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人在这个村庄可是个稀少的职业,由于缺乏草药知识和对怪物应对知识,他们不敢出去冒险。
但是布瑞娜并不如此...
看着她逐渐鼓起来的草药袋,男孩不禁感到疑惑。
“你确定这些都是能用的草药吗?”
“当然,”她的语气透露着自信,“你忘了我的梦想是个探险家,光说不做可不是我的风格,我查阅过大量关于草药和怪物的书籍,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皮毛呢。”
“可真是厉害,我好像除了剑以外什么都不会...”
“别这么想,要是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上,他必定会有成功的一天。”两人闲聊着,直到水面将阳光照到她们的脸上才注意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石头。”布瑞娜注意到湖边多了个石板,这个石板方方正正,表面出乎意料地光滑,不像是以现在技术能做到的。
“那...那个...”男孩紧盯着石板,说话开始结巴了起来。
“怎么了?”
“你没有看见吗...”男孩眼中看见的石板,是个写满了符文的诡异石板,这个石板此刻正散发着令人难受的气息,这气息似乎来自于黑暗,诱导着男孩靠近。
男孩看见布瑞娜的身影逐渐扭曲,四周也是如此,扭曲着,连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冷起来,湖水似乎都要冻结,他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景象是什么,如果硬要他形容的话。
“地狱。”男孩这样形容。
突然间,他的脚底出现了漩涡,四周的景象被漩涡的中心所吸引,让人感到头晕想吐。
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像失去意识一样瘫软在地上。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脚踩在天空之上,地面正在他的头顶上方。
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向他接近,这道影子是一片难以名状的黑雾。
“你想知道真相吗?”又是这个低沉而恐怖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过是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而已。”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理由要帮我接近所谓的真相?”
黑雾化作人影,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这你不需要理解,恶魔的习惯而已,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恶魔朝他伸出了手,“如果你不想这一次白来,就握住我的手,但如果你就心甘情愿不接受真相是什么,那就向后退一步,退一步,你就能摆脱这个幻境。”
“我凭什么相信你给出的真相一定是真的?”
“啧啧啧。”恶魔冷笑了一声,“你要知道,恶魔从不撒谎,为了自己想要的交易,说出真话才能完成,不然可没有诱惑力。”
“那我交易什么才能得到这些?”
“我会启发你的一部分遗失的记忆,以及未来的命运,但是代价是你的灵魂,全部灵魂...”
“这可真是个不正常的交易,要是把灵魂全给你,那我这副身躯用处是什么?!”男孩打断了恶魔的谈话,立马退回一步,果然,恶魔没有说谎,这一步,让他从可怕的幻觉中解脱。
“哦!该死!这熊孩子根本没有听完我说的一切,这个灵魂的获取我还会给他一部分时间去享受!”恶魔抓挠着脑袋,懊悔不已。“我到要看看他后面的命运是怎样的!”
能量在恶魔脑中凝聚,他看见了男孩遥远的未来,虽然只是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不再凝重,而是变得兴奋起来,“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
“啊!我的脑袋,很痛...”从幻觉中摆脱的男孩感到无力,来自深渊的束缚感一瞬间消失,留给他的只有头部的阵阵痛楚。
“你还好吗?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出现这种奇怪的状态,是不是生病了...”
“呃...不,就是单纯的没休息好,可能就是今天早上的噩梦让我精神不好而已。”男孩揉揉眼睛,示意自己没事。
“嗯...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呢,都睡很久了,我一直担心着你,没有离开过。”
太阳在天空之上高高挂着,光芒是正最亮的时刻。
“似乎已经到中午了呢。”
“差不多的呢,偶尔晒着日光浴,在清凉的湖边吃点午餐也是非常开心。还有...”布瑞娜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的腿有些麻了呢...”
布瑞娜在男孩晕倒之后一直用自己的腿部作为膝枕,守着他直至醒来。
“呃!不好意思...”男孩立即从她的腿上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小草。
午餐是两块精致的三文鱼三明治。
“你知道吗?老牛头其实挺喜欢你的。”
“为什么?”一个天天对着自己怒目圆瞪的人是喜欢自己的表现吗?男孩想不明白。
“这三明治可不是我们这个村庄能买到的,有不靠海,哪里来的三文鱼,估计这老头特地拜托人去其他城镇买的呢,价格估计贵得很。”
“也可能是为你买的啊。”
“切!那个老头从来没给我买过午餐,午餐都是他自己做的,就你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特地买的。”布瑞娜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用语言表达着自己对老铁匠的不满,说这个老铁匠到处丢三落四,亲戚探望的时候之会贬低自己什么的,处处都透露着不满。
“噗呲...”
“你笑什么啊?”
“如果真的只喜欢我,为什么他要特地买两份呢?”
“你说什么?”
“这份三明治很贵的吧,如果他只喜欢我,没必要要买两份啊,说明在他心中我不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男孩露出微笑。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布瑞娜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好反驳。
“有些人就是这样吧,真实的感情难以表达,就像...”
“就像你一样!”
“诶?”男孩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失去语言的主动权。
“你不就这样吗,哼哼...从来都不向表达自己的情感,好像隐瞒着什么一样。”布瑞娜露出顽皮的表情。“快说,你对我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男孩将视线移至一边,企图避开这个话题。
“快说!你的脸红是掩盖不了的。”
“唔...”
“有什么真心话最好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有时候不说出来就没有更多机会表达了。”
想着这份情感也没必要隐藏呢。
“一种安全感吧,”这么想着,男孩说出了实话,“就像是和一个姐姐待在一起。”
“这样的吗?”
