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过后,街上冷冷清清的有些人影,大多是准备出城劳作的苦力还有一些准备去苦读的秀才。齐孛儿匆匆赶到裔族的住处,但是他并没有敲门而是轻跃到屋脊之上看看院子里有什么动静。想起昨晚他追踪的那个黑影,也是在这一片消失的,虽然不敢肯定一定与裔族有关,但是他心中已经对裔族大有警惕之心。但是那石塑里究竟是什么呢?什么人会把什么东西放在田宅,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这些问题太多了,齐孛儿理了理头绪,只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滋啦”一声门响,院子里的一扇屋门被打开了,听脚步声出来了约二、三位人。借着渐渐发白的晨光,齐孛儿看见了出来的人群,竟然是檀葑尊者、白姑和另一位他不认识的长者·······
看见此情,顾不了那么多,齐孛儿轻点屋瓦,跃下了院子当中。那位长者看见齐孛儿出现一惊,但是很快镇定下来,刚要准备盘问,檀葑尊者就走上前来,对那位尊者说道:“顾兄不必惊讶,这位小兄弟就是北齐齐家的后人齐孛儿。”
齐孛儿赶忙上前问候:“两日不见,不知尊者安好?”
檀葑侧身对齐孛儿说道:“孛儿快来拜见这位裔族长老—顾风杨,你该唤他师伯!”
齐孛儿随声看了看这位顾长老,只见这位顾师伯年约六旬有余,身形修长八尺,一身灰色素衣打扮,脸上的卧龙白眉和深褐色的眼窝里流露出的眼神犀利深邃,让人不敢小看。脸上一道道的皱纹似乎诉说着时光的沧桑和生活的辛苦。顾师伯的白发齐整尽束于头顶的玉冠之中,耳边不见一丝乱缕,那玉冠上还刻有一“花草”图案。
那顾师伯此刻背手站于齐孛儿的面前,齐孛儿无形中感到一股“泰山压顶”的压迫感,他微微喘了口气,抬头说道:“顾师伯安好,弟子是北齐齐家第二十五代后人齐孛儿,在此见过师伯!”齐孛儿恭敬拜礼说道,“弟子阅历浅薄,以后还请师伯多多指教!”
那位顾风杨看了看齐孛儿说道:“我虽没有和齐家有过来往,可是看着你这后生所为,想必也是家风严谨。这两日我一直听檀师兄提起你,看来果然不错。”
齐孛儿谢过顾长老后,又拜见了尊者和白姑。就赶忙问尊者和白姑是如何相遇,如何找到这里的,四人便进屋坐下细说。原来那日齐孛儿被云隐等人迷晕之后,尊者当时功力深厚,当时并未中了瘴毒,只是当时就与云隐一番恶斗。那云隐也不是等闲之辈,武力高深莫测,而且不知在哪里学来的邪派妖术,在洞内设了屏障,使得他人无法在她洞内施展法术,只能以招数和体力相博,几番厮杀下来,二人都受了重伤。云隐向尊者提出条件:若是尊者在三日之内能找到一位纯阴八字的女子,便就放了齐孛儿等人,若是不肯,就把齐孛儿等人放在鼎炉里活活烧死。
檀葑尊者也是修行之人,岂能随便找个女子就送羊入虎口?但当时尊者也受了重伤,只能先想办法保全自己。尊者离开栖云观后,在下山途中遇到了正在附近盘桓的裔族长老—顾风杨。便随顾长老返回城内又去给焕修的随从报信以后,便在裔族这里静养了两日,养好自己的内伤就准备上山找他们。
昨日白姑卜了一卦,根据卦象显示找到了檀葑尊者,告知齐孛儿等人一些事情,尊者觉得安心了许多,还没来得及找他们,齐孛儿就找到裔族住处了。
至于南越裔族为何会出现在玉鼎山附近,说来也是曲折。自他们进京以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暗中查访冥界的一些事情,也是为了他们族人的后生之事苦恼。自远期数辈之前的裔族的祖先深受南越虫兽瘴气毒物的痛苦,于是就慢慢自学了很多避虫解毒的疗法,后来又得到了绛云大师传授的一些法术,他们就苦心学习研修,慢慢自生了一派法术和下毒解毒的秘术。近几年先王仁厚宽慈,给予南越民众很多安息生存的旨意,裔族人口慢慢增长,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近几年,听闻江湖上时常有一些伤人害人之事,下毒的法门和裔族秘术有违相同,所以裔族之人此次进京,一是为了冥界之人,愿意尽自己绵力,二是借机查探江湖中被裔族秘术伤人伤物的事情。
齐孛儿听了顾师伯说了其中的一些故事,先前心底对南越的种种疑虑也减少了不少,这其中的各种曲折,顾师伯似有顾虑,不愿多有细谈,他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
而尊者对云隐对他提出的“纯阴八字”女子的事情深感不安,这几日想法暗访其中的缘由,从一些老友处得知上古冥界的灵墙被打破之际,曾经有法术高强的术士借机到处抓捕“冥界鬼影之徒”,用这些鬼徒的的灵力修炼丹药。这种丹药可使常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术士得了这种丹药,可以倍加灵力,增强修为。也是因为此事以后,冥界才会想方设法找到“五印之人”,用来加强冥界灵墙,同时也避免冥界灵徒被恶人利用。只是做成这件事情的法师已经魂归天地了,况且这也只是一些传说,如今无人知道其中的缘故。
檀葑尊者说道:“我看那云隐虽是女子,但是胆识谋略皆不在男儿之下。那日我与她在洞内搏斗时,看见她使的的功夫不是江湖流派习性,倒像是···像是官宦门阀内护卫的招数,步步稳扎强劲,但是却没有什么狠毒之招。”
说到这里,齐孛儿就对尊者和顾师伯细细说起自己在栖云观内的经历,如何脱险,如何与云青搏斗,又如何与焕修逃出的事情。齐孛儿尤为提起,云青要将焕修炼制成药和洞穴内那些奇怪酒坛的事情。
檀葑尊者听完这些,心里又想起“纯阴八字”之事,就问齐孛儿:“你可知道焕修姑娘的八字?”
