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容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床硌的她的背生疼,一点也不舒服。
上次容欢来,傅双深知她的习惯,给她多铺了两床棉絮,今日她来得太急,庄里人都没给她准备。
容欢睡也睡不着,起身披了件外袍就走了出去,一推开门,就见到院子中间,杵了个人,月光沉沉,洒在他身上,影子落在地面上,孤零零的,秋日早凉,已隐隐有了霜落在他的黑衣上,泛着寒气儿。
男子看见她,眸光一喜,却见她站在原地,目光平静,无悲无喜的眸底波澜不惊,欣喜的火花一点一点的熄灭,直到暗沉无光,透着些阴翳。
容欢看了他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给他披上,温声道,
“大半夜的,在这站着做什么,天气凉,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揉了揉他略显僵硬的脸。
一个带着凉意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容欢本能的一抖,阿眠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对……对不起。”
容欢笑了笑,不在意的拉过他的手,放进外袍里,略垂下头,黑眸悠悠,透着些诡异,
“阿眠,你很不乖哦”
不乖的孩子没糖吃呢。
阿眠有点急,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
你为什么不愿意亲近我了。
容欢抬眼,清澈的眼睛看向他的眸子
“容欢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一个人,若你没有准备好,我不会逼你”
“我……”阿眠欲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之间有些烦躁。
容欢只看着他,一言不发。
半晌,阿眠低头亲了亲少女的眉心,额头相抵,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我只有你,我发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相信我,
我会慢慢向你解释的,
但是现在,不行。
容欢看着他,直白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看穿,扎到他心里去,良久,容欢笑了笑,
“好啊”
阿眠感觉有点不对劲,心底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可对上少女笑吟吟的眼睛,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她,低低的在她耳边喃着一句一句的对不起。
容欢看了看月亮,皎洁明亮,落在她眸底,铺了一层碎碎的光,没有温度,没有生气,可上扬的唇角表明她在笑,却莫名让人感到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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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容欢抱着剑坐在长廊里,傅山觉得自家主子跟往常不太一样,仔细一看,好像还是那副贱贱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叫着主子一起去吃早饭。
傅肆带来消息,肖铉昨天晚上确实出现在了珒王府,被紫衣卫重伤,逃了出去。
容欢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听到了,又似没听到,傅肆看了傅山一眼,后者正在啃一个大包子,看都不看他。
傅肆:“……”
南柏立刻来了劲,
“他今天回来?”
容欢勾了勾唇,指尖轻画,
“谁知道呢”
傅山终于感觉到自家主子哪不一样了,有点太安静了,以前那张嘴跟炮仗似的恨不得把房顶炸翻,今天也就人问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还抱着剑搁院子里坐了一天。
傅山好怕怕啊,放炮仗他怕,可安静下来他更怕,气氛越安静,炮仗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