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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妖山中的声音

无邪自问。今天除了去书店偷书,整了那个胖乎乎的老板,还有在天台蹭了皇甫端一顿中饭之外,没干过什么亏心事。

可是这肚子,自从莫老师课堂上开始疼之后,就没停过。

粗略估计一下,光是出发到训练场之前,他就跑了三趟厕所,这其中还没有包括刚提起裤子就又蹲下的情况。

“一定是‘小端子’的午饭不新鲜………”无邪蹲在教学楼一层的厕所里,有些“虚弱”的说道。

片刻之后,厕所门被打开,无邪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才在无邪临去厕所之前,班级内的同学们已经要准备出发去训练场了。莫雨告诉了无邪具体位置,让他去过厕所之后迅速跟上来。所以在无邪回到班级内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为了以防万一,无邪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撕了几页作业本纸,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动身往第七训练场而去。

………

第七训练场,入口。

第七训练场的入口,位于一个“T”字路口,训练场的正门入口正对着的,正是“T”的中心轴。那是一条林荫道,也正是无邪过来的方向。在训练场左右两边,是一些为周围人们提供便利的公共设施,小公园,棋牌区,散步长廊,应有尽有。

训练场外层整体上是由铁质网格门和水泥结构的柱子组成的。水泥柱均匀分布,中间同样以网格栅栏链接。围栏很好的与外界种植的桃木及杨树搭配,两者浑然一体,相得益彰。

无邪到达这里的时候,训练场的大门已经是关掉一半了。只剩下了另一扇门留了一个非常小的缝隙,供人通行。

无邪径直走入训练场,空旷的草地映入眼前。

这里竟是空无一人。

偌大的场地上,包括场地周边的各项训练设施,都没有人。

无邪左右环顾,试图寻找一个身影。

“喂!”一个声音从无邪背后传来,无邪回头,一个身穿青虎服装的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来参加测验的吧?场地都找不到吗?直走左转才是!别翻越围栏,当心小命不保。”

也没等无邪说什么,大汉声音冷淡且语速极快的甩下了这样一句话后,关门,上锁,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值班室。

“切~”又是那样冷漠的眼神,又是那样冰冷的话语,无邪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了。

不过他无所谓,既然对方如此,那自己也没必要客气。刚到嘴边的一声“谢谢”被他生生吞了回去,换成了一声不屑的“切”。

“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的跟你说话似的!”无邪内心独自嘀咕,傲娇的表示自己不屑于其交流。

咕———

但是就在这时,一声空洞悠长的响声传来。他的肚子,又开始作乱了。

“哎呦!”无邪双手抱腹,一个箭步折返到值班室,十分急切的敲打着门窗。

“大哥大哥!开开门,开开门啊!要出人命了!”无邪在值班室门外狂叫着。

而门内的大叔,确是不紧不慢。只见他慢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其整理好,撸直袖子,起身,把拉出来的椅子推进桌下,慢步走来,开门。

若不是亲眼所见,无邪绝对不会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刚才那个雷厉风行节奏极快的人想象到一起。

值班室的门从里面推开,大汉露了半个身子出来,语气依旧冰冷,甚至有点不耐烦:“怎么了?训练场地址不都告诉你了嘛?”

“不是因为这个啊!快快快帮我开下门,我要去外面上厕所啊!快快快,我要憋不住了。”无邪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急的直跺脚,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已经让他连自己的表情都难以管理了。

“哦~”门卫大汉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

“测验一旦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是第七训练场的规矩!”门卫大汉说。

“可是还没开始呀?”无邪疑问。

“进来了就不能出去,这是规定。好了,分组马上要开始了,你还是快过去吧。”说完,门卫大汉便身子一缩关上了值班室的门,飞快的坐回了座位上拿起了之前看的书籍,津津有味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靠!”

“算你狠!”无邪腹痛难忍,必不会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既然出不去,就得要想其他办法。不然,这大活人真的会被憋死的。

无奈之下,无邪之好抱着肚子向训练场内冲去。直冲到尽头之后,并未左拐,而是直接手抓围墙,翻过了那里缠绕着铁刺丝的栅栏,钻进了树林里。

树林之中有些昏暗,不过无邪并没有那些闲情去在意,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释放,彻彻底底的释放。

因为这里紧挨着路口的关系,进去之后,无邪生怕有人看到自己蹲坑,还特意深入了树林些许。

在他找到一个大树作为其背部的保障之后,腰带一解,顺势蹲了下去,紧接着,阵阵美妙通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重腹”得以宣泄,无邪内心里不断的称赞着自己。还好及时,还好机智。不然…就真的出人命了。

………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又是小一会儿功夫,无邪扶着边上的树干无力的站了起来,十分缓慢的系着腰带,准备走出去。

轰隆

轰隆…轰隆…轰隆隆……

“我去!什么声音?”

无邪揉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刚刚站起身来,就被身后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

“到底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似的……”无邪说着。刚想去看看,肚子却又一次作怪了起来。

“哎哟~我的哥。”感受到腹中的滚滚洪流,无邪不敢有丝毫怠慢,刚刚还没系结实的裤腰带立马松开,原地蹲了下去。

“大哥~饶了我吧!”无邪欲哭无泪。

……

“快跑!!!”

