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大陆的古尤国,传承长达万年之久,也是凤栖大陆最为悠久的国家。
即使是神也不能保证,至高无上的神位传承,顺利传递到每一任继位者的手中。何况是人?但古尤国偏偏就做到了,以牺牲为代价……
崇明二十二年春,崇明帝忽然驾崩,享年三十八岁,古尤国帝都发生内乱。年仅七岁的太子圣元同萧后失踪。三个月后大皇子圣临登基,张德妃登上皇太后之位。
圣临二年秋,前太子圣元,及前太子太傅宋仁怀,大将军王志率领二十万大军,血洗帝都承台,一举平定圣临帝之乱。
次日,圣元在承台称帝。下旨侧封前太子太傅宋仁怀为国师,大将军王志为忠勇侯,定都青桐,并大赦天下。
八年后,七月十五中元节,帝都青桐。
相传中元之日,地府打开地狱之门,众鬼要离开冥界。
有主鬼魂回家,无主的鬼魂只能在人间游荡徘徊。
古尤国的习俗是在这天清晨祭祖,再做盛大的祈福道场,当夜幕降临,最后点上河灯为亡魂照亮回家之路。
祭祖,在一年中可算大事。
国师府主母苏三娘体恤下人,提前一日就安排身边两个一等得力丫头小桃和小红,备好祭祖的三牲和香烛。
下人都如此体恤,那主子们自然都不在话下,月初就指着另外两个一等大丫头小春和小梅,给家里的少爷和小姐各置办两套头面和衣裳,家里的姨娘们也都各添置一套。
因丫头婆子们月钱,都规各院少爷、小姐、姨娘发放,苏三娘也不好插手,就月初时各房多发放五两银子,由着他们自己添置。
宋家在古尤国着实不算人丁兴旺,孩子加起来拢共才五个。所以苏三娘立下规矩,宋家的孩子们不分嫡庶一视同仁,在称呼上按年龄大小区分。
苏三娘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少爷宋义安十三岁,大小姐宋梦瑶十岁,二小姐宋梦桐九岁。苏三娘是皇商苏家嫡出三小姐。
二少爷宋义鸣八岁,是二姨娘刘氏所出。刘氏为孤女,因为生得貌美,肤如凝脂被国师另眼相待,怜她孤苦伶仃才接进国师府做了二姨娘。
三小姐宋梦妍六岁,三姨娘田氏所出。田氏出生秦楼楚馆,国师因着官场那些事,去过几次,就和田氏有了首尾,不久之后田氏肚子里就揣着一个。苏三娘心善把田氏接进门,成了府上的三姨娘。
四姨娘王氏,故人忠勇侯王志之女。圣临帝之乱后,王志奉旨围剿圣临帝余孽,在黑水沼泽一带战死沙场。家中又无妻妾,国师就收留故人之女。苏三娘也是把王氏当嫡出小姐养在府中,本寻思王氏十六之后便任凭她挑选一门可心亲事,谁知王氏铁了心要委身国师。国师和苏三娘也只好听之任之,只是每月的月例银子是按小姐的份例给。
重孝的国师宋仁怀,天还没亮就带领阖府上下,一行三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奔赴苏家祖坟。只留下七个护院看家,这七人武艺非凡。三日前,圣元帝从御前带刀侍卫中拨出来给国师府。
东方渐亮,宋家一行人就赶到祖坟,管家宋诚在主母苏三娘的授意下,安排小厮们开始除草修整祖坟,丫头婆子们负责摆放三牲和洒扫。
“祭祖让夫人费心了!看你脸色不好,我那里还有一支百年人参,回去叫人送你屋里,身子才最紧要。中馈也在手里就不要苛待自己,挑好的用。”
一切安排仅仅有条,国师宋仁怀心情舒畅,拉过一旁苏三娘的手,关心几句。
“谢老爷体恤,妾身休息几日便好,并无大碍。国师府家大业大,开销的地方也多,哪能凭妾身个人好恶随意支配?”苏三娘抽出被握住的手,娇嗔的瞪了国师一眼。
“哈哈,夫人教训的是,一切便依着夫人的意思去办。”宋仁怀被苏三娘这一瞪不由开怀大笑,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祭祖还不安身,变着方的勾搭老爷。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呸,狐狸精!”三姨娘田氏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愤恨的碎碎念。
“三姨娘,管住你的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三小姐宋梦妍眉头紧皱的斥责身边的田氏。
三姨娘出身不好,她自打出生就被府中下人背后指指点点。还是母亲发现狠狠惩治那几个恶奴,那些个下人才开始真正拿她当主子伺候。
母亲在三位小姐中,也更为偏袒她一些。人前人后都对她是极好,她小库房里好些个东西都是小姐们中独一份的存在。
三姨娘也不想想,要不是母亲出手,她能成国师府姨娘吗?不但不心存感激,还要处处使绊子,不论母亲做什么都要损两句,现在更是胆大包天的想动祭祖的三牲。
“小妹快来呀!这边有好多小花,二哥给你编个花环戴在头上,包你美若天仙。”不远处二少爷宋义鸣手上拿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高兴的朝宋梦妍挥手。
“来啦!”宋梦妍瞪三姨娘一眼,眉眼中浓浓的警告,转身跑向二哥。
你这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三姨娘咬牙暗恨,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骂几句。虽然三小姐是她亲生的,可是却是宋家的正经小主子,她们这些姨娘可是远比不上的。
“二少爷,这里的花可不能拿去玩耍。要是真想要花环,我园子里的花都给你们编个够!”喧闹显然引起苏三娘的注意。又看向管家宋诚吩咐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开始吧!晚上才能早点让孩子们出去放水灯,这一年里孩子们可没几天能出去看看的。”
“是夫人。”宋诚立刻就去安排。
“你就宠着他们吧!把他们都宠坏了,我看你将来怎么办!”宋仁怀佯装生气,心里却美滋滋。
“老爷,妾身小时候也期盼着,有一天能走出苏家去看看,我知道爹爹心疼我们姐妹几个,所以才将我们拘在家。如今,我是这宋家主母,自然小时候得不到的,就想给予我的孩子们。”苏三娘想起童年往事,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知道你心疼这些孩子,对他们每一个都视如己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宋仁怀内心庆幸,不由得感慨。
“看到孩子们开开心心,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瑶儿。我们瑶儿那般的惊才绝艳,要不是我不小心把她弄丢,她也不会被凌虐致死。”说着苏三娘就用帕子掩嘴小声抽泣。
“这事也不是你能左右的,都是圣临帝余孽,迟早有一日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闻言宋仁怀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握了握拳头,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肃杀之气。
“咳咳,老爷夫人,一切就绪可以开始。”宋诚离二位主子还是有些距离,只是看二人抱在一起,出声提醒打断二人的交谈。
“走吧!”宋仁怀牵起苏三娘的手向祖坟走去。
“老爷,晚上孩子们出去,还是派府中的护院跟着些,不能再让这几个孩子出事了。”苏三娘也低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只是那红红的眼睛,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位主母刚刚哭过。
“夫人安排便是。”宋仁怀并无异议,点头认可。
一切看似顺利,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谁又能想到下一刻要发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