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钱君宝顿在远处好半晌,和贾无双交换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突然大笑出声,接着轻轻晃了晃头,道,“无双小姐在下其实是来和你谈一桩生意。”
“然后?”
“嵘唐城,甄不凡。”
唔,贾无双敛了敛眼眉,这个名字,也在她名单之中。却是最后,
下下之选。
“春桃,你家小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不、不能说。”春桃耳根仍旧红透,有几分窘迫。小、小姐说:君宝弟,那不如今晚就洞房花烛夜?小姐和一群大男人混久了,又常常和傳师爷共事……
都、都成虎狼之辈了!
话说这甄不凡,在名单之内,实则是家境最富实的一个。
不夸张的说句,今日她贾无双的身家,在财力上,根本就无力与之抗衡。即便如此,她无甚思考,就直接把这个名字放在最后,权当是逼不得已之时的选择。
如果可以,贾无双甚至不愿与这人有任何牵扯,这缘由么,还得从甄不凡这个人说起。
此人名字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铮铮气概。
偏偏出身草莽,据说举止粗鄙不堪。
坊间传闻他发家的钱财是以打家劫舍此类偏道捷径而来。以他为首,周遭长期聚集众多乌合之众,出入间结群成队,很是嚣张。正因如此,官府也忌他三分,他才至今逍遥法外。
也不过十数年,他迅速在嵘唐城站稳了脚,打响名堂,旗下产业横跨南方各大城镇,手下能者无数。这些年来,风头无二,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姑且不论原因,甄不凡相识满天下,也是众所皆知,只是这些关系究竟建立在何等利益之上,大家心照不宣。
单凭这几点,他确实也称得上是不凡之人。
甚至有些商场上老狐狸还戏称,南有甄不凡,北有贾无双。
后半旬她心知肚明,这些人是指,她和甄不凡二人,皆是商场上的异数,
然而传闻毕竟是传闻,贾无双知道有些东西听一听即可,无须全信,
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她多少留个心眼,而有件事她清楚,说是嵘唐城很多为人母者,都拿甄不凡这三个字来吓唬自己的小孩。
意指此人之可怕。
她之所以仍把他列在名单之上,一来为利,二来么……
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尤其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此前曾在某场合公开表示她贾无双今日有此成就全凭裙下之风。
她不是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倒不至于影响她情绪。只是万一她嫁不出去,这积郁成疾了,就找这个家伙排解排解忧郁,顺带挫挫他威风,也为自己出一口气。
当然,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尚没有十足把握。
随之更无双又睨了眼钱君宝,这才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大厅,淡笑着开口,“天色已晚,诸位也为无双操劳了一日,无双感激不尽。他日若能成婚,定当上席宴请诸位,聊表谢意。那么……”又是一笑,“今日甄选就此结束罢。”
“哪里话,并未能为你选上位好夫君。”一人道,又望了眼钱君宝,略带审视,斟酌着此间的可能性。
贾无双但笑不语,又听得一人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慢走。春桃,送客。”
随之贾无双才望向钱君宝,“我对这桩生意颇有兴趣,愿闻其详。”
“明智之举。”钱君宝笑笑。
贾无双转身,行向偏厅,钱君宝便是尾随而上。
一路轩廊,然而天色更为昏暗,只是灰蒙蒙的仍可观物。钱君宝也不隐藏他的兴致,欣赏着沿路景致,少顷,又开口道,“北方的庭院,和南方,倒真有颇大不同。”
“是么?”贾无双笑笑,“我记得明明吩咐过工匠,仿南方庭园格局而建,料不到,仍有颇大不同。”
钱君宝抿抿嘴,听出贾无双言语中的调侃,笑道:“最大的不同,不就是无双小姐的与众不同么?”
贾无双微微挑眉,轻轻断了此番对话,转而切入正题,“能让……”话至此她望了他一眼。轻轻思询,下了个决定,“君宝小弟不远千里而来,我相信,定是一桩大买卖……”顺着轩廊拐了个弯,“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