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茵忍不住回想起男人的样子,那眉眼,那神态,那身体姿态,都是她喜欢的。
她感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奋不顾身,即使她贵为一国公主,受尽宠爱,但是,只要是为了男主,她什么都愿意做,愿意忍受男人对她不专一,三妻四妾,只要他肯娶她,他有一点点喜欢她爱她就够了。
南宫晟看出来妹妹的心事。有些欣喜,也有些失落。他想让男主从阴影中走出来,而自己这调皮妹妹竟然春心大动,正合适啊。
同时,有些失落的是,妹妹大了,也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离开这么远,想要见她一面也真心不容易呢。
这天晚上,南宫晟看到南宫茵坐在屋顶上,托着腮看着远处的深沉夜空,不禁翻身跳上去:“想什么呢?姑娘家大了,知道思春了呢……”
南宫茵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南宫晟自讨没趣,有意讨好妹妹:“给你讲一个和男主有一丁点关系的故事吧?”
女孩终于提起兴趣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哥哥:“快讲!”一边还撒娇似的大力摇晃着他的胳膊。
南宫晟不禁失笑:“慢慢讲,我不说是哪个皇帝,你就听就好了……“
女孩托着下巴支在腿上,有兴趣的看着哥哥,听哥哥缓缓的低声讲着和心上人有“一丁点关系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这一年春,朝堂之上,阴云密布,人心惶惶。
“朕只离宫一日,明德殿便无故走水,今彻查数日,却一无所获,朕要你们何用!”
龙椅上皇帝怒不可遏,狠狠的将所有奏折摔于众臣脚下,甚至连素日最为喜爱的龙岩砚也被掷于地上,浓浓的墨汁撒了一地,像极了此刻他的心情,一片阴霾。
“臣该死,办事不利,任凭皇上处置。”
刑部侍郎忽然跪下,在殿前请罪,可挺的笔直的腰杆,和高高昂起的头颅以及和皇帝对视着的不屈的眼神,都透露着他此刻的认罪并非他内心所愿。
“你的确该死,朕让你查明德殿何以无故走水你却跟朕说这是天意,如此欺君罔上朕岂能留你!来人,将刑部侍郎收押天牢明日斩首示众。”
“皇上,微臣一生衷心为我北晋,从无二心,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那妖妃不除,社稷不保啊!”
刑部侍郎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但很快他便被拖了出去,可皇帝还是听见了那句“妖妃不除,社稷不保”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皇上,请三思啊!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丞相大人拱手立于殿中直言进谏,看到有人出头众大臣均跪在殿前高呼
“臣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怒极反笑,明黄的龙袍映衬的他本就英俊的面容更加俊逸,虽然嘴角上扬可那笑意却并未达及眼底,相反显得更加的冷酷,忽然他华锋一转,开口道
“好,很好,查案查不出来,可这逼宫朕倒觉得你们很在行啊,都觉得朕昏庸无道是吧?那好,朕今日便昏庸一次。”
众臣均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怒气,皆不敢言语,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像刑部侍郎一样丢了性命。皇帝犀利的眼神从下面那群跪着的臣子脸上一一扫过,看到了从他们眼里流露出的惶恐和不安,缓缓启唇一字一句道
“传朕口谕:命大理寺五日内侦破此案,五日后若依旧无果,大理寺一干人等,皆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皇帝说完便拂袖而去,只余一殿朝臣面面相觑。
“退朝”
随着这声尖细刺耳的声音很多人都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而与这些人截然相反的便是大理寺一众官员了,个个面如死灰,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此案牵扯太多,查与不查都难逃一死,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自己死的太难看。 下朝后,丞相便去了皇后的中德殿。
“啪,啪,哗啦啦…什么?皇上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要斩了朝臣?”
