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中原队伍离开后,小公主又恢复了原来平静的生活,像原来那样每天骑马、射箭,有时也读读书练练字,也还像原来那样缠着父王嚷着要去中原,一切都与原来一摸一样,可她,总觉得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了呢?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时候,魏瑾昀已经在她心里了。
回中原后,清晨,天微亮,使臣就跪在大殿外,等候皇帝召见,同样跪着的还有魏瑾昀。等了许久许久,才听到殿前太监尖锐的嗓音“宣使臣、七皇子觐见!”魏瑾昀站起来的时候,腿打了一下颤,勉强站住,才抬脚迈上大殿台阶。
刚进入殿内,魏瑾昀就看见了正中央龙椅上的皇帝,那是他的……父亲。
魏瑾昀的生母以前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婢女,因长相清秀,一次,皇上醉酒,误宠幸了她,巧的是就那一次,便有了魏瑾昀。虽然是婢女,但太后念在她默默伺候多年,便让皇帝赏了一个采女做,其他妃嫔知道她不受皇帝待见,又没什么背景,便没有在意。谁知,她却生下了皇子,虽身份低贱,可毕竟是皇子,这使不少人心里记下一笔。太后与魏瑾昀结缘,于是求了皇上让德妃养着。
这些事,没有人告诉魏瑾昀。是有一次,魏瑾昀去给太后请安,路过转角时,正巧听见两个给太后宫里送膳食抱怨“哎呦,太后宫里待遇就是好,身上穿的料子都与咱们的不同。”“可不是,前些年有个姓林的宫女,还得了皇上宠幸,做了采女,生了皇子呢!”说着瞧了瞧四周,魏瑾昀藏在暗处,想着老是有人传自己的风言风语,虽然那些人都被德妃惩治了,并且德妃也安慰自己不必理会,但绝不是空穴来风,就继续听了下去。“胡说,哪个皇子啊?”另一个宫女用手示意凑近些“就是七皇子啊,你是这几年新来的吧,居然不知道。”“啊?我确实前年入宫,以后还望姐姐提点。那七皇子知不知道啊?”“当然不知道了,太后下了懿旨,不准再提起此事,怕会坏了宫规啊!你知晓了便好,往后就不要提了。”“多谢姐姐,那咱们快些走吧。”等两个宫女走远了,魏瑾昀才出来,他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是很惊讶,愣神了一小会,便提脚去给太后请安了。
只不过日后,他偷偷去看过林采女。她住在宫里最偏僻的地方,魏瑾昀找了好久才找到,还没进门,就听见呵斥声“你这个贱蹄子,都把我们主的衣服洗皱了,你不受待见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主!”他看见他的生母过着最苦的日子,干着最粗的活,明明是太后跟前的大宫女,如今活成了这副模样,竟全是因为皇上的宠幸,真是可笑!
大殿内只有使臣在汇报,其他人屏息听着“陛下!微臣此次西州之行十分顺利,西州可汗纳兰保赫持一颗臣子之心,心中一直崇敬我大魏。”皇帝听后舒展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啊!爱卿出使西州,辛苦了!”使臣连忙跪下“能为陛下分忧,臣深感荣幸!”魏瑾昀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西州绝不只是他们看到的这样,这几年,纳兰保赫虽没有挑起战火,但暗地里也合并了许多小旗,现在的西州早已比过去的西州强了几倍。
“瑾昀!去西州感觉如何?”听着皇帝问魏瑾昀,殿上身为大皇子也是太子魏瑾琛皱了皱眉头,魏瑾昀连忙抬头,唯唯诺诺的说:“父皇,儿臣觉得西州风景很好,人也朴实。”太子听后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皇帝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厌恶,心想本来太后让去西州时带上他,还以为这个儿子会得到历练,现在看来真是废物,可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不错。”然后面朝群臣,说道“朕有些乏了,各位爱卿,还有何事禀报?”见无人应答,便说了句“退朝”起身离开了,太监尖锐的嗓音便又在大殿里响起“退朝!”群臣跪拜“恭送皇上!”
由于魏瑾昀还未成年,所以依旧住在宫里,从朝堂上下来后,他先去了德妃那里。
“参见七皇子!”宫女们拜见他,“额娘!”魏瑾昀进门先喊“我回来了!”
此时德妃侧卧在贵妃椅上,她早就听说出使的队伍回来了,正和老嬷嬷聊着天,等魏瑾昀来呢。当年太后宫里的人将魏瑾昀抱来给她时,她正怀着瑾琨,心中原是厌恶,可不得不听从太后的懿旨,日后因魏瑾昀老实听话,不会抢瑾琨的风头,才消除了心中顾忌,渐渐地接纳了魏瑾昀。
“瑾昀,快来,让额娘看看瘦了吗?”德妃站了起来,看见魏瑾昀从外面走进,倒颇有几分皇帝的风采,可惜……
魏瑾昀进屋后,给德妃行了礼,看着笑意盈盈的德妃,他有一丝恍惚,然后才微笑着回道:“额娘不必担心,一路上都好,劳烦额娘挂念了。”德妃嗔怪:“你这孩子,跟你额娘讲什么客气话!”德妃跟魏瑾昀说了一阵话后,就让魏瑾昀沐浴更衣,去拜见太后。
魏瑾昀回到自己的寝殿,换上常服,正准备将旧衣递给宫女,只听“啪!”一声,一枚翠绿色的玉佩滚落,摔在地上,碎了。魏瑾昀一边唤宫女拿衣物,一边蹲下捡起那枚碎成两半的玉佩。他用手细细摩挲着,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拿衣服的宫女看到血吓了一跳,想跑出去喊太医,被魏瑾昀制止“小伤,我自己包扎就好,不用麻烦太医,你退下吧。”宫女便走出去了,走到门外,她悄声唤来一个扫庭院的宫女,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扫地宫女便离开了,她四下望了望,没有别人,才拿着衣物去了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