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合浦登上返乡的大船,在海上航行了约五日,望着远处渐渐出现的陆地,我终于又要回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故土,即使此刻这片土地早已不在大宋的统治之下。
船靠岸后,归乡的士兵便从船上陆陆续续走了下来,他们怀着疲累和希望的身体,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昔日的战友们互相道别,准备沿着各自的道路返回故乡。
“咱们要怎么回去?”我问了问殷鉴
他说“我们可以沿着来时的行军道路,从文登取道北海,然后至益都,西行至济南府历城县、南下经泰安州、兖州到驿州。”
家乡在益都的张百户听了说“你们可以先同我至益都,然后有条近路,但路程多山颇为艰险”
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从益都南下可经沂山、蒙山至泰山南部经滕州回驿州。但此行山岭绵延崎岖、多大虫,十里八乡没有人烟,不小心不会把性命丢在那里。但这条路至少可省半月路程。”
殷鉴说“我们此处距驿州九百余里,日行三十里约一月可到,山路虽近、但路况不熟、强人、大虫出没,我们虽是行伍出身,但路况不熟,手上没有家伙,遇到难以脱身,此时就不是这省的十几日可以弥补的了。”
“说的也是,我们同行先至益都”张百户说
与昔日的战友们彼此告了别,我们一行三人便离开文登县城,向益都走去。由于走的大道,行程倒也轻快,背上背着晚上露宿用的毛垫、肩头斜背着干粮袋、水囊,十两银子并不沉重被我们放进衽口内侧的小口袋,轻装简行直奔益都而去。
大道两旁的庄稼地上的小麦早已收割,冬小麦的绿油油的麦芽在等待着开春返青。两旁的农田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天与地相交接的地方,偶尔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村居冒着午饭的袅袅炊烟,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初冬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好在太阳并不强烈,我们白天沿着官道行走,晚上夜宿驿站,行了约五日路程,终于进入益都境内。
此刻的张百户怀着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激动心情,迫不及待要与家人团聚,在驿站整晚上都在翻来覆去,恨不得马上天亮。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他叫了起来,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被匆匆赶上了行程。走了半个时辰,道路渐渐喧闹起来,牛车、驴车驮着货物熙熙攘攘,往来运送着货物,一片繁华景象。
我们边吃着手里的干粮、边沿着大道跟着川流的人群向益都城走着。矗立在城头的城楼渐渐映入我们眼帘,接着是青灰色高耸的城墙,我们加快了步伐,城门上一块嵌在城墙里的巨大的白底黑字的石板上面写着两个“益都”
“我们终于到了!”我说
“走,两位兄弟快跟我回家,我要好好招待两位兄弟”张百户激动的说
“辛苦百户大人了!”殷鉴客气的说
“都是兄弟,到了我家客气啥”百户激动的说道
走到城门,守城的士兵看了我们的通牒后,通行证后,放我们进到城内。
张百户激动地说“这几年没回家,家里变化真大啊!,比以前繁荣了不少”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过来这么繁华的地方了,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嘈杂声,还有牲畜的哼叫声混在一起,饭馆、铁匠铺、药铺、旅店各色的招展的旗帜招手欢迎着每一名往来的客人。
“我的家在城南,沿着这条路往西南方向就到了”张百户指着一条青石路说
“恭喜百户大人衣锦还乡”我皮着说了句
“哪里兄弟,我这是告老还乡”百户谦虚道
紧紧跟随着百户大人匆匆的步伐,我们看到了一个青石砖建成的大院,以我以前在苏州的经验,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建得起这么大的院子。
“咚!咚!咚!”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
张百户紧握着拳头,砸向紧锁的大门。
“谁啊?敲这么大声!”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我!”百户大声应到
“你是谁?”门里的那个男子边着准备开门,一边不耐烦的问道。
听到了门栓拉开的声音,右边的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了一个男子的半边身子。
“老爷!”那男子有点惊呼,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毕竟百户外出征战两年未归,平时只靠书信来往,多年未年也难怪惊诧。
那个男仆人打开了门,请张百户还有我们进来,关上门后,边引我们去正堂,边激动的大喊“张老爷回来啦!张老爷回来啦!”从正门到厅堂的局里并不远,我和兄弟怕弄脏了厅堂,把身上的物品放到厅堂门口的立柱旁边,百户看到了说“都是自家兄弟,当成自己家”说着拉着我们的手,进去坐了下来。
或许是听到了男仆的喊声,我们刚坐下,老夫人便从正厅后面的屏风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激动的搀扶着满含泪水的老夫人,走到百户身边。张百户的女儿身着粉色布衣、头发梳得精致,头上一个木质发簪固定着柔顺的长发,此时,她才刚注意到我们兄弟二人,脸上又透露出了一丝羞涩。
百户大人让家人坐下后,男仆端上了茶水,张百户做起了介绍来。
原来他的大儿子今年刚中秀才,小儿子还在读书,两个儿子相貌堂堂,颇有文气,一点看不出来他父亲是一名征战沙场的百户。寒暄一阵后,我们在仆人的带领后,先去客房休息,整个府邸为了张百户的回家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