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乌鸦停在枝头,扑棱着翅膀,发出声声叫喊,“啊……啊……啊……”像是为逝者送行的丧乐,也令这古宅变得异常阴森。
正堂内,放着两具尸体。许家人全聚集在屋内,三两一群,窃窃私语着。
“你们说这究竟是谁害了老爷啊?”
“不知道啊,反正与我无关。”
“对对对,不管谁害的,只要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就行了……”
众人还在互相猜疑着,管家婆婆站在人群中间,环顾四周,严肃的说,“奉劝凶手尽早站出来,不然,等我们查出来,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众人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
许洋的舅舅嘲讽一笑,“凶手不就是许洋吗?还查什么?管家,你这是要偏袒他吗?”
“如果少爷真的是凶手,我自然会秉公处理,绝不偏袒。但,现在并无证据指明少爷就是凶手,所以一切还等查明真相之后再行论断吧。”
“管家可要记得你的话呀,不如我们现在就将许洋放出来,好好查一查凶手。”
管家婆婆蹙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就吩咐手下的人,去将许洋和柒柒放出来。
当许洋柒柒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们看,眼里尽是轻蔑。
“我的好侄儿,说说看吧,你究竟是怎么害了老爷子的?”
“我没有害姥爷,舅舅,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害死了姥爷,你何必要这么急不可耐的让我承认呢?”许阳看着他那位好舅舅,黑沉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行了,你们也别说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出证据来证明凶手。”管家婆婆的一句话阻断了叔侄二人的继续争论,众人又低着头默不作声,但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许阳看着屋内的两幅棺材,想起了什么,转身问管家,“管家,我们在地窖里发现的那具尸骨又是谁的?”
“这,我也不知道。”管家婆婆镇定的说,但许洋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她知道,但是不愿说,或者是不敢说。许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拉着柒柒站到了一边。
“许洋,你说大家是不是都知道那具女尸是谁?我看你刚刚提起尸体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太镇定了,就好像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柒柒小声说道。
“你也察觉到啦,这具女尸身份一定不简单,看来这个家里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不过我都会一一挖出来的。”
“嗯嗯,我信你。”柒柒坚定的说。
“这么相信我呀,你就不怕到时候找不出凶手,人家把我当凶手砍了?”
“不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呀!你鬼主意多着呢。”
许洋轻笑说,“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呀!唉,太伤心了。”说着许洋还故作心痛地捶了捶胸口。
“好啦,开玩笑的,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那要实在不行,大不了……我陪你嘛。”话说到后面,柒柒的声音越来越小。许洋没有听清柒柒后面的话,因为他那烦人的舅舅又过来了,嘲讽的笑道,“大侄子,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又转过身对着柒柒说,“小丫头,我都说了吧,跟着他会倒霉的。唉……”柒柒没有回应,自觉无趣的他便摇摇头走开了。
“许洋,你那舅舅跟你有仇吗?”柒柒疑惑地问。
“可能吧。”许洋心不在焉的回应。
心思各异,各怀鬼胎的人聚在一起,定会引发争端。到了后半夜,已经有不少人沉不住气了,此前的静默在逐渐打破。
“各位,你们到底有想法没?找不出凶手,我们就一直在这儿耗着吗?”
“是啊,要我说,还不如早点让老爷子入土为安,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这么着急,说不定你就是凶手。”
……
一时间,众说纷纭,嘈杂声自屋内蔓延,扩散至古宅各处。管家婆婆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吵得越厉害,就越容易暴露破绽。
“少爷,你能找出凶手吗?”管家婆婆走到许洋身前,不带丝毫情绪的询问。
“能。”许洋斩钉截铁的回复,“我知道你们并不信任我,但他是我姥爷,不论如何我都会揪出真凶。但是,还请您能在旁协助我。”
管家婆婆直视着许洋的眼睛,终是点点头答应了。
“那那具女尸是何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少爷,老爷的死和那具女尸没有关系,你不必揪着这件事不放。”
“所以,那具女尸你知道是谁?哦,不对,应该是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对吧。”许洋自嘲道,“但管家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
管家婆婆依旧面无表情,“少爷,您要有别的事,就直接吩咐我吧。”
“我要验尸,看一看姥爷体内的情况,不然我没有办法查明真相。”
“少爷,你确定吗?这可是大不敬啊,你这会遭报应吗?”
许洋冷笑出声,“报应?我糟的报应还少吗?管家,你在这大宅也呆了几十年了吧,你也想弄清姥爷的死吧。”
管家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到老爷的棺材前,想了想,面对众人,“既然大家现在都无法找出真凶,那么就让少爷开棺验尸吧。”话音刚落,反对声此起彼伏,许洋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但管家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管家不再顾及旁人,直接派人将众人牵引至其他房间,只留下了许洋和柒柒。但开棺之际,许洋的舅舅却突然出现,要亲眼看着许洋验尸,以免其做手脚。许洋也无所谓,不管他是何目的,只要不触犯许洋原则就没什么要紧。
空荡的房内,只三人,一烛台,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寒凉。
许洋专注于解剖尸体,柒柒在旁举着烛台,而另一人并未关注许洋的验尸,反而是看着许洋和柒柒暗自出神。
许久,许洋结束了验尸,整个人已有些疲乏了,毕竟解剖的是亲人尸体,心理上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柒柒扶着许洋走了出去,而许洋舅舅却在身后一个劲儿询问着结果,很是聒噪。柒柒实在受不了,便不顾什么长幼尊卑,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没看见许洋很累吗?你就不能等会儿,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哎,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的。”柒柒不耐烦地扫了许洋舅舅一眼,便跟着许洋去找管家婆婆,自始至终,许洋都没有同他那舅舅说一句话。
另一边,众人围聚房内,谴责许洋开棺验尸的行为,言语难听,不堪入耳。大家谋划着如何打压许洋,宗族关系早已全然不顾。照此情形,只怕就算许洋找出了证据,大家对他也不会有丝毫善意。
那边,许洋和柒柒正在同管家商议。
“管家,我已经有头绪了。”
“真的?老爷真是被人毒死的?下毒之人是谁?”管家婆婆激动地问,常年不变的表情此刻也有了变化。
“我会告诉你,但也请你告诉我那具女尸是谁?”管家婆婆仍有些犹豫,“这事你也不可能一直瞒着我,不是吗?”
“这……好吧。时间有些久了,那我慢慢说吧。”
陈年往事被管家婆婆缓缓讲述着,将许洋和柒柒带入了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看见了那群人。他们沉浸在往事中,却也忽略了在外偷听的许洋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