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心中震撼的同时,目中之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条延绵千里,且散发浓浓波动的阵法山脉,每隔一段距离竟都驻扎着一位修为惊人的修士,他们浑身上下熠熠生辉,远远看去宛如擎天利刃矗耸于苍阳之下。
从其散发出来的真气风暴来推断,这些修士无一不在点藏之上,甚至说某些阵法节点上所驻扎的修士,修为更是滔天骇人,竟与林寒相似。
很难想象这条绵亘而去的阵法山脉,需要多少修士来把关,而这还只是大木宗所辖部分的区域。
木宗之盛,直教人叹为观止!
林风自然无惧什么阵法规则,同样不担心阵法上那些修为高深执勤兢业的修士的探查,而他目前需要做的便是寻一处尽可能避人耳目的地方,如此一来方能离开气泡,将己身置于熊熊烈焰,从而进行淬体修行。
随着一番探查后,林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种靠近边缘区域的理想地,几乎不可能找到,木宗的布置根本就无孔不入。他不得不深入边缘地带向着烈焰中心挺进,面对四周恣意燃烧,温度越发骇人的熊熊烈焰,林风心中一阵心惊肉跳,好在气泡安然无恙,完全无视眼前的恐怖环境。
原本林风的打算便是利用这处险地,循序渐进不断在逐步适应的基础上推动淬体的进程,不想深入到火海边缘区域,也都如此森严。
继续深入,毫无意义,因为那里的奇温足以触铁即溶,而这时他已想到了办法。
林风留在边缘区域,悄无声息地将气泡戳开了一道小孔,将周围无处不在的烈焰缓缓吸入气泡内,待到一定程度时便将小孔闭合,随后便将己身置于搜集而来的烈焰之中,艰难而痛苦地修炼起来。
让林风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他戳破那道小孔时,虽说引进不少烈焰,但自身亦有丝缕的气息顺着那道小孔渗透出来。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手拿罗盘苦苦寻觅而无果,怒火早已难抑的长春门长老林寒,却在这一刻看到了罗盘上某处指针微微跳动了一下。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幻觉,竟然愣了片刻,随后则是大喜。
因为这罗盘可谓是他下了血本交换而来,别说是寻觅同阶修士,便是塑形之上的大修亦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最多就是点藏境的蝼蚁。
实际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作坊那位高人的手段,但是凶手却能完美躲过罗盘这等奇宝的跟踪,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凶手要么躲进某处山川大禁之中,要么就是身上拥有某件隐匿大宝,能够避开罗盘种种神鬼莫测的探查。而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点藏蝼蚁何敢深入大禁之地,换作是他亦是九死一生。
贼子身上必然有高于罗盘之上的重宝,如果得到此宝拿去作坊换一枚珍贵的高阶延寿丹,很可能有那么一线生机在这有限之年打破塑形壁障,从而登临归一大道!
这让他心有涟漪的同时又痛苦难抑,其实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境界上的突破,而是自己亲孙的复活,相比于此,其他的又何足道哉。
然而放眼茫茫天宇,谁能逆行道施?谁能打破规则?谁又能超脱生死?也唯有那些不可想象才能做到死而复生。
这些他不敢去想,血仇在即,他急需凶手的血肉来浇灭他内心沉重的痛苦。
可凶手迟迟不肯现身,始终借助重宝层层隐匿,这让他身有力而无从使,心有火而无从熄!
这样的焦灼连续一月有余,可想林寒心中何等煎熬难抑。但他毕竟是塑形高人,心性早已超乎常人,按理不应如此感性且疯狂,但是鲜有人知,这位长老的道原本就是其亲孙,更是他修道的执念。
现在罗盘终于有了反应!
林寒回过神来,看向大木宗方向那片焚烧滔天烈火之地,目中阴鸷,而后缓缓开口道:“易儿,你本是老夫修道途上的唯一执念,而老夫如何忍心将你斩去?可冥冥中自有天数,你虽身死,但我对你的执念却不减反增,看来天数已定,唯有那贼子之死才能打破我道上枷锁,纵有大木宗出手阻拦,老夫亦一往无前,死而无憾。”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少年明显浑身一颤!
这些话原本被他藏在心底,不肯吐露,更不愿去想,但此刻随着罗盘指针的跳动,再加上这段时间内心上痛苦的煎熬,两者相互冲撞在一起,使得林寒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行泪水自他目中不觉间淌了下来,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有舍才有得!所谓一念道生,一念道死,谁能想到他竟然在这一刻捕捉到道的痕迹。
因为他开启的人体密藏,乃念藏,即便同门也都鲜有知晓。
不久,林寒完全沉静下来,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目中一片清和,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气波动,正以他为中心向着方圆百里之外源源不断翻滚而去。
然而这躁动狂暴的真气,并未一直散发下去,而是在不久后又尽数返回到他的体内。
林寒忽地仰天一叹。
难!难!难!
他的精神领域虽已有挣脱跃迁的迹象,但这副身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