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吃草吗？”
“嗯？”
“没跟你说话！”
千姿左看看右看看，往陈波儿在的地方挪了挪。
“那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的家伙。”
“我怎么看不见？”
“你当然看不见，你又不是我？”
“那它怎么说？”
“呃~，它啥也没说，就是朝我咧了咧嘴。”
“什么意思？”
“嗯~，应该是吃的意思吧。”
“它走了吗？”
“没走。”
“我害怕！”
“你害怕？”
“嗯。”
“那~，吃点这个吧！”
“这是什么？”
“脑残片。”
“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脑残是什么？吃了脑残吗？”
“不，它就是颗糖。哎呀，你管它名字奇不奇怪呢，吃了你就不害怕了。”
“哦~。”
“怎么样？”
“咦~，真的耶，我不怕了。”
“很好，都给你，害怕你就吃一粒。”
“嗯嗯。”
看着这么单纯的小姑娘，陈波儿内心饱受欢乐的煎熬。
是逗她呢还是继续逗她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为什么不喜欢承认自己的错误？”
“嗯~，可能是因为面子吧？觉得认错很丢脸，知道错了也不认错。”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吗？”
“还有？嗯~，那就应该是别人指出错误时，方法不当。”
“这是外因，不过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很多时候，即使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没有别人认识到的那样深。”
“嗯嗯，这时候别人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的错误，这个人就容易火冒三丈，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错。”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是的，就算是最和蔼可亲的人，也会有固执己见的时候。”
“没想到你的认识还挺深刻的。”
千姿瞅了他一眼，幽幽说道。
“你要是被身边的人当成怪物，你的认识也会这么深刻。”
陈波儿轻蔑一笑。
“你要是被全世界的人当成怪物，你就会像我一样想着为什么自己要认识的这么深刻。”
千姿睁大眼睛，好奇问道。
“为什么？”
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陈波儿语气低沉带着萧瑟的味道。
“因为孤独。”
千姿眨了眨眼睛，忽然大笑。
“哈哈，我们都是怪物！”
陈波儿也笑了。
心道，是啊！我们都是怪物。
笑过后，两人紧紧依靠在一起。
沉默......
我们都是怪物！
夜已过半，眼前的篝火很温暖。
可是，驱不散内心生发的寒意。
陈波儿始终没有想睡的念头。
扭头看去，正好千姿也正看向他。
“还不睡吗？”
“睡不着。”
“那就继续聊？”
“嗯，随便。”
“这可真是个难题，虽然我也想就这么坐着到天明。”
“不好吗？”
“不说话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哑巴吧？”
“为什么在乎别人说的话呢？”
“可能，我也在乎他们吧！”
千姿羞答答的说。
“那你说，我听。”
“嗯~，你不说话，我怕他们听不懂。”
怒！
他们？
说给鬼呢？
老娘表错情了？
活该你是个和尚！
大一点的都有童养媳了。
呃~，想的有点多了哈！
要不，等两年？
嗯~，还小。
养成？
笑。
“养！啊不，我是说，一起聊，聊，聊天。嘻嘻！”
陈波儿挠了挠头，看着千姿笑得开心，也没追问。
“嗯，那就延申一下人对自己存在状态的认知好了。”
“好的。”
“我们提到的自我，遵循现实原则。”
“还有什么原则？”
“还有享乐原则和道德原则，也就是本我和超我。”
“讲的什么？”
“本我是说人的原始属性，人们遵循原始本能行事，婴幼儿时期，表现最明显。超我是说人的道德属性，人们遵循社会认可的道德观念行事。”
“哪个好呢？”
“......我们不说好坏，这是自我认知，每个人都有的。”
“哦哦~，我也有吗？”
“当然。”
“在哪？”
“......没在你胳肢窝里，你低头看哪呢？停停停，你掀衣服干嘛啊！阿弥那个陀佛，非礼勿视，色即是空，罪过罪过。”
一只手按住那蠢蠢欲动的素手，一只手做单掌礼。
陈波儿闭目喧了一声佛号。
千姿都快急哭了的样子。
“我怎么找不到？天呐！我不会真的是个怪物吧？”
“是的，你就是个怪物，而且还是大家常说的女妖精。”
“去！瞎说，我才不勾搭有妇之夫呢。”
“那你就能勾搭出家人了吗？”
偷笑。
“我哪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把手老实放好，还要不要聊天了？”
抬头望天，目不斜视，挽起一缕秀发。
千姿想着，嗯哼，急不得。
“要啊！怎么不要，你说啊！”
“！！！”
你都那样了，我还怎么说？
“怎么不说了？我的本我，自我，超我在哪？”
陈波儿心道，我缓口气不行吗？怎么比我还急？
无奈！
毕竟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
“很简单，饿不饿？想吃吗？能无节制的吃吗？”
“哦~，我明白了。饿就是本我，吃就是自我，控制着不让吃就是超我。”
“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自我挺重要的。”
“那是肯定的，自我是自己意识的存在和觉醒。但不要忘了，本我和超我也很重要。”
“怎么说？”
“一个是源动力，它是我们个体生命先天的本能、欲望、所组成的能量系统，包括各种生理需要。
一个是我们为之努力的那些观念，以及在我们违背了自己的道德准则时所预期的惩罚，即罪恶感。”
“你说的罪恶感，就跟你问我吃不吃人一样吗？”
“对，你的回答说明了你有道德心，而它维持个体的道德感、回避禁忌。”
“好麻烦啊！饿了就吃不就好了吗？”
“......麻烦也要知道！笨蛋！”
“知道啦，知道啦！我才不是笨蛋呢，我只是没读过书而已。你看，你一讲我不就明白了？”
“人为什么不喜欢承认自己的错误？”
千姿想，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很在意你对我怎么看吗？
我不要面子的啊？
“嗯？我~，我不管，我就不是笨蛋。”
“唉唉！不是就不是嘛！你掐我干嘛？”
“谁掐你了？我手不是在这里吗？”
陈波儿看到千姿环抱膝前的双手伸出，展示给他看。
可他明明感知到异常。
身后似乎有人用两根手指做蜷曲状，夹住了自己的衣角。
“两位，吃草吗？”
两人骤然回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