“嗯。”
“那我以后就像姐姐一样保护你吧,呃不对...”布瑞娜的表情有些失落。“你今天好像就不能待着了吧,还是赶紧把之前的记忆找回来比较好呢。”
“我感觉找不到了...”
“完全没有头绪吗?”
“嗯,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从哪里来的,到了这片湖之后也一样,四周空旷的草坪根本无法唤醒我的回忆,我也很好奇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男孩亮蓝色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平静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要怎么才能找到你的曾经的家?”
“我不知道,先去采药吧,说不定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男孩安慰道。
于是享用完中餐后,两人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
没过多久布瑞娜便停下了脚步,“呃,大意了呢,一直专注采草药,忘了这个地方有个可怕的家伙。”
“可怕的家伙?”四周都是石壁,光线很暗。
“注意一下脚下吧,这个家伙的陷阱,丛林太暗,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而且我没有和它战斗过,真倒霉。”
不看不知道,地上粘满了白色的黏稠丝线。
“不动的话这家伙就不会出现,但是不动的话,那都去不了。”
于是布瑞娜迈出了一小步。
“沙沙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高速移动...
一只巨大的影子从石壁上跳了下来,布瑞娜举起重锤就是一记猛击。
黑影被击倒后迅速躲回了黑暗中,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
“沙沙沙...”声音环绕在两人耳旁。
“在左边!”一个细长的钩爪朝布瑞娜的左侧袭来,重锤朝左一挥,但是并没有击中,锤子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咚隆”声。
很快黑影展开了第二次攻击,在右边,但是锤子的重量限制了布瑞娜的反击,她的右手被钩爪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随着肌肉流出。
“混蛋,这家伙的钩爪上是有毒的...是一种强大的神经毒素...呃!”布瑞娜感到自己视线开始变得非常模糊,意识比喝酒的人还要混乱,不一会便倒下了。
黑影伸出两枚尖牙,试图享用自己等待已久的午餐,但它马上就注意到了自己陷阱上的还有另一个猎物,但是自己已经从陷阱上感觉不到他的动静了。
黑影回头试图,一道白光闪过,它的面部被砍了一剑,黑影吓得直退后,自己的身影已经暴露在光亮中,男孩这才看清,这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背部还有白骨状的花纹,看上去是用来恐吓其他生物的,两只蛛眼已经被砍坏,绿色的液体洒落一地。
蜘蛛很是惊讶,它不曾想过自己会反被埋伏,不过马上恢复了冷静,朝它的猎物袭去。
右钩爪一记重击,敏锐的男孩早就注意到了它的攻击先手,朝左砍击,比蜘蛛的攻击还要早些,虽然这次攻击对蜘蛛坚硬的蛛壳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这次反击成功保护了自己的安全。
左钩爪的袭击,仿佛这蜘蛛就会这一套攻击,男孩顺势用剑格挡,见两次攻击没有凑效,它用那两根细长的牙齿直接突袭男孩的躯体。
好在反应及时,用剑招架住了这次猛击,不然这一击会要了老命。
见自己得意的三连击没有起效,蜘蛛躲回了黑暗中,伺机而动。
它从男孩的背后突袭,蜘蛛身体向上倾斜,两只前爪一齐落下,但是对手早已先一步翻滚到它的腹部下面,一剑划开了它柔软的腹部,绿色的体液喷涌而出,溅了男孩一身。
蜘蛛痛苦地挥动着四肢,发了疯一样向四周随意地攻击,连灌木从的树叶都被它弄得到处都是,可男孩早已跑开攻击范围,它这么做不过是垂死前最后的疯狂而已。
但是疯狂还没有结束,蜘蛛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冲向男孩,男孩的表情闪过一刹那的惊讶,随后他用剑朝前一个用尽全力的突刺,剑刺穿了蜘蛛的头部,这家伙终于结束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疯狂。
解决完蜘蛛,男孩打开了布瑞娜的草药,经过布瑞娜的介绍,他已经知道哪些草药可以快速解毒,他强忍着草药带来的灼烧感,用嘴将其嚼碎敷在布瑞娜的伤口上,他将自己部分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作为绷带绑在伤口上。
即使做了应急处理,布瑞娜的状态依然没有好转,神经毒素早已蔓延至她的全身,这种杯水车薪的救援并不能阻止她的死亡。
“混蛋!要是我第一个动就好了...这个怪物攻击的目标就不是她了,混蛋!”男孩嘶吼着。
“这样吼有什么用啊?”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再度响起。“啧啧啧,一点都不冷静。”
“又是你,要是你重要的人就要死去,你会怎么样?别说风凉话了!”
“我不会怎么样,恶魔会在地狱里面重生,黑暗的魔法空间给了我们复活的机会。”
“所以你特地过来嘲笑我的吗!要是如此请你滚开!”男孩的情绪有些失控。
“好了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是来帮你的。我能救活这个女孩。”
“代价又是想要我的灵魂吗?拿去...赶紧救活她...”
“诶呀,你这么主动啊,瞧瞧,为了一个女孩,说话都不冷静了。”恶魔的语气中带着嘲笑,“告诉你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吧。”
“说...”
“好消息是这次的帮忙可是免费的,不过坏消息嘛...”恶魔笑了起来,“坏消息就是,这种忙是最后一次帮你。”
“最后一次?什么意思?!”
恶魔挥挥手,洁白的光芒在布瑞娜的伤口上拂过,毒素一瞬间消除得一干二净,她的脸上也没有那种难受的表情了。
“再会了,悲伤的命运之子,等下一次再见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心存感激,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你今后还要经历很多这种所谓的‘失去’,那些时刻到来时,请保持自己的理智,千万别像现在这样...”说完,“恶魔”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留下男孩一人琢磨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