齐孛儿闻言,略微脸红说道:“尊者玩笑了,我怎么知道女子这等秘事?”
檀葑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唐突,只是那日云隐与我搏斗之时,失言说道我等坏了她的大事,让我必要给她返还一名八字纯阴的女子,她才肯放过你们。”
齐孛儿忽然想起田夫人跟他说过田小姐的事情,脱口说道:“师伯和尊者不知,我昨日曾经夜探田宅,见过田夫人,知道了一些田宅的事情。那田夫人跟我说过,她们府上田小姐也是纯阴八字!尊者刚才说起那云隐说我等坏了她的大事,是不是说的就是田小姐的事情?”
其余三人一听如此,就让齐孛儿说明其中缘由,齐孛儿就把田夫人告诉他的事情陈述了一遍,只是没有提起那两尊石像的事情。三人震惊之余,猜想云隐说的定是此事!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罗衣门”的插足其中!看来这京城波澜不惊,暗潮汹涌啊!
听到齐孛儿这样问道,焕修想了想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幼听家中长辈说过。南越地域热毒,多毒虫瘴毒,那里生活的大多是祖辈受罚之人。至于裔族,他们也因为如此擅做一些药草防身,但是很少和外界有联系。这次进京,我听说他们也来了。齐兄这样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齐孛儿说道:“最近南越裔族和北地凉氏都进京了,我想应该都和冥界鬼影之事有关,只是前几日我们都没有去拜访过,京城又有了这么多乱子,大家都互不相识。如果姑娘愿意,我想和姑娘一共去拜访一下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修行之人,互相结识一下也好。”
“也好,但是齐兄刚才提的关于查询檀葑尊者的事情,不知有什么想法?”
焕修又言道:“尊者去向不明,我也很是担心,找到尊者,也许就知道栖云观那帮贼人的奸计,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鬼影的事情了。”
齐孛儿说道:“实不相瞒,我猜檀葑尊者就是去找裔族之人了。姑娘在栖云观昏迷之时,我发现栖云观中有一鼎炉,炉内燃火不停,云青还在炉火旁边一直念着咒语,你想想还有洞中的那些酒坛!我和云青厮杀之中,云青多次护住那些酒坛,生怕受损,难道没有蹊跷?你中了瘴毒在泉水之中时,那云青口口声声说要将你炼制成药,这种种的一切,实在难以理解。”齐孛儿略微停了停又说道:“我在京城也有一些耳目,我听说裔族自进京之后,就采办了很多硫磺之物,这些都是炼药石用的,所以这其中也许会有什么关联。”
焕修说道:“齐兄说的也是,不过你还得那白姑卜的卦象吗,她说檀葑尊者被女子影响,半吉半凶,这怎么来说?”
齐孛儿答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也没有什么头绪,按说以尊者的修为不染红尘俗事,又怎么会有什么女子所累?只有我们想办法找到尊者,才能知道这一切。”
焕修说,“那就这样吧,我等将你安置在附近的客栈里,然后就共同去拜访一下裔族,齐兄可知他们的住址?”
齐孛儿说道:“这些我都已经打听到了,姑娘不必费心了。不过你我也不便就这样前去,不如简单换下装容,也方便一些。”
说罢,两人喝过茶水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吩咐仆从收拾了齐孛儿的物品,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安置下来,随后二人骑马来到了京城城郊西司之地,齐孛儿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指了指前方的一个街巷,对焕修说道:“应该就在此处附近了,前面那个街巷名叫‘乐坊巷’这一片原是教坊之地,后来过于偏僻,慢慢就没落了。我探听的裔族的住处就在这附近。你我悄悄过去查探一下。”
焕修点了点头,随齐孛儿走进那乐坊巷,也许是以前也是繁华盛景之地,这里的房屋大都层层落落,屋檐整齐归一,街巷的板石也大多整齐铺陈。可是进出这街巷的却大都是普通布衣之人。齐孛儿在这街巷处拐个弯后,便看见有个两层小楼的进出院落,院外隐隐还有一些药香,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对了对门牌,便对焕修说道:“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