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假装嗓子不舒服，在清嗓子。
他扯了扯嘴角，轻笑，“我也是刚来的。”
言外之意那就是他也没看到。这是陆之眠从他的话中读到的另一层意思。
这也不是个例，没看到就没看到吧，是谁从来都没那么重要。陆之眠垂着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到否定答案的陆之眠，神色恹恹，耷拉着脸，说不上有多精神。
于是，早自习的时间，又被陆之眠用来补觉了。
这一次，陆之眠没睡多久，仅仅是三十分钟的早自习。
老师在上面讲课，陆之眠在下面刷题。
这一节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在上面讲解这节课学的文言文，虚词、实词、通假字以及文中的各种特殊句式。
沈唯看见，陆之眠在写数学题。
“眠眠。”沈唯微微朝陆之眠那边歪着脑袋，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这两天认识下来，两人说不上有多么的熟悉。但和这个班上的任何一位同学相比，她和他也算是关系不错，哪怕是那个时不时趁着课间的空隙过来搭话的女同学陈莹也是比不上的。
陆之眠印象中的沈唯，看起来话很多，实则不然。昨天、今天，他喊她，借书借文具。十分钟前，她还借了他语文课文教材。
有些像······搭讪？
陆之眠停下笔，抬头看沈唯。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人，用眼神询问人。
沈唯秒了一眼讲台，发现老师正背着在黑板上写字。
但沈唯还是小心翼翼，“眠眠，你还有没有多余试题，借张我写写。”
哦，这一次是来借试题的。
陆之眠挑了挑眉，移开目光，伸手在试卷的下面翻了翻，抽了一张空白试卷出来。
教室还是开着空调，关着门窗。
密闭又人多的空间，什么声音都异常清晰。老师讲课的，开小差聊天的，窃窃私语，还有在纸面书写的摩擦声。
写完的陆之眠抬起头，刚好沈唯也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相对而笑。
陆之眠朝同桌的试卷看了一眼，眼中带着诧异。
她给他试卷的时候，是刚写完填空题。但现在，陆之眠看见沈唯倒数第二道大题已经写完了。
这是什么速度？
她以为，她算快的了。陆之眠有些不敢相信。
陆之眠将手伸过去，拿起沈唯的试卷。在上面扫了一眼，她笑了。
沈唯的试卷，第一第二页是空白的。他没做前面两道题，直接写的简答题。
陆之眠也算是找到沈唯答题速度快原因。但她看到上面的答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她看看卷子，又打量了几眼沈唯。
说实话，那一刻，她是惊讶的，但反应过来才想起，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个新同桌，她也是刚刚认识，不了解很正常。
想起昨天还没来得及看他得演算纸，陆之眠心中有了答案。
但她心中萦绕着一个疑问。
沈唯之前的成绩应该是不错的，估计学校也应该知晓，但是他转学怎么不去一班而是来了七班······她是主动，那他又是为什么？
第二节大课间，沈唯将一早就做好的试卷递给了陆之眠，让她帮忙更正一下答案后，就出了教室。
沈唯一路直奔彭稗的办公室。
彭稗正端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看见有一个身影落在了上面。
他抬起头看见了沈唯，“你怎么来了？”
找你要东西。
沈唯站在办公桌旁边，辞色淡淡道：“找您要几张试卷。”
上课无聊，还不如多刷几张卷子。
“试卷？”彭稗推开鼠标，背往后面的椅背轻轻一靠，厚厚玻璃瓶镜片后面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大外甥沈唯。
宛若开了透视眼，能看透眼前这个高高又矮他一些的大男孩。
沈唯迎着目光不躲不闪，嗯了声，“还有吗？”没有，他就去找眠眠借。
“什么试卷？”彭稗挑着眉，假装不知所云，却明知故问。
他十五岁，他二十三岁。他们两人也算是一起玩到大，亦亲亦友，沈唯哪里不懂小舅什么意思，不就是昨天中午没有爽快地答应他嘛。
“你给我同桌的那种试卷。”
“你同桌是谁？我给了谁试卷？是什么的试卷？”三连问，继续装傻卖萌，彭稗就是不承认。
转学手续是爸妈托他帮忙办的，七班也是请求他亲自去申请的，课都去七班上了一回，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沈唯心里默默叹了声息，这个小舅比小亦还要幼稚。
沈唯指了指，彭稗左手边最上面的那本书籍，“没卷子，习题册也行。”
他之前的习题册，还没寄到。沈唯突然觉得，这快递也太慢了。这边距离那边很远？要不要让骆天明打个一星？
“沈唯同学挺好学的嘛。”彭稗转幽着椅子，打趣沈唯，“别的同学，老师布置作业还怨声载道十万个不乐意，到了你这还有主动找老师要作业的？”
“我是学生，好学是好事，也合情合理。”沈唯没想和彭稗计较，“彭老师这里还有没有习题吗？”没有他真的要走咯。
“你知道的，我这卷子都是给竞赛班准备的，你······”
剩下的话，彭稗没说完，但沈唯听懂小舅的意思。
“我今晚就跟我同桌一起过去。”
昨晚，沈唯确认陆之眠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进小舅的这个坑。
彭稗是清楚大外甥的情况的，之前让他来这边上学不来，好不容易来了，让他进竞赛班还说要考虑考虑。他当然要打压一下沈唯，要不然这家伙都要骑他头上了。
彭稗压抑着心中的欢喜，脸上皆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背部却离了椅背。
他弯着腰，拉开最下面那一层抽屉，拿了一沓纸出来，看厚度有十多张的样子。
彭稗将试卷放在桌面上，一张一张拿起来扫描了几眼，然后挑出五张，递给沈唯。
沈唯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就想离开，但被彭稗喊住。
剩下的那些，彭稗看也不看了，全部合回一面也递给沈唯，“这些你拿给你同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