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第二次来到B大,这个自己将度过四年的学校。
进了学校,白陌放慢行走的速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谁是谁,谁也不知道谁曾经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白陌从后门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白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这是第一次正式上课,其他人都往前排坐着。
白陌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同学,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课堂气氛很活跃,大家都对大学充满了向往。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
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坐着听课。
她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与向往,他们学习是为了未来,我呢?我是为了什么?
白陌觉得自己和他们在两个世界里,白陌又想起了沈北。
白陌从后门默默地走出了教室,像来的时候一样无人问津。
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白陌一遍一遍地想。
她也曾努力地想要好好地看这个世界,想要成为大千世界忙碌的人中的一个。
她试过了,做不到,闭上眼睛就是晴晴在她面前跳下河的画面,她怎么跑,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头。
别人都说,时间会淡忘一切。但在白陌眼中,时间却是让伤口化脓的催化剂,时间过得越久,晴晴的容音声色就越来越模糊,那件事在白陌心里埋的也越来越深。
白陌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大道上,走到累了就坐到小树林里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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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缨曾经是B大的学生,现在是B大的老师。
她是学心理学的,在学校心理咨询室挂了名。
她喜欢听别人故事,从小便喜欢。
心里有伤的人往往充满了故事,所以她选择了心理专业。
可能是她的一生过于平凡,她好奇那些人的故事,也同情他们经历。
她见过因为赌博欠下巨款要跳楼自杀的,她也见过因为与女朋友分手要自杀的,甚至因为导师过分严厉不让毕业的学生选择自杀的她也见过不少,她也见过那些因为破产跳楼自杀的………
她总是跟他们说,摆在人面前的有许许多多的路,我们不能因为一条路被堵住了就放弃所有的路。。
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走到什么结局都是自己的选择导致的。
直到她遇到一个人,她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些人真的是无路可走,无路可选。那是她在这个文明社会里几黑暗最近的一次,到现在她都能记得那个黑色衣服的男人的脸。明明她才见过他一面。
她也曾告诉他们:人类是善于忘记的动物,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意识,会系统的忘记一些对本体产生伤害的记忆。当你从困难中挺过来,回想过去,你就会发现那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痛。所以如果在这太痛苦就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你,你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直到她遇到白陌她才知道,有些人可以做到就算离开了,也还是放不下心里的伤。能忘记的,只是为不够在乎,伤的不够深。
尤缨第一次见到白陌的时候她正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缨忍不住停了下来,她看着白陌。觉得很眼熟。
踌躇了一会,她决定上去拍醒那个女孩。
走上去,尤缨却发现她没有在睡觉。
白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尤缨了她感觉到她的眼里没有这个世界。
她一定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她的眼里有伤,这是尤缨对白陌的第一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尤缨跟白陌说的第一句话。
白陌看着眼前的女老师,她手里提着大学老师必备的包,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带着一副黑色的眼镜。
在白陌抬起头看尤缨的时候,她想起来她像谁了。
是林青青,那个被逼得无路可走的可怜人。
“白陌”尤缨听见了白陌的声音。
“陌吗?”
尤缨好像知道了她是谁。也是,世界上长的像的那么像的人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你是马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学生吗?”尤缨回过神来,问。
白陌点了点头,她觉得眼前的老师很奇怪。和沈北一样奇怪。莫名的关心。
“我是你们的心理老师,我叫尤缨。”
白陌:是心理老师吗?
白陌的脑海突然闪过沈北的脸,他说:再找个在乎的人。
白陌突然想试试了,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好呢?
“你是尤教授?”白陌终于问出了口。
“你知道我?”尤缨诧异。
“今天有心理讲座。”白陌回答。
“你是想问我什么嘛?”尤缨看着眼前的欲言又止的女孩说。
尤缨指着一旁的长椅,说:“先坐下吧”
白陌依言坐下,她脸上有几分不自然,身体有些拘谨。
她很少跟人靠的这么近,到眼前的这位女老师,让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可能是每一个学心理的人都会懂得如果让别人安心吧。
白陌看着远处的的树木,向尤缨说起了自己的一些症状。她像是在说别人一样,语气平淡缓和,没有一丝波动。
尤缨听完后却皱起了眉头,她在白陌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觉得眼前的女孩过分的冷清。没想到……
“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尤缨看着左手小手指拉着右手小拇指的白陌问。
“三年,”白陌还是没有抬起头。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总有一天会去自杀的?”尤缨分开白陌的左右手,逼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有些人有些事我不想真正地忘记,”
白陌知道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她也不愿意每天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更不能接受自己会忘记晴晴的痛,忘记晴晴的伤。
白陌早就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可是她不愿意去了解,不愿意改变,她可以忍受痛苦,哪怕那会很痛,她想。
“那为什么现在想要了解了?”尤缨还是那个爱听故事的尤缨,她好奇的问。
白陌沉默了一会,“有人让我感受到我还是需要这个世界的。”而且,我知道我是不会忘记心里曾经的天使了的,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再次找到一个在乎的人,一个让我可以重新进入这个世界的人。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吗?”
白陌摇了摇头,头低的更低了,她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尤缨了然,没有人会轻易将心口的伤告诉别人。
尤缨站了起来,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对着有些呆滞的白陌说:
“根据我的判断,你应该是中度抑郁症和轻微的幻想症,尽管会有对当初记忆的混乱,但是清醒的时候还是能知道那只是你的幻想。”尤缨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快速的写下了一串数字,是她的电话。
然后接着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给人做心理调节了,我建议你去找相关的心理医生咨询了解具体情况,你能主动跟我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白陌点了点头,然后也站了起来。
“打扰你了,谢谢你,尤老师。”
尤缨看着白陌离去的身影,还是忍不住了对着那个和林青青有几分相似的女孩问了:
“你妈妈是林青青吗?”
白陌停住了,又是一个认识妈妈的人。嗯了一声,又继续朝着那天小道走去。
尤缨在白陌走后还是没有马上离开,她站在那里,看着白陌离去的背影,自己果然猜对了,连背影都这么像,是孤独的感觉。
尤缨向教学楼走去,一路上她还在想着白陌,她觉得很神奇,既然有人能在这种心理状况下撑了三年,没有严重的精神失常,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名心理老师她清楚地知道精神上受到折磨有多么痛苦,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会选择自杀。真正伤人的只会是人自己的心。
她和她妈妈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尤缨有些好奇她的故事了,这个女孩看着让人心疼,她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是和她妈妈一样吗??
白陌想问她关于妈妈的事,她又害怕知道。所以白陌没有回头,她怕回头了她会忍不住问。
妈妈从不提T市的任何人,只说过那个沈北叫他邵霄的可怕的人。
白陌看着前方,她想,自己果然是病了吗?抑郁症吗?幻想症吗?其实她知道脑海里那些画面是自己假象出来的,她只是不愿意醒来而已。
白陌握紧了尤缨给她的那张纸条,她想,以后她可能要经常打扰这个让她感到安心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