无邪蹲下没多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高声,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有人?”无邪有些意外。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还怪耳熟的。

“跑?为什么要跑?皇甫端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那什么测验已经开始了吧?可是也没道理进这几年测验吧?”无邪脑袋转的飞快,心里有了点着急,自己可不能错过测验啊。

可是,回过头来看看这肚子,这也不是自己说了就能算的啊!!!

“我以后……再也不蹭饭了啊!”无邪一边用力,一边哭腔着道。

………

皇甫端这边,一声剧烈的炸响之后。面前不远处,一只大到可以遮住天际的手掌,自地下破土而出,瞬间撕碎了眼前的枯木。

这只大手,通体黑色带红,毛发遍布,利爪自指尖深处,银光闪烁,宛若一柄锋利且明亮的钩镰,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之中。

不过众人还哪有闲情雅致欣赏这个。利爪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是后背湿透了。皇甫端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快跑”之后,所有人脚下生风,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这也难怪,离初出校园还有一步之遥的学生们,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妖兽什么的,在这之前,都是只存在于书本里的东西。现在见到活物,而且还是一只这么大的,早已经被吓破了胆。

书里教的什么“遇到妖兽时的自救方法”等知识,根本一条都想不起来。此时此刻,跑,才是他们本能的第一反应。

就实际情况来看,这出于本能的逃跑,似乎成为了目前解决问题还算不错的一个办法。毕竟,妖兽只有一只,能追逐的方向,自然,也只有一个。

率先跑出一步的皇甫端,就很巧妙的避开了追击。一路奔袭,听着身后动静越来越小,皇甫端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待到听不到身后有一丝响动之后,满头大汗的皇甫端才停下脚步,就近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洞,歇了下来。

“唔…”皇甫端双手扶住膝盖,大口的呼着气,“为什么!?为什么妖山最外围……会出现这样的怪物啊?!”

跟皇甫端一路跑出来的,还有几个人,他们也很累,胸脯起伏的甚至比皇甫端还要厉害,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休息,因为在他们脑海里,有一件事比这个还要重要:“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啊?!”

几人问话之时,语调中已经是带有了些许的哭腔。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一只手可遮天的妖兽有多恐怖。

“外面那只,得有成年期了吧?”一个人这样问道,尽管他十分的清楚,但内心深处还保有最后一丝的侥幸。

所有人都在询问,但询问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一瞬间,这片空间里的时间像是被暂停了一样,所有人都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直至,有人啜泣出声。

一人落泪,像是火柴点燃了引线一般,瞬间把其他人也带的默默的抹起了眼泪。唯独皇甫端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双手入怀,一动不动的思索着什么。

要说衰,皇甫端自认绝对是今天最衰的人。好好的测验不做,非要跑到这个林子里来找刺激。好不容易发现一朵珍惜的“奇花”,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抓着。最终,还被一只妖兽挡住了出去的路。

“行啦行啦!哭什么哭啊!”皇甫端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安心跟着本少爷,准能出去!放心吧啊。”皇甫端不哭,不是因为他不怕,因为他知道,如果一旦不见了自己的踪影,皇甫家必定寻找,获救,只是时间问题。区区一只成年期妖兽,他们皇甫家还不放在眼里。

皇甫端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谁的情绪也不能自如的控制。

皇甫端无奈摇头,身子向后面的石壁一靠,伸手按摩了下自己酸疼的三叉神经,安心的做些等待。

但是,皇甫端刚刚靠墙躺下不到三秒钟,就“腾”的一下弹了起来。就好像他刚刚依靠的并不是结实的石壁,而是一根弹力十足的弹簧一样。

弹起身来,皇甫端面色大变,出言迅速,声音严肃且低沉:“嘘,安静。”

见到皇甫端的举动,其他人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空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看向皇甫端,只见他伸出手指抵在嘴边,示意不要出声,一副聆听的模样,双眼轻闭,时而直腰,时而俯身,左听听,右听听,非常仔细。

空气持续安静,片刻之后,伏在地上的皇甫端跪立起来,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了旁边的几个人,伸手指向了他们所在的右后方:“有东西…从那边过来了!”

“?!什么?”几人听闻,皆是浑身一震。目光看向皇甫端所指之地,内心深处的绝望又加深了几层。因为皇甫端所指的方向,与他们来时的方向完全相反。从相反之地来的东西,可能是救兵吗?

绝对不是。

因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们,在下一秒钟,也听到了皇甫端所说的那个声音。而且,还不止只是一种。其中包含着沉重的脚步声,尖锐的鸣叫声,嘶吼声,以及周围环境遭到破坏的声音。

那,绝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一瞬间,山洞之中,安静的有些可怕。就连呼吸声都变得轻不可闻。

所有人聚集在山洞中央,目光痴痴地锁定着洞口。

不久之后,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直至震耳欲聋。他们终于是看到了那些声音的“真面目”。

在十几只眼睛的注视下,一只又一只巨大的脚掌,自山洞之前缓步走过。

因为洞口的关系,他们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具体情况,只能认出那是一只只脚掌,一只只足以把任何事物踩成饼的巨大脚掌。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藏好呼吸,祈祷外面的各大妖兽,不要注意到这里。

出出不去,动动不了。

直至今日,在座的学生们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进退两难。

本想着在此处安安生生等待救援,谁能想到,这一等,却是又等来了一帮洪水猛兽。

绝望了,听着外面清晰可闻的各种声音,站在这里的人们,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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