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力，平淡无奇吗？还好我当时没信］
意识到齐琳不对后，黎远立刻怀疑起自己刚刚的记忆。这个常识应该是两个月前看书时伴随着发呆而略过的知识，他本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愿意想起来的时候便能化为己用。
就像是“问”一样，不管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询问自己，比如刚刚那位杀手说出的歌词，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复述。甚至再仔细回想，他连对方的样貌、衣物布料、行为、语气等等细节都能还原。
这已经不是“记忆力好”能形容的了，他像是一台电脑，录入过的信息一经搜索马上就能重现。哪怕他根本没在意、哪怕他睡着了，只要存在过，这些信息就都会留存下来，且就这还只是经过同化、没有进行任何域能训练的情况。
［但钱德装张晨阳也不像啊？他故意的？或者一照面就送对方上路了？］
不管如何，凡力海域的发展方向很可能并不是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只是体能方面的提升，要是因此而觉得别人不强，那他可得好好吃一顿社会毒打。
［齐琳跟我应该关系不大，杀手说的话又很难懂，自己想太麻烦还未必能对，干脆回去后直接问钱德好了］
黎远心态很稳，他继续抱着正在推测思索的陈生锻炼身体，等天色微暗便返回屋宅，刚踏进灯火通明的房间就听到董长禄招呼他去吃晚饭。
虫子依然是主食，配菜则是黎远曾经尝过的透明鱼肉以及油炸白草果，味道不错。
等钱德吃完菜喝完酒，黎远才去问了对方关于齐琳、域能以及歌词的问题。老爷子坐在地上一点没醉，这次略微想了想也没拒绝回应：
“常识是没错的，只是梦境海域比较特殊。海上有句老话，叫“做梦的人都是疯子”，这里指的就是梦境海域人。或许是梦模糊了现实，那边的人多少都有点神经质，经常会做出不合常理的事，他们还很排外，有学者想去研究帮忙解决问题，结果被生生折磨而死。”
［要是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没病，结果有人跑到面前说上一堆话，那惹怒他们从而做出过激行为也不是无法理解］
不知为何，黎远站在了梦境海域人的角度。钱德没在这上面太过纠结，重点解释起另两个问题：
“域能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全都储存在身体中……”
“它在每个海域的表现是不同的。”
董长禄揣着手，盘腿窝在椅子中间，笑眯眯打断了老爷子的思路：
“你可以将域能理解为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嘛。因为各种缘由，如水里蕴含的营养物质之类的不同，生灵们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我们海域的水可以全部转化为养料滋养身体，而梦境海域的水可能只有一小半能被吸收，剩下的则会聚集在梦中供使用者运作。也有一丁点都不能被吸收的，那种就需要引子来带动，如音声海域，多少得发出点声音才能运用域能。”
钱德被抢了话，只得尴尬摸起酒杯。黎远仰头听着，神色沉静，思绪却早已不知跑向了哪里，只有看不出情绪表情的陈生在认真听讲。
“域能的存在依赖于生灵与物质。比方说，如果你晚上做梦了，那么在你周边就会留下只能被梦境海域人看见并吸收的特定域能，而如果你去锻炼身体或动脑思考了，就会产生能被凡力海域人看到并吸收的特定域能，你发出声音，就会被音声海域的人利用。”
“那物质也是一样的意思吗？”
陈生忍不住联系起黎远跟它提过的几个海域，自主推测起来：
“有黄金存在，黄金海域的人就能收集域能，有阳光存在，就会被永昼海域的人运用。”
“嗯……”
董长禄犹豫一瞬，笑着道：
“虽然有点微妙，不过大体上就是这样。一旦进行了关于某种域能的训练，就无法再吸收其他不同域能。另外你们要记住，海域才是重点，域能不过是根据各个海域的不同特色而产生的，明白吗？”
不是很懂。
有点懵懂的陈生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半听半神游状态中，黎远倒是反应过来。
［不是因为域能而产生了各有特色的海域，而是因为海域本身的特殊而发展出了围绕某一种域能形成的力量体系
域能是可以被经过训练的个体吸收、使用、消耗的，且同一名个体无法拥有不同的域能，那么一个海域中，某种特定的域能就算再古怪也得庞大到数之不尽才能实现供给，所以“海域才是重点”
如果凡力海域的人每个都因参军而经常锻炼，那自然就会有数之不尽的凡力域能，梦境海域……难道梦境海域的生灵大半时间都用来睡觉，且只要睡觉就会做梦？黄金海域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遍地都是黄金？］
黎远不仅懂了，甚至举一反三。
［那是否可以假设，齐琳在梦境海域随时都有梦境域能补充，不会有域能不够的情况，而在凡力海域就不一定了，这里的生灵又不是天天都做梦
反之亦然，凡力海域人到了全员睡觉做梦的梦境海域多半吸收不到多少凡力域能，外域者还有个主客场的问题需要注意
难怪他们对外域人那么大戒心，要不是有目的或纯误入，一般而言都不会有外域者到处乱晃］
黎远心里有数，董长禄不需要看也明白自己已经解释清楚，直接跳到下一项：
“那名杀手，也就是赛维?阿尔文，他的话基本正确。虽然这个世界从未太平过，但近几年来也有点乱得过分了，尤其是在泽西西声名鹊起并杀了一名与强权野兽有交易的商人后，风暴便开始从偏远处席卷至我们海域。”
［强权野兽？切汀特……不，杀手们的雇主也提过，让钱德注意对方动向什么的］
许是看出了黎远对“强权野兽”的兴趣，钱德赶在自己弟子之前快速抢过话题：
“强权野兽是某个海盗的外号。直呼其名可能会引来对方注意，甚至有通过真名进行反向诅咒、设置陷阱、对同名者大肆暗杀之类的例子，于是逐渐就有生灵给那些有名者起外号以用作代称，这样能够保护自己，也方便他人。”
［连这种事都关乎性命？那些有名者里也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世界上奇怪的事不少，但对名字这么纠结甚至因此杀人也未免太过，黎远只能感叹是自己见识少了。
钱德瞥了眼盯向他的董长禄，挑着眉略带得意道：
“那几句歌词流传很广，从前几个时代开始，也就是至少两三万年前就已经存在，来源早已无法追究。由各种学者做出的解读也相当繁多，但至今仍未出现能让各方都信服的，你把它当个屁放了就行，无需研究。”
［噗］
这些话莫名戳中了黎远笑点，他拼命忍住。
窝在椅子里的董长禄略微一怔，似乎从黎远那几乎没变化的阴沉脸色中看出了些什么，本想直接怼自家老师抢过话头的心思也淡下去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