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了,贾大人,盖大将军砍死麻陈君了!”高明有两个士兵被派来通知帝奥国代表们,其中一个老远就这么说了。
另外一个则跑近了气喘吁吁地说:“身上捅了几个大窟窿,流血不止,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了。”
贾明珠瞬间呆若木鸡,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望着他们俩,很久都没缓过神来。在场的其他士兵,也都感到非常震惊,面面相觑,望着他们的头儿贾明珠一起张大了嘴巴。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盖利斯!”紧接着传来成固的一声怒吼,立刻把众人从震惊中惊醒过来,随后众人见他已经从营帐里冲出来了。
贾明珠反应最快,转头一看,只见他的三王子成固光着脚,右手举着一把剑,连帘子都没掀,直接顶着出来了,还满脸的怒火,一副杀人的眼神。根据他的回忆,会盟的时候由于检查所有人上交了武器,现在大部分帝奥士兵是没有武器的。开山王气昏倒那会,师图额背着开山王出场,他跟着出来竹下人才归还给他师图额跟他的武器,另外还有一把匕首,是麻陈君的。其他帝奥士兵的武器都没归还,问了也不给。他还曾因为此事恼火过,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帝奥国又是战败国。但帝奥国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带去会盟现场了,还是留了一部分在营帐这里。所以这把剑应该是那时留守的士兵的,只有他们才还留有剑。而这些士兵基本都是负责后勤以及开山王饮食起居的,会有机会进出营帐。成固应该是听到盖利斯杀麻陈君的消息之后,突然从竹席爬起来,顺手抽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后勤士兵的剑,再往营帐外冲出来的。
那两个报信的帝梵士兵见此情形,误以为成固是来砍他们的,吓得连忙转身就跑。头也不回,身后还扬起一阵尘土。
不过话说回来,成固那态势,确实吓人。
贾明珠反应得很及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营帐门口附近就一把抱住了成固,给硬生生拦了下来。其他帝奥士兵看到,都纷纷吓呆了,惊诧地望着贾明珠跟成固。这样拦着三王子,似乎有点“犯上”的嫌疑,他们都很不解。
贾明珠抱着很紧,成固试图掰开贾明珠的手来挣脱开来。哪知贾明珠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武功底子还在,成固不能分开丝毫。一下子成固便急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大汗而出。
这可把成固急坏了,只见他愤怒地骂道:“贾明珠,尔,尔混蛋!放开吾!”这是以命令的语气,成固很少用这种口气命令别人,这也许是第一次。
但是贾明珠并没有遵从命令,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是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贾明珠抱太紧了,导致成固呼吸都有些吃力,脸都憋红了。成固一急,便用剑柄击打贾明珠的右手背,力度是相当大,以至于大家都能听到击打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一个比一个愈发地狠。
贾明珠瞬间便感觉到钻心地痛,眉头紧蹙。为了使三王子冷静下来,他还是咬紧牙关,忍了下来。但由于打了好多下,也能见到贾明珠的手背上的伤口。都破皮流血了,甚至能看到一小块肉。在场的士兵,看到了,无不感到心中一阵拧巴,都替贾明珠觉得疼。
“放开吾......啊......啊。”成固再次命令道,更加频繁、更加用力了,甚至声音都有些嘶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贾明珠的手背上的伤口慢慢连成了一片,一下子半个手背都是血,一股一股地流下来。
贾明珠是老兵了,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在月历战争末期,他曾参加处理过帝奥国与封山国之间的边境冲突。当年东陵府与封山国交界附近的几个郡县,因为矿场主之间的纠纷,引起过两方小规模的械斗。由于准备不充分,东陵这方的矿场主被直接打死,很多矿工也被打伤了。当时还是李庆狄主事东陵,他获知这个消息非常震怒,在怒火之下擅自下令调兵前往边境报复对方。后来就是贾明珠及时阻拦,最后这事得以平息,才没酿成两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
直觉告诉他,今晚必定不是个平安夜,所有帝奥人都必须冷静,也包括三王子成固,决不能放他出这个营地。于是他当机立断,反手一个抱摔,重重地把成固按在地上。
“呀。”周围的帝奥士兵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扑在成固身上的贾明珠左手先抓住成固右手手腕死死地按住,右手顺势循着成固的右手把剑夺了。此时贾明珠又是一阵钻心地疼,暗暗感觉到好像掌骨有点骨折了。成固企图反抗,左手挣脱开来抓剑,但速度不及贾明珠,手还没碰到贾明珠的右手,那把剑便已经被他扔到了两米开外的地上。在这一瞬间,贾明珠的左手带着成固的右手一齐抓向成固的左手,很顺利便抓住了。两只手腕被他的左手同时抓住,按得死死的。
成固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企图用脚去踢贾明珠,也被贾明珠化解了,夹住了成固的双脚。
这时刚才那个被夺剑的士兵,也从营帐里面冲了出来,看到了地上的剑,连忙捡了起来,合入鞘中。
“来人啊,呜呜,”成固一边哭着挣扎着身子,一边扭头继续命令旁边的士兵说,“将贾明珠拿下,啊!啊!”
那些士兵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小步。
谁知贾明珠一个转头,对着士兵们厉声喝道:“去取绳子!”
士兵们都愣住了,马上又把那刚才想迈出去的那一步子缩了回去。因为眼前,贾明珠是他们的上司,而成固是三王子,都是得罪不起的主,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贾明珠见士兵们迟疑了,夺声而出:“麻陈君临走之时,下了旨令--他若不在,由吾全权负责,尔等要抗旨吗?!”
士兵们这时才恍然大悟,纷纷过来帮忙按住三王子成固,等另外两个士兵拿来绳子,大家一起帮忙把成固绑起来。
在大部分重视军事的国家中,非常重视军令的威严与效率。当士兵面对两个或者两个以上不同的军令的时候,该听谁的一般都有明确的或者默认的规则。多数情况下,最新的、最重要的军令优先级别会更高;另外最近且最直接的指挥官下达的军令,很多时候也是优先执行的,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么规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避免士兵出现混乱或者各自为战的局面。试想一下,比较严重的情况,在同一支队伍,如果士兵们分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互相冲突起来,很可能变成内耗,甚至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到时候不等敌人杀来,我军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干掉了。
成固骂骂咧咧地,一边哭,一边威胁说:“吾日后要杀了尔等!将尔等统统杀掉!”
但他说什么都没用,没一会就被五花大绑,绑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