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就住在这里么?”尽管不是很偏僻,但简陋的环境还是令他忍不住发问。
“嗯,清净,”推开窗,院里的桃花树传来阵阵幽香,几瓣粉嫩的桃花缓缓飘落,“反正也不是只住短短几日,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寻澈随着她进入院落,视野变得开阔,方才在屋内看得并不太清楚,如今身处院内,这才一目了然。
眼前不止一棵桃花树,恍然间,随风飘落的花瓣会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温妤指尖捻着几片花瓣,轻轻吐气。
“你似乎很喜欢桃花的样子。”见那人吹几片花瓣都如此认真,寻澈有些忍俊不禁。
温妤闻言拍拍手,转过头来望着他:“很奇怪吗?笑什么笑?”便也不再理会。
残阳如血,天色已近黄昏。
寻澈自从进了她的家门,就没几分钟是闲着的,忙前忙后,跟个贤妻良母似的。
“喂,你还真打算赖在我这不走啊?在下这寒舍可没多余的地方供您容身。”话虽这么说,但他似乎并没有理自己的想法。
喊了半天,总算让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话说回来,你家在哪?你我虽然同为男子,非亲非故的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那人目光稍暗:“我无处可去。”
一阵沉默。
“唉,算了,”思索半晌,温妤起身行至门前,“我陪你出去,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嗯,多谢。”
——
傍晚时本应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却因为一桩不明不白的命案而一反常态。
以至于他们进了客栈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议论纷纷。
“沉芸阁?”温妤皱了皱眉,“那不是京城最有名的怡红院么?”
找客栈里掌柜的要过房间后,二人出于好奇上前询问。
“哦,你们说那个啊?唉,那姑娘正年轻呢,便死得这般不清不楚,当真可惜了。”
“掌柜的可知那姑娘的死因?”
掌柜的一听这话,眼神开始变得躲躲闪闪,慌乱道:“哎呦!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再怎么可惜也是个死人了,提了晦气!”
“我们也并未过多提及,只是好奇罢了。”寻澈笑盈盈回应。
“嘿!您看我这破嘴!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来了呢?”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掌柜的一边嘀嘀咕咕地自责一边重重地掌嘴。
越是如此,便越是令人疑惑不解。
一番交谈过后,已然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干脆适可而止,回身入室准备歇息。
是夜,月朗星稀。
夜深人静,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温妤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安然入睡。她满脑子都是今日城中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
沉芸阁一向最器重他们那里的头牌,阁中许多的常客也都是靠着那位所谓的绝色美人招来的。
现如今这姑娘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他们竟坐视不管?没道理啊……
想来想去也没理出半点头绪,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温妤早早下床,简单打理了下,拉上寻澈前往沉芸阁。
不出所料,依旧是人满为患。
但不同的是,作为怡红院老鸨的张妈妈一早便笑盈盈地开始迎客,见他们过来,几步上前:“二位公子进来坐坐?咱这沉芸阁美人儿可多了!看看您二位中意哪个,我将她给您领来。”
本就是来办正事的,自然也没有多少心思和她在这里客套,当即正色:“把你们这的头牌找来。”
“得嘞!”张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回去,不多时便领了个略有些羞涩的姑娘过来。
“公子您瞧瞧,这便是我们这的头牌,柳儿姑娘。”转而对那姑娘道,“柳儿!还不见过二位公子。”
被唤作柳儿的姑娘抿抿唇,莞尔:“柳儿见过二位公子。”
“嗯,起来吧。”温妤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干脆直入主题,“带我们回房。”
“是,二位随我来。”
随着柳儿进入房间,霎时安静了不少,两人也不想多言,导致房间里有片刻的沉寂。
“看二位的神色,不像是来这里找姑娘的,那么敢问那位所谓何事?”柳儿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我们为的,是近日京城的命案,据说你们这里有牵连。”温妤率先发话。
柳儿愣了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忽然神神秘秘地关紧了开着的房门。
确定没有任何人偷听,这才小心翼翼的,让他们二人坐下,娓娓道来。
原来,这慕娆姑娘之前的确在沉芸阁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绝色,只是前些日子不小心打翻了本应该赠于客官品尝的桂花糕,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由于张妈妈十分看重自己的脸面,因而遭到责罚。
之后的半个月内,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直到不久前,被派去给她送吃食的人回来后惊慌失措,众人才得知,慕娆于前一天夜里自尽。
“听那人说,慕娆被发现时悬在房梁上,三四个人才把她弄下来,当时她整个人身子都僵了!”
柳儿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有些啜泣,白皙的手指抹了抹眼泪:“可怜了慕娆年纪轻轻,却死得如此不清不楚,还请二位一定要查明,也好让她安息啊!”
没想到情况并非想象中那样,听得温妤也是湿了眼眶,连连点头。
“你放心,我们定会查明真相,绝不会让她含冤而终。”
“柳儿在此谢过公子!”
此时,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寻澈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先是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柳儿,随后道:“看你如此这般,应该是与慕娆也算熟识的,她临终前可有留下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温妤也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没错,想要查明真相,就必须先有突破点,而慕娆留下来的物件,就是最关键的!
柳儿听到这儿,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示意二人随她前往慕娆的房间。
在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怠慢,蹑手蹑脚绕过看守,终于站在慕娆生前最后一次待过的,也是最关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