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雪帝城向东行三百里,来到苍龙雪脉西麓,可以观赏到北州十景之一的梅火燃山,再向东行数里,入山长阶侧矗立着丈高的石碑,上书长白二字,登临长阶三千步,两侧寒梅飘舞,至长阶尽头可观三座分别以飞雪、寒梅、清霜做匾,成三角之势坐落的大殿,三殿中央则是由三千块青石板铺成的广场,而飞雪主殿前则屹立着一座十丈有余的仙人雕像。
北风呼啸,红梅摇曳,悠然回雪,仙人之姿,举世醒目。
这便是长白剑派。
三月十六,整个长白剑派又新添了素白,却并非风雪积压,而是阁楼门殿上都系着一朵人头大小得白绸花,这是长白剑派的习俗,代表着剑派中有年事已高的前辈仙逝。
李观以麻布裹着冰晶魔刀踏雪而归,见到长白上下皆掩面哀愁,想来定是老掌门未撑到自己寻那长生玉龙草归来,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归了。
如此自己便更不会将神兵现世之事说出,只待半载潜心修习,名扬五州定指日可待。
想法甚好,可李观归来还未来得及藏匿神兵,便被叫到了老掌门的灵堂。
李观一入灵堂,见棺木前跪着的乃是自己的师傅与众位师叔,在那棺木右侧则站着一身形健硕、一身形矮小的两位白衣老人,而棺木左侧则坐着一位身形佝偻,面色无光的白衣老人,右侧的两位老人李观认识,乃是老掌门的二位师弟,可左侧的白衣老人李观不识,想来也是与掌门同辈,乃是自己的老师爷了。
“观儿,跪下给掌门磕头。”长白剑派二代三弟子,李观的师傅李牧轻言道。
李观受冰晶魔刀影响了心绪,未反应过来,站在棺木面前痴痴的望着那三位老师爷好一会,还好师傅及时提醒,李观将那麻布包裹着的冰晶魔刀负在身后开始拜祭,那三位老师爷的眼神半刻也没有离开李观的身后,只因那麻布内散发的寒气太过逼人,李观也怕被人看出端倪,可根本没有给他藏匿神兵的时机。
李观三叩首后,上香礼毕,那位健硕老师爷率先开口道:“观儿,此去寻长生仙草有何变故,当着掌门师兄的面一一说来吧。”
其实从李观携麻布归山,三位老师爷就以感受到了那极寒的气息,这才急忙让李观来到灵堂给掌门祭拜,不然以长白礼数,则需沐浴更衣才能祭拜先人,那样也给了李观足够藏匿神兵的时间。
“三位师爷,三代首徒李观于三月初十与师弟谢彬、黄舟、张启之、王哲入山寻长生玉龙草,入山两日四月十二遇暴风雪,一时间迷失了方向,黄、张两位师弟不小心被雪崩掩埋,我与谢、王两位师弟无力营救,只得连夜逃离,巧遇山洞得以躲避风雪,可不曾想那山洞乃是雪怪巢穴,我三人拼命击杀雪怪,最终只有我一人生还。”说到最后,李观竟掩面而泣,不明原委的师叔们甚至也跟着掩面叹息。
“那凭你自己又是如何探雪寻路,回归长白的呢?”另一位身形矮小的师爷问道。
“禀师爷,弟子靠食雪怪肉得以存活,起初还未觉得有什么古怪,昨日晚弟子只觉功力大增,想来是那雪怪肉与灵丹妙药无差,三日间弟子从五品实力剧增至三品,自悟师傅曾教导的踏雪寻梅,方得以保全性命,回归剑派。”李观早就料到会有人问及此事,事先便以编好原委,只不过三品乃是李观的真实实力,从前一只隐瞒,现下正巧靠着雪怪肉一说告知剑派,虽有些让人难以相信,却也无人可以查证。
众师叔闻言,皆绝匪夷所思,不过能活着归来也算是雪脉赐福了。
“师爷,各位师叔,小徒这几日染了风寒,归来后还未整顿,掌门仙逝小徒只叹自身实力微不足道,还望准许小徒先行告退,待梳洗后小徒愿为掌门守灵。”李观拱手言道,默默退后。
“师爷,王哲小师弟也归来了!”
还未等李观离去,堂外有弟子轻言道。
李观闻言一惊,王哲小师弟是如何归来的,若是被师爷得知,偷学掌门功法是小,残杀同门又欺骗师门,恐怕自己今日难逃一死,需想个万全之策。
“观儿,先别急着走,等你师弟给掌门祭拜后再一同离去吧!”那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师爷嗓音沙哑,却中气十足的说道。
李观只得拱手称是,随即跪在侧门处,心想一会若有变故,自己需立即踏雪而去。
王哲小师弟进门,一身白衣已然被血浸透,又因天寒而冰结在衣服上,见到众位长辈后,王哲便要大声叫嚷,却被师傅李牧制止,命他先行祭拜掌门。
王哲拱手答允,眼神死死盯着那跪坐在门边的李观。
待王哲祭拜完毕刚要说话,李观却及时打断了他,而后将先前自己所说全盘否定,又一五一十的将真实发生之事全盘托出。
“哼,王哲,你师兄李观所言之事,是否属实?”身形壮硕的老师爷怒言道。
王哲额上流下的血迹已然温红了双眼,却依旧死死盯着李观点头称是。
“逆徒!”
那身形壮硕的老师爷也不顾正身处掌门灵堂,高声怒吼道:“长白弟子听令,格杀逆徒李观,以祭长白先辈!”
长白剑派诸弟子闻之李观如此辛辣,皆愤怒不已,随高声请命。
“师傅且慢!”
李牧率先起身盯着还在门边跪坐的李观,颤抖的言道:“观儿,告诉师傅,你说的不是真的!”
“师傅,我说的句句属实!”李观起身无所谓的笑道。
“找死!”那暴脾气的健硕师爷见他临死不知悔改,拔剑瞬间一股寒光洒向李观。
可结果并没有如他所想,只见李观拔出裹在麻布内的冰晶魔刀,冰寒之气催动之下,整个灵堂瞬间被寒气覆盖,那飘向他的剑气也被寒气冲散。
起先还有些担忧的李观权衡思索,若靠神兵未必不能让长白剑派的长辈们俯首,所以选择了拔刀对抗。
“让我来试试神兵威力!”健硕的师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一震,自己七十余年冰寒内力竟然在这神兵面前如此不堪,可这逆徒实属猖狂,今天就算拼死也要将其格杀。
只见他出剑寒光闪烁,一瞬间飘至李观身前,可那寒光哪里比得上神兵之力,李观一手扬刀,一手捏着剑指,灵堂地面瞬间结了一层冰霜,空中突然悬立无数青芒,此招正是在冰室中摧毁冰柱的飞雪剑式,眼下李观以神兵催发,这一招可堪比仙人之下的最强一击。
那健硕的师爷未来的及收手,便被两枚青芒贯心而亡。
“师傅!”李观一众师爷惊呼,不曾想李观这个逆徒,当真敢在掌门灵堂前残杀师爷。
“观儿,你!”李牧颤抖的指着李观,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一口鲜血喷出,跪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