中德宫内皇后大发雷霆,珍贵玉器碎了一地,前一秒还仪态万千的国母此刻却满目狠毒,金缕线勾织的凤袍沾满了茶渍,原本光滑整洁的云鬓已经松松垮垮,就连象征着崇高的国母身份的凤冠也早已跌落在地上,明晃晃的珠子啪嗒,啪嗒,在一地碎碴中上上下下的不断跳跃。
丞相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像市井泼妇一样摔东砸西,衣衫污秽,发丝凌乱,原本就焦急的脸上竟展现出了一丝厌恶,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眼看着皇后,开口道
“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蓬头垢面,双目通红,哪还有半点皇后的样子!这要是让外人看去岂不又多生是非?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怎么成大事?”
“可是,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我呢?都是那个贱人,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出现,皇上怎么会不喜欢我?”
皇后面目狰狞的辱骂着,顺手抓起桌上的紫砂壶狠狠的丢了出去,仿佛她此刻丢出去的,不是紫砂壶,而是她口中的那个贱人。
“好了,潇潇,为父又岂会不知你的心思呢,如今清妃已死,只要我们好好处理,皇上肯定会是你的,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若真让大理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丞相知道自己聪慧的女儿一遇到皇上的事便会愚钝,只好一语道出其中的利害。
皇后听着自己父亲的话慢慢变得冷静,开始认真思考,她抬手整理好衣衫,一步步踏过那些散乱一地的碎片,听着脚下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并挥手示意她的贴身婢女春鸾为她整理发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随即便开口道
“父亲教诲的是,是本宫鲁莽了,不过大理寺那里父亲大可放心,那边是绝对不会查到什么证据的,他们的家人都在本宫手上,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嗯,若是这样,那便再好不过了”
丞相满意的笑道。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房顶上一黑影将这一切阴谋悉数窥听后转身离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如同鬼魅。
而此刻,明德殿内皇帝听着刚刚从中德宫回来的朔风的报告,脸色极度阴沉,良久才沉声道
“好,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尽管皇帝已经极力让自己镇定,可朔风还是从那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主子叫嚣着的愤怒,“哎,恐怕这皇宫又要不太平了!”朔风轻叹着。
五日之期转眼即至,皇帝一身明黄居于首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匍匐一地的众人,指着旁边那个穿着破旧的藕色宫女服,披头散发,浑身布满伤口,且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的宫女说
“这就是你们查到的凶手?”
“回皇上,是的。她乃浣衣局宫女小菊,因为和清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发生争吵,被清妃娘娘惩罚,心有不甘,故,于夜里放火烧了明德殿,经臣一番审问,她以悉数招供。”
大理寺监寺垂首低声道,可宽大的官袖里紧紧握着的已经没有血色变得惨白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安。
“皇,皇上恕罪,是,是奴婢放的火。”
小菊弱弱的说,却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她的声音更是小的像是在嚅囁,衣服上的血水似乎已经干涸,变成了紫黑色,就连脸上竟也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你乃浣衣局一小小的粗使婢女,在宫内随意走动竟无人阻拦,甚至在宫内放火却能相安无事,那便只有两个解释才可以说的通。”
大将军南宫傲天毫不避讳的道出了其中的漏洞。
皇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拱手作揖,看着小菊开口问道
“你说是你放火,可宫内粗使婢女皆不可随意走动,而你一路从浣衣局到明德殿为何禁 卫军没有阻拦你,或者说你是如何避开禁卫军巡逻的?”
小菊哑口无言,听了大将军的话更是犹如寒冬腊月般浑身冰冷,只有努力的把自己蜷缩在一起,以寻求一点温暖,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痛的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大将军看着小菊的举动更是步步紧逼的接言道
“而此事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这宫内有人特地支开了禁卫军,此为其一。其二,你于明德殿放火后,禁卫军却迟迟未到,而你也相安无事,只能说明这背后之人位高权重,我说的对否?”
“奴婢求大将军别问了,皇上,奴婢只求一死以了罪孽,请皇上下旨吧。”
刚刚还吓得发抖的小菊,此刻,却一脸的坚定的求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南宫傲天走到小菊身旁慢慢蹲下,看似无意的挥了挥衣袖,厉声道
“小菊,你可知,欺君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突然,南宫茵开口插嘴道:“哥哥,我似乎懂你说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