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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家人

苏婉音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几十张画像,最后定格在苏一卓和楚睿的画像上,她的心中狠狠痛了一下,又有几分惆怅。

十二年了,失忆的病症,她已经亲自调查了四年,却还是一无所获。

她蹙了一下眉毛,将画像和典籍一一收好,而后走到架子后面。

记录中写着,架子后侧墙壁有无数的凹槽,摆放着竹筒,其中一个竹筒是空的,将其他竹筒中的笔插入其中,密室的出口便会打开。她如此做,一人高的出口果然出现在了石桌石椅右侧。

苏婉音走入出口,是一个不断向上的台阶通道,通道一侧同样放了夜明珠照明,另一侧则画了一面八卦图,看起来有几分玄妙。台阶有些陡,放眼望去,高度足有十米,显然,密室是建在地下的。她抬步迈上台阶,出口的石门瞬间在身后关闭,看不出一丝痕迹。

走到台阶顶端,抬起头顶厚重的木板,苏婉音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轻巧起身,迈出通道。

木板是苏婉音闺房的床板,女子闺房除自己和贴身婢女外,并不会有外人进来,而苏婉音早就不用贴身婢女伺候,凡事都亲力亲为,因而密室无人知晓。

寅时还未到,距离天明请安,还有一个时辰,苏婉音一如往常,铺好床,躺下来闭目休息。

想起楚睿,心中有几分寂寥之感。又想到苏一卓,苏婉音心底却是一阵温暖,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天明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便能见到了,哥哥。

朝阳初升,一缕阳光洒进窗棂,苏婉音微笑的脸颊微红,她睁开明眸,狭长的双眼熠熠生辉,坐起身,听到外厅伺候的丫鬟碧儿的声音传进来:“小姐,您起了吗?水已经打好了,奴婢来帮您梳洗。”

苏婉音秀气的双足伸进鞋子里,她穿好繁复的衣衫,走出闺房,来到外厅。

她脸上挂着一如平常的淡笑,静静坐到梳妆台前。

碧儿利落洗好脸巾,递给苏婉音:“小姐,请用。”

“嗯。”

碧儿是苏婉音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外厅的婢女,负责苏婉音的梳洗打扮。

“小姐今日穿了这身荷色衣衫,奴婢就给小姐搭配珍珠凤钗吧!”碧儿如此说道。

“碧儿的手艺,我信得过。”

碧儿轻轻笑起来,利落地为苏婉音梳妆打扮好。

镜中美人眉毛平滑,眼眸明亮,鼻梁挺翘,杏口红润,显出几分英气。肌肤细嫩,白里透红,乌发揉顺,长至腰际。举动间,全是小女儿的俏皮灵动,却无人看得出这俏皮之下清冷的心绪。

“小姐真美!”碧儿赞叹说道。

“就你嘴甜。”苏婉音嗔了碧儿一句,拿起帕子,转身朝外有去,“快走吧,哥哥应该已经去给父亲母亲问安了!”

“是。”碧儿紧紧跟着苏晚音。

苏婉音步伐轻快,仙裙荡漾似花朵绽放,穿过苏一卓种的梅林,走过苏一卓修的荷塘,看着苏一卓绑的秋千,苏婉音心里的暖意蔓延,摇曳。

到了主院,苏一卓果然已经到了。剑眉星目,清风霁月,和苏婉音画像中的一模一样。从外表看,恐怕很难相信,这便是南陵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

“哥哥,”苏婉音欢快的唤道,“又是哥哥先到的呀!”

听到苏婉音的呼唤,苏一卓转过头来,笑容温暖:“妹妹到了,哥哥也刚到,还没到时辰。”他的声音充满磁性,透着浑厚的力量。

苏婉音笑容灿烂,扑到苏一卓怀里,又嘟起嘴俏皮说道:“哥哥近几日是不是很忙啊?陪音儿的时间也短了很多,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一卓揉了揉苏婉音额前的发,声音温柔说道:“嗯,是有些事情,皇上要春巡,命我着手做些安排。”

苏一卓17岁那年参加科考,力战群雄,成为南陵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深得皇上赏识,不过并未赏赐官职。作为镇国将军苏擎的独子,苏一卓可以先进入镇国军,若立下战功,则可以继任镇国将军之职,类似于王府嫡子继承爵位。不同之处在于,爵位的继任,嫡系子孙不出大错,按长幼顺序继承,而将军的继任则必须有无可替代的军功傍身。可以说,苏一卓现在也只是将军府嫡子和武状元的身份,其他一无所有,不过仅这两样身份便足够受人仰望。皇上有所差遣,若能够一展身手,也可以积攒功绩的。

只不过……

“春巡?”苏婉音眨眨眼睛,记录中没有这件事。“那哥哥何时动身?”

“十日后启程,先巡过京都以南五州三十二郡,返回京都修整,再向北巡视。”苏一卓一五一十向苏婉音解释,丝毫不嫌烦闷。他对苏婉音总有磨不尽的耐心。他也很享受,苏晚音对他撒娇依赖。

恰此时,苏擎夫妇相携而来。苏婉音画工精湛,苏将军苏夫人的形容气度,无不刻画的入木三分,栩栩如生。见到二人,苏婉音从苏一卓怀中起身,两人一道给苏擎夫妇问安:

“问父亲母亲安。”

“起身吧!”苏擎沉稳的声线划过,但,听得出,有些中气不足。苏一卓眉头微,皱抿了抿唇。

“音儿快过来!”苏夫人对苏晚音伸出手,柔声说道。

“是。”苏婉音起身走近,拉住住苏夫人柔弱的手,问道,“母亲,您身体好些了吗?”

苏夫人产后气血亏虚,体质孱弱,每日都需要喝着参汤滋养,仍是时常生病卧床。前些日子又卧床静养,这两日才又好转,今日苏一卓和苏婉音来问安,这便起了床来。

回道:“娘已经好多了,看见你,娘什么病都好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倒是你,从小到大,为何一直都这么瘦弱,御医虽说你身体无恙,娘还是有些担心。”

苏婉音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如此瘦弱是什么原因,她虽然身量高挑,但身体十分瘦弱单薄,稚嫩如孩童,寻常人家的女子十二岁应该已经发育完全,但她却瘦弱而干瘪,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她怀疑自己的身体和失忆可能有所关联,但尚未找到线索。好在,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其他问题,虽然觉得担心,但也还是健康的。

“没事的,母亲,”苏婉音回答,“您看音儿不是健健康康的吗?跑跑跳跳都没问题。音儿的身体无碍。”

“还跑跑跳跳,”苏夫人轻笑一声,“都快及笄的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

“我倒觉得音儿这样更好,”苏擎笑着说道,“整日端着大家闺秀的样子,也太过拘束,音儿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跟平常的文弱小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啊,母亲,”苏一卓接着说,“妹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女子,独一无二的女中豪杰,最优秀的女儿和妹妹。”

苏夫人笑着继续说:“不错不错,音儿是最优秀的女儿,是你最好的妹妹。”

“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才是最好的人,是音儿最重要的亲人。”苏婉音贴着苏夫人肩膀,如此说道。

一家人都笑着,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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