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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华山追杀

令狐冲跌跌撞撞的赶去与师父回合,岳不群伸手说道:“书呢?”令狐冲见师父和师妹去而复返,便知盗书事发,师父回山追索,忙说道:“在六师弟处。小师妹为救弟子性命,一番好意,师父请勿怪责。但未奉师父之命,弟子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伸手碰那秘笈,秘笈上所录神功,更是只字未读。”

岳不群脸色温和,微笑道:“为师也不是不肯传你,只是本门面临大事,时机紧迫,无暇从容指点,但若任你自习,只怕误入歧途,反有不测之祸。”

令狐冲应道:“是。”岳不群回上华山,一直担心遇上嵩山派,此刻不见他们踪迹,心下稍定,但也不愿多所逗留,道:“咱们会同大有,一起去庙里吧。冲儿,你能不能长途跋涉?”

令狐冲大喜,连声道:“能,能,能!”师徒三人来到正气堂旁的小舍外。岳灵珊快步上前,推门进内,突然尖叫出来,声音充满了惊怖。岳不群和令狐冲同时抢上,向内望时,只见陆大有直挺挺的躺在地下不动,面无血色,双目圆睁。

众人俯身一探陆大有的鼻息,又搭了搭他的脉搏,大惊失色:“他怎么……怎么会死了?冲儿,你做了什么?”

令狐冲听说陆大有竟然死了,这一下吓得魂飞天外,半天说不出话,岳不群忙伸手到陆大有尸身的怀里一搜,并无影踪,说道:“弟子点倒他时,记得见到那秘笈翻开了摊在桌上,怎么会不见了?”岳灵珊在炕上、桌旁、门角、椅底,到处寻找,却哪里有《紫霞秘笈》的踪迹?不由垂泪道:“爹,都是女儿不好,我……我自作聪明,偷了爹爹的秘笈,哪知道大师哥决意不看,反而害了六师哥的性命。女儿……女儿嗟悔无及。”

这是华山派内功的无上典籍,突然失踪,岳不群如何不急?他细查陆大有的尸身,却发现一柄长剑,兀自滴着血,细细察看,恍然大悟:”这柄剑是我赐给东方白的,果真是这孽障干的,血液尚温,说明她没跑多远,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追。“

令狐冲平日与陆大有最为交好,见他不明不白的死去,自是痛楚难当,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师妹干的,当即跪下:”师父,师妹与我朝夕相处,我对她的为人品性是了解的,她一定不会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岳不群怒目圆睁:“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冲儿你切不可轻信别人,否则遗祸无穷。”令狐冲看到师父神情郁郁,暗自发誓:“这件事必须察个水落石出,到时我再自杀向猴儿谢罪便是。”

岳夫人也凄然下泪:”大有平日为人随和,不曾遇到什么仇家,究竟是谁,忍心下此狠手?“说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夺眶的泪水,掩面痛哭。

山中破庙内,电光霹雳,狂风呼啸,跟着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打得瓦上嘀嗒作响。东方白翻看着秘籍,瑟瑟发抖,此时已值寒冬,可她连一件绵衣裙袄也没有,只得强运真气御寒,饥寒交迫下,她立下毒誓:”总有一天,我要将害我之人给我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诸其身。“

但听到风过树叶之声,秋虫瑟瑟低鸣之声,东方白恍然想起重楼,泪雨沾襟:”大哥哥,只有想起你,我才不惧怕孤魂野鬼,才会暂时忘了身上的仇恨。“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甜蜜,扒了些野草盖在身上,正打算入睡。

突然传来一片马蹄声,沿着大道驰来。东方白心中狐疑:“夤夜之际,怎会有人冒雨奔驰?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吗?”当即匍匐野草堆里,静观其变。

只听宁中则喊道:“师哥,前面有座庙宇,不妨借宿一晚吧!”岳不群看到天色已晚,迟疑道:“就是女眷不便,这样,珊儿,你过去问一声,倘若庙中和尚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岳灵珊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爹爹,是座破庙,别说是人影了,就是鬼影都没有。”

宁中则望向岳不群,温言道:“师哥,这庙既可以安身,便露宿一晚吧!”岳不群环顾四周,都是荒山野岭,杳无人烟,想要追到她,并非易事,只得说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咱们住的了厅堂,也住的下破庙,今晚就在这寄宿吧!”

众人连路奔波,本就疲敝,倒头便睡,但闻鼻音阵阵,众人呼吸渐细,慢慢睡熟,岳不群看着天光如晦,暗想:“春雷地奋,秋云风捲,想是有什么不祥之兆。”心烦意乱,一时难以入眠。

见众人都已睡熟,东方白缓缓提起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到岳不群侧卧在一旁,眼露凶光:“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寻到你了,此刻我一剑下去,纵使你武功再高,也在劫难逃,真是天赐良机!”打定主意,她便将剑高举头顶,呢喃道:“虽非光明磊落的举动,但为了报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便要向他猛击过去。

突然岳不群睁开双眼,人影乱晃,耀眼生花,“拍拍”两掌,已将东方白打倒在地,岳不群浑身紫气蒸腾:“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杀害了陆大有,还想来暗算我吗?”

东方白直觉胸口剧痛,连吐了两口鲜血,冷笑道:“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岳不群喝道:”好,今日我就替华山派清理门户。“举掌欲拍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令狐冲挡在她身前:”师父,事有蹊跷,不可妄动。“

岳不群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养痈贻害吗?“语气甚是凌厉,令狐冲转向东方白,面色凝重:”你告诉我,大有是不是你杀的?“即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还是希望她能说一声:”不是“。

可是事与愿违,东方白冷冷的说道:”不错,陆大有是我杀的,紫霞神功也是我拿的,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所以请你别再拦着了,我的路,要一个人走完,不管是生,是死。“说着,她缓缓吟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昂然抬头,从容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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