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旁边的一绿衣女子款步走到中心抱拳行礼,然后一言不发舞动起来。有板有眼,打拳踢腿,动作舒张,富有节奏感。打了几十个套路之后,又连翻了12个跟头。最后一个跟头之后,顺势脚踩在地上的一刻间,另一条腿微屈,抱拳埋头。
柳随水见已经结束,抬起手来又带领大家鼓掌,掌声刚刚方兴未艾,猛然见一人站起大喊:“大家先别动,是不是真本事还不好说!”说罢走到场子中心。柳随水一见此人就心生厌烦:这人就是当地衙门里的一名叫“宋不送”的衙役,平时喝酒吹牛,据说人缘不错,但是那是对认识的酒肉朋友而言。对于外地来的或者世道弱者,总是拆台甩脸。
宋不送对我为他起的这个名字表达暗渡陈仓的不满,并威胁要锣鼓齐鸣的送我去阎王爷那里。我这身上的肉岂是白长的?一下子就把他摁倒又送到这本书里了。
宋不送挺了挺像倒扣的锅一样的圆而高的肚子,叉着腰蛮不讲理:“我见过别的玩杂耍的,他们都能把那长剑从口中刺入肚子里,只露着剑柄。你都不会这个,算不了真本事,说不定是故意到我们这里骗钱的!”他扭头鼓动道:“大家说是不是?!对不对?!”旁边的观众们有的微笑,有的木讷,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表情。
柳随水早就知道这货要说这样的话,正打算为这江湖艺人美言几句,那老艺人先开了口:“这位仁兄,吞剑的表演那是一种杂技或魔术,是真正骗人的,我们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功夫……”
“你是说我是说我在欺骗大家你是个骗子?我说的你是骗子欺骗大家的事实是一种欺骗?”宋不送咳嗽了两下提示人们注意他语法使用之严谨,接着说:“你说你们这是真功夫,可这黄毛小丫头动动手、踢踢腿就算厉害了?我不信,要不跟我打,打得过我就服气。”说罢就向小姑娘的方向走了过去,蓄意挑衅。
柳随水不禁为这小女孩担心。
“来来来,只说不练假把式,只练不说傻把式。”那绿衣女子拉了一个架势,他父亲示意她不要被激怒,但那宋不送已经扑了过来。绿衣女子目光如炬,右手手腕一翻,抓住了宋不送的右手腕,猛的向后拉,自己身子已经靠向左边,右腿一绊,那宋不送失去重心,眼看着要输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了。
“不可!”她父亲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宋不送,宋不送没有跌倒,心中大喜:差点我这老脸都没处放了,不如我顺手牵羊……于是宋不送顺势推了那老艺人一把,那老艺人后退了一步。
场面仿佛凝结了,一片安静。柳随水不想冲突,对宋不送说:“不好了,你老婆有急事正在找你,快回家看看吧,不定出了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呢!”
“那我得马上回去,今天的事就这样吧……”匆匆向外走去,柳随水跟上后小声对宋不送说:那只是我的借口,我怕你吃亏,就编了谎言给你个台阶下来……
宋不送谢了后真回家了。
柳随水:“不送!”
宋不送:“有事吗?”
柳随水:“没事”。
柳随水往回返,还想捧一个人场钱场呢。拐过来一看,人们已经散去,父女二人也不知所踪。柳随水一边向着宝光堂走路,一边走马观灯,感慨那父女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一时冲动真想像他们一样拥有高阶武功。这么细想,竟然有些沉醉于想象之中了。
远远的看见宝光堂门口人群拥挤,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真正买货的人不多。一进门,看到两个还没有凉下来的身影,就是那江湖艺人两人。
柳随水拍了那绿衣女子的肩膀,猛回头,两人同时“咦”了一声:“是你啊”两人随后又同时说道:“是我啊”。
绿衣女子:“好巧啊,怎么又遇到了你这个义气的兄弟?”
柳随水:“刚刚已经见了一面,现在这第二次相遇不正是温故而知新么?”
她父亲也很高兴,说了自己的情况。原来他们流落江湖,已经2年没有回家了。打算在这里用积蓄买一块玉石带回去留作纪念。这绿衣女子叫做夏青叶,她父亲叫做夏武,靠功夫行走江湖,如今稍有所获,打算叶落归根。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三人一边看那货柜上摆出的玉石。这时的店小二忙东忙西,给这个顾客拿货查看,回答那个顾客的询问,给另一个计算价格,忙的不亦苦乎。
“还真是忙成狗了。”夏青叶低声嗤嗤笑了。
“你什么时候见狗忙碌过,狗类是悠闲自得的动物,闲成狗了才是正确形容,你可以向我请教语法与修辞。”柳随水一半认真一半玩笑。
“难道是店小二淡成狗了?他没有闲着啊”夏青叶不依不饶。
她父亲左看右看,不时的冒着店小二有可能不管不理的尴尬问几句,可以看出他的认真。
夏青叶指着一个小玉牌说:“那个看上去不错”,柳随水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到并排的放着两个一样的小玉牌,白色的,看上去确实晶莹剔透,造型美观。她父亲就招呼店小二拿来看看,说了三四遍店小二才忙里偷闲递了过来:“三两银子”,见柳随水盯着另一个,说道:“那个并排放着的五文钱。”
三人不解:不是一样的么,怎么价钱不同?后来才在店小二惜字如金的回答中知道:那白色的是和田玉中的白玉,但算不上顶级的。那另一个虽然款式相同,却是类似汉白玉的石头,这石头在当地就有。不同的是那石头比和田玉硬度小,较容易雕刻,却比普通汉白玉细腻。柳随水跟随吴瑕仁阿姨时间长了,也稍懂一些,仔细观看,确实这石头牌隐隐有层状结构,而和田玉没有。
夏武也很喜欢这和田玉,反复把玩,就按照女儿的意思要买了。柳随水买了阿姨要的黑曜石,用剩下的五文钱买下了和夏家父女一样款式的那个玉牌。店小二把两个玉牌放进两个盒子里,分别交给了夏武和柳随水。三人各自欢喜,出门而去。随水与这父女道别,往回返路,这父女则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