阵亡的夏侍卫,便是夏沂,夏峉的族人,也是关西地区闻名的剑客。受到夏峉的举荐,入朝担任隐德王盖乌斯的御前侍卫。穆清水的建议,不仅是为了国君的安危,同时也能避免士气低落,因为从刚才的战斗情况来看,我方兵力优势,仍不能短时间内剿杀掉盖利斯所有的士兵,而且还让他们顺利逃到月心区,说明他们战斗力不低,是需要多一些外援才能稳稳拿住大将军盖利斯。

“穆侍卫所言甚是,正是寡人所想!”隐德王盖乌斯应道,点了点头。其实盖乌斯压根都没想到这点,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陛下英明!”穆清水高呼万岁,再次下拜,接着又说,“陛下,臣再建议调动正南营一千兵力,围护七国代表,以免误伤。”

隐德王盖乌斯闻言大笑:“穆侍卫多虑了,七国不敢介入,盖利斯亦不敢侵扰--我军专心攻杀叛贼便是,不用管他们。”

他一说完,穆清水便马上接上话:“陛下,分兵护盟亦可防七国之变啊!”

穆清水原来是建议分出一部分兵力提防七国帮助盖利斯,确实是想得蛮周到的。但是隐德王盖乌斯却不以为然,脸上稍有不悦,悻悻地说:“圣东营不可变动,需死守面圣口,以阻叛贼东突;正南营亦不可变动,需沿防麦河堤段,以断叛贼南逃之路。若正南营分兵一千护盟,石前村、巨口村、小二港兵力部署必不足,如何防得住他那两千余人?”

穆清水闻言急忙纠正:“陛下,依方才情况来看,敌贼不足半千,若算上河北营亦不足一千,如此又有正北营、江南营合理围杀,再进而追击,其数必骤减,断然无法突破南部千人之防。”

不料隐德王盖乌斯却笑了:“穆侍卫尚且年轻,自然不懂带兵之理。寡人往昔与盖利斯乃深交,知其最擅隐实力,两千之数自然不在话下。”

隐德王盖乌斯之所以说盖利斯有两千人,是基于对过往盖利斯的了解。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关于关东战区竹下军队数量的瞒报,当初韩德骆曾就此事密报提醒过他。他曾再三询问盖利斯,仍旧是报十万,因而早就起了怀疑。要说盖利斯只安排了不到一千亲兵,还真不信了。而对于自己的兵力,他之前是有摸过底的。几乎六大兵营的统领都替换成自己的人,所以对自己的兵力还是有大致了解,他现在是确信目前盟约平原上是自己的一万对他的两千。

穆清水因为没有证据,自知理亏,虽然有些急却仍然坚持己见,继续劝说:“陛下切不可轻敌!大将军身经百战,用兵善诱,我们需尽快调遣磊落可靠大将,出兵合围,提防他之诡计。”

隐德王盖乌斯闻言稍有不悦,遂吐槽道:“调动磊落城之兵自然不在话下,穆侍卫不用你提醒。再者围势已成,剿灭盖利斯只是时间问题,何须担心。”全然忘记了刚才盖利斯刺杀他的时候带来的恐惧与惊慌。

不过话说回来,隐德王盖乌斯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大将倒是真的。他从圣像宫带来的,除了御前侍卫穆清水跟夏沂有作战经验,其他人都是近侍。他们主要负责饮食起居,为贱奴或者宦臣,最亲的要属于侍从桑柔、孔矛了。

在古代南疆各国,国君的侍从一般都是男性,且为阉人担任,为的是防止淫乱宫闱,但是通常做法是只除去卵蛋。除了国君,一些达官显贵,为了显示地位,也经常收养孤儿或者豢养年轻的男子去势后做自己的侍从。这种陋习自理宗南传以来,一直受到强烈抨击,比如理宗大师孟熙曾在《贤经》里说过:“不与疯子语,不与小人争,不做阉人侍。”把这种灭绝人性的制度,与疯子、小人并列。

尽管如此,很多人反对,一些国家还是沿袭了这一陋习,并没有断绝。比如竹下国,从古月国建国开始,就一直传下来这项制度,君主或者国君的侍从都是阉人担任。很多人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不惜自行阉割,以期能进入国君的侍从行列,但是毕竟国君的贴身侍从并不需要那么多,以至于民间很多好吃懒做者自己割了却没被录用上的,娶不了妻、生不了子、军队不收,处处受到嘲弄。不过阉人的市场还是有的,还是有很多大官或者富人愿意豢养阉人作为侍从。也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怕自己的妻子跟下人有染,也喜欢聘用或者购买阉人侍从;或者他们的妻子,怕自己的丈夫跟婢女有染,也会弄几个阉人侍从专门服侍丈夫。

在百年竹麦战争结束之后,除了竹下国,其他国家基本都废除了这项制度。竹下国的阉人数量一直都很庞大,直到夏峉被隐德王盖乌斯重用的时候,他上疏说阉人过多,影响国家人口增长,不利于扩军。隐德王盖乌斯这才出了一系列法令加以限制,比如没生育过的男子不得去势,四级以下的官员以及平民不得聘用或者购买阉人奴隶。商池国、乌利弗尔国从建国之初开始,就没有这项制度。阿宋国在辛正武登基之后,也全部废除了。帝梵国在百年竹麦战争期间,还是安松公国统治期间,就已经不流行这项制度了。瞿泽国、封山国在月历战争期间,这项制度也自行消失了。帝奥国在碎月时期,就禁止了民间擅自阉割的行为,除了王族与十槐家族的一部分,均不允许任用阉人侍从。开山王主政之时,也颁布过法律,彻底禁止这项制度,甚至他以身作则,把贴身侍从改为强壮的宫女。不过民间,尤其是在一部分十槐家族,还是有任用阉人侍从的现象,因为开山王需要十槐家族势力的支持,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成固与成苑曾怀疑过小董靖是阉人,因为他是麻陈君的小侍童,在一部分十槐家族中,用阉人做侍童的很常见。董靖一度急着辩解,甚至当众脱裤子验证自己的清白......

孔矛、桑柔已是步入中年了,但是从外貌来看,他们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好看的,均细皮嫩肉,声音尖柔,像女生一般。当然了,他们成为隐德王盖乌斯的侍从,也是有故事的。

随后隐德王盖乌斯又提醒道:“穆侍卫,你之职责乃护卫寡人,调兵遣将之事切莫越权。”

穆清水大惊,自知失语,连忙磕头道歉。而隐德王盖乌斯也只是挥一挥手示意他起身,并没有真的怪罪。然后他就转向盖利斯所在的月心区方向望去,没一会就再次下令以军鸽通信,命圣东营死守面圣口,正南营严防南岸,正北营、江南营尽快剿灭河北营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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