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日记(六十五)
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伊斯坦布尔,我爱你!
从没见过这么多包着头身着变装的人,拥挤在一个城市里。
海盗大佬们都去了宫殿,在那里闭门商议军国大事。酒馆里也是人满为患,护卫,船夫以及一些看不出身份的人,也堆在一起开各种新闻发布会,人群中的大辩论一场连着一场。
不断有各种版本的宫里消息传出,有说要去援意抗葡了,有说会联葡拒意的,还有说要东进印度抢胡椒产地的。宫里面的争论烈度很大,一连三天没出联合公报,听说刀子都出鞘了。
我被酒馆里的噪音吵得耳鸣的老毛病都犯了,赶紧推开酒杯,和护卫副总管贡萨罗打了个招呼,跑出来透气。
贡萨罗在突尼斯主要负责海上各船队,夏新的地盘则在突尼斯周边陆地,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前乌斯科克船队的覆灭以及直布罗陀海域的失控,给了夏新插手海上的机会,这次更是抢到了重组的乌斯科克船队的管辖权,让一直以为非他莫属的贡萨罗吃了瘪。
贡萨罗和夏新原本就是相互看不惯的死对头,这次连带着我也跟着吃瓜落,一路上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谁让我早已经贴上夏新的标签呢。
这次太守出行,由贡萨罗负责统领护卫,我和几个倒霉蛋被当做后卫,安排在最后一艘加莱排桨船上。大家一聊,在这艘船上的,不是夏新一系的,就是不受贡萨罗待见的。
相比前面的护卫船,我们这里的待遇就差了不少。饭菜都是最后一个到,分量还经常不够。每回最后一个靠港,还要负责船队每天的夜间值守。
我漫无目标的漫步海滩,黄昏时分的海边,火红的太阳被裹上一层金黄色,染红了洁白的云霞,云霞似乎成了火烧云,千变万化、神秘莫测,有的像小马驹在田野间欢快地奔跑,有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正在撒娇,太阳也染红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好像撒遍了金黄色的光芒。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涌到岸边的海水,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使大海变得更加迷人美丽。
我惬意的躺在吊床上,享受大自然的气息,渐渐的脑海中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思春了?我赶紧跳下吊床,又拍了拍脸,沿着沙滩小跑起来,好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熟人,忙跑了过去:”太守大人,您怎么一个人在海滩上,身边的护卫呢?我这就去请贡萨罗总管派几个兄弟过来”。
太守一改满脸的阴沉,笑呵呵的阻止道:“我就是出来换个脑子,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这里安全的很。再说了,你不就是护卫么。
年轻人快过来,陪我走走”。
我跟在太守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说话,他突然停了下来,笑着对我说:“外面的传言应该有不少,你也是从一线下来的精英,让我来考考你,如果是你,在这次胡椒事件中,你会怎么做?”。
“大人,我有个想法,万一说错了,您可别怪我耽误您宝贵时间”。
看到他一脸鼓励的表情,我组织一下语言说道:
“不管是援意抗葡,还是联葡拒意,或者是东进印度,都不好。
以上三种选择,如果输了肯定完蛋,但就是胜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我看了看太守,见他望着大海出神,于是我决定继续瞎逼逼:
“作为同盟方,如果意大利强大了,反而堵死了我们***大军西进的道路。
如果葡萄牙胜了,他会把刚得到的胡椒航线分润我们或者是关了海上航线继续和我们拿货么?
至于东进印度,那更是痴人说梦。先不说能不能打下来,也不说欧洲诸国关键时刻会不会为保护胡椒插手,就是乘机攻击北非和土耳其……
我们的攻击印度大军也赶不回来救援,万一到时候印度没拿下,后路却被人断了,那可是灭顶之灾啊!关键是我们突尼斯离六国最近”。
“有意思,还真看不出来,一个地方船队的头,还有如此眼光”。
太守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还招呼我:“别老站着啊,你想保护我,首先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的关系存在差距”。
太守笑骂道:“你就不是当护卫的料子,亚得里亚海那个小摊子也委屈你了,将来帮我在外面多挑点担子。
接着刚才的话题,刚说到哪了?对,跳出胡椒之争,想想我们自己的出路。年轻人不要有顾虑,想到哪说到哪”。
我四周看看:“请太守大人移步前面礁石就座,那里四周空旷,死角少,我也看顾的过来不是。您知道的,贡萨罗总管那可不好说话”。
再次落座,我就继续演讲:
“***教国通过胡椒暴利,用了这么多年,才将势力扩散到北非和土耳其一带。而今。葡萄牙人开通海上胡椒之路,其实受影响最大的不是意大利,而是我们。没了生钱财路,面对强大的欧洲,别说继续攻城略地,就是保住现有的地盘也很难说。
官匪不两立,我们何苦要去做与虎谋皮的活。所以我的想法是,先不要管欧洲六国投过来的橄榄枝,选偏师进入北欧,先把那里的各处海盗势力收编了,扩大自己的实力,再根据当时的局势徐徐图之”。
“是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年轻人,你的奇怪想法打动了我,不过现在我不得不向你告个小假,因为我的护卫来找我了。
晚饭后别乱跑,我会让护卫去请你到我那坐坐,咱爷孙好好唠唠嗑”。
我转头一看,果然有人往这跑,我还不如被保护人专业,保镖的活还真不适合我。
告别太守一行,我谢绝了闻讯带人赶来的贡萨罗喝酒的提议,借口头痛上船休息去了,我要赶紧筹划晚上说什么。
机会难得,我可不能因为准备不充分而失去一次直面大领导的机会。
晚上没能等来太守的邀请,但却收到他的贴身护卫送来一件土耳其长袍。我接过衣服问道:“哥,这啥意思?”。
护卫没好气的答道:“太守老爷让你明天随他进宫,因为我他娘的病了!”。
我忙问:“你哪不舒服?我看你气宇昂扬满面红光的,不像有病啊?”。
“还不是被你害的!老子啥毛病没有,就是因为太守老爷要宠幸与你,我不病行么?我就奇怪了,你在沙滩上给老爷捣鼓了啥迷魂汤,连我这亲侄子都不要了!”。
这么回事啊!我把人差事给顶了,还要给我送行头,能不委屈嘛。我赶紧拿出十万海币塞过去:“临时的,临时的!兄弟先谢谢你的高风亮节。
哥,兄弟真的没想占你便宜,你消消气,就当放个小假。这点小钱您拿着,明天的开销算我的,不够您说话”。
“哪用得了这许多。兄弟,好好侍候着。我叔和那个亚历山大的阿里不对付,在宫里已经吵过好几次了。一旦看到老爷要拔刀,肯定要上前拦着的,但千万不要让老爷失了身份。这个要把握好。
阿米尔那厮,打架我让他一只手,就是会来事,嬉笑怒骂,跌打滚爬全玩,把老爷哄得团团转,他娘的怎么不去演话剧呢。
你要是能让他吃瘪,或是把他比下去,过天我请你喝酒!”。
“一定不辱使命!”。送走了太守的贴身护卫,我苦笑一声,夏新总管给的五十万又快糟蹋完了。本来私藏了十多万,以为可以支撑一阵的,看来后面的日子只好天天酸奶加便当对付了。
这件土耳其长袍倒是新的,比我身上的坎肩强多了。贡萨罗太小气,后卫船上全发个是二手坎肩,我的这件连领口都磨花了。
明天进宫随驾是太守钦点的,想来是他认可我的想法,想借个无名之辈出头,好来羞辱对方吧。或许也就是心血来潮,提点我这样的新人。
不想了,明天见机行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