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昀从叶虔口中得知了安安是相府千金并没有很惊诧,就仿佛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对任何事都变得冷淡了,对任何感情也看淡了。
院后的那群小乞儿也学会了不少功夫,其中一个叫浩羽的,简直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子,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练得有一套了。魏瑾昀满意的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展示,看完后却又生出了担忧:自己招兵买马的准备这么充足,却仍不了解现在的朝廷局势,无从下手。
这日,他进城打探消息时,听到一些人在议论:“听说没有,春满园又要选花魁了!”“又要选?”“是啊,每年春天都要选啊。”“啧啧啧,我可听说,今年的那些小妞各个都是极品啊!”“极品有什么用?你得付得起钱!”魏瑾昀略过那些男人们口水欲流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急忙出城去了。
城外,魏瑾昀正与沐雪商量这件事“公子是想让我接近花魁?”沐雪听完后,问道。“不。”魏瑾昀停顿了一下,“我是要你直接成为花魁。”说完,抬眼看着沐雪。沐雪心里一惊,迅速地低下了头:成为花魁?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要步入烟花之地,成为风尘女子了吗?继而又抬起来,刚好撞进了魏瑾昀的眼里。
她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收,有些喘不上气来,魏瑾昀瞧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说道:“怎么?不愿意?”沐雪原本被他这样盯着,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又听他这样一说,便脱口而出:“愿意!自打公子救了沐雪之后,沐雪的命就是公子的了。”魏瑾昀听她说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明日就去吧,自己小心。”
沐雪看着魏瑾昀离去的身影,连忙用手按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或许是那日他教小乞儿们练武,她要喊他们吃饭,一出门,便看见他极认真的纠正一个小乞儿的动作,她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喊自己的丈夫孩子吃饭,想到这,便悄悄红了脸……
或许是那日大雪时,她在院子里与小乞儿们堆雪人,正玩得高兴,一回头,正好与站在檐下的魏瑾昀四目相对,一时间恍了神……
或许是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恍恍惚惚一睁眼,便看到一个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俊俏公子,她霎时觉得,时间还有如此美好的人与物,怎能轻易放手呢……
或许是……
沐雪知道自己好像喜欢上魏瑾昀了,她也知道,魏瑾昀不会喜欢她,因为他看自己时,眼中不见欢喜,只是淡淡的、冷冷的,与看所有人的眼神一样。她甚至觉得,魏瑾昀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人。
第二日,沐雪便真的出现在了春满园。她到时,春满园的妈妈插着腰,围着她转了几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那眼神,沐雪想想都觉得生气。
“留下吧!”终于,在经过层层打量后,沐雪留了下来,她攥着妈妈扔给她的一小袋银子,红了眼眶。
此后,在一帮浪荡公子哥的言语中,渐渐有了沐雪的名字……
三月初三,这时春满园选花魁的日子。
春满园选花魁,分上中下三场,上场比才艺,中场比姿色,下场比身段。沐雪不担心露脸,因为闺阁女儿出门很少,不会有人认识她,一想到这儿,沐雪自嘲的笑了笑:如今,我竟卑微成这样了吗?
上场。沐雪凭借一手出色的琴技,赢得了满堂的叫好声。她演奏完,用手轻轻抚摸着那把琴,想到了母亲,当年的朝华郡主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在宫宴上大放光彩,有多少贵族公子挤破了头要娶她,可她却偏偏……
沐雪心疼母亲的同时,也羡慕母亲,敢爱敢恨,洒脱不做作。她苦笑了一下,抬头环视整个堂内,想寻找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未果,便轻轻摇了摇头,走下台了。
中场。沐雪一上台便迷住了堂内的大部分人,他们很惊异:这妈妈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出尘脱俗,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于是,沐雪成功进入前三甲。
到了下场,要比身段。当沐雪在后台看到妈妈拿出的衣服时,心顿时凉了半截:那哪儿是衣服,就连一块完整的布料都不是!她看着其他姑娘穿在身上,暴露出的大片肌肤,令沐雪看了都觉得面红耳赤,她死活不肯穿在身上。
最终,沐雪与花魁失之交臂。而没有当上花魁的这些女子,便没有自己选择客人的资格,只能沦为任人摆弄的接客女。
是夜,沐雪换上与春满楼其他女子一样的衣物,迎来了她的第一位客人……
她坐在床上,紧闭双眼,手心里全是汗,紧紧地攥着床上的褥子,静静等着她的客人。魏瑾昀踏入她的屋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魏瑾昀看着她的样子,失声笑了出来:“哪儿有这样接客的?”沐雪听着是魏瑾昀的声音,睁开眼看见果真是他,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扑向魏瑾昀,紧紧地抱着他,泪如雨下“公子!你终于来了,我害怕……我害怕……”
魏瑾昀听着她颤颤的声音,正想推开她的手又慢慢放下了,就这样任凭她抱着、哭着,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也许,这时候,她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