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飨家里,张涛和黎飨坐在沙发上,每次他们回来都会这么做,他们管这种行为叫做休息。但今天没有一如既往地打开电视,可能是今天走的路真的太多了,也可能是脑袋瓜里想着什么,总之他们俩人一个都不愿站起来到一米开外的地方按下电视开关。张涛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叔,你在书店里为什么不让我借这本书。”说着,拿起蓝色封皮的《奇迹男孩》晃了晃,“总得有个理由吧。”黎飨这时想起了之前在书店突然忘掉的一件事,他没有说什么“小孩子多管闲事”,而是真的认起真来给张涛解释缘由:“我看过一部电影:《失孤》,我也给你讲过这个电影。其中有一个片段就是年轻人想要去看看那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可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但他还是要去,老的那个人就叫住他,不让他去,年轻人问为什么,老的那个就说不要给一个绝望的人希望,如果这个希望不是真的,那他们会比之前更加绝望。”“哦。”“所以我担心你会和他们说的一样。”“不会的,叔,我坚强着!”张涛笑了笑,可黎飨看出来了,不同之前在书店求自己借这本书的神态,此时的张涛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黎飨会读眼神情感,张涛是他为数不多地他敢直视眼睛的人。
黎飨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两个字:疑惑。
他在疑惑什么?黎飨站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他在疑惑什么,是疑惑自己刚说的话,还是,疑惑自己?黎飨不想知道,他觉得张涛这孩子心思太复杂了,可也说得通,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而他却被移栽到了室外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他变成现在都是外界环境造成的。黎飨从橱柜里拿出两袋方便面,他忘了宗介的妈妈是不是用方便面给他们做的,但他自己认为就是方便面,之后又从冰箱里拿出吃剩下的火腿,这火腿很大,上次黎飨和张涛吃火锅剩下了一半,而今天吃面的话可能也只会用到现有火腿的三分之一吧,黎飨这么想着。他拿锅接了水,烧起火后他又开始想刚才的事。
张涛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每次父母对自己有意见时,他们不会打骂自己,而是用眼神,盯着,一直盯着。久而久之,黎飨从父母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言语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然后顺着他们的意思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可能这就是自己讨厌看见别人的脸甚至眼神的缘由吧。突然黎飨甩了甩头,他不想再继续多想了,多想也没用,甚至会引发自己的病症。黎飨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才发现锅里的水早就烧开了,黎飨手忙脚乱地将方便面面饼放进去,这才急匆匆地准备调料。
张涛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知道黎飨去准备午饭了,但他不知道真的和黎飨早上说的一样下面吃。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看到天花板上贴着黎飨写来激励自己的话,张涛无聊时就会向上看,他对其中一句话特别有兴趣:“你TM这样子,她喜欢你吗!”张涛很想知道那个“她”到底是谁,自己是否见过。不过,“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要不然黎飨怎么会喜欢她呢。张涛也说不一定,就是瞎猜,他一直都在猜测这个“她”的模样性格等等,甚至都在猜“她”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算了。”张涛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转向其他话。每次张涛向上看都能看到几句新写上去的话,可无论怎么盖住,都不会讲那句“你TM这样子,她喜欢你吗”盖上。
这次黎飨新贴上去的话也很有意思:
“想想你以后要去游遍大江南北不是吗!多想想!”
“你是有人在乎的存在!懂不?”
“你不在了楼下的大橘会饿死的。”
“年轻人要有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