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季节转换，秋意渐浓，天气不是十分炎热了，我想抓紧时间多联系业务，不能只等着做成方他们学校的项目。
还是只有笨办法，上街去转。
睡了懒觉，起床已经八点多了。洗漱停当，到阳叔粉店吃过早餐，半个上午就过去了。这个季节广东很少下雨，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但只要不在太阳底下晒，都会感觉到丝丝凉意。我尽量在树枝下沿街行走，看哪些单位、场所比较适合使用我们公司的产品。
公司在业务员培训时也讲到了哪些是目标客户，比如酒店、饭店、美容美发店、保健按摩会所、洗浴场所、学校、医院、工厂，还有一些可能意想不到，走过路过别错过，接触到了才知道。
我看到了一家刚开业的叫”千锦SPA”的店子，面积不小，足有好几百平米，还占了两层楼，空调热水用量不会少，应该去看看。
我走进大门，一身红色描龙绣凤旗袍、浓妆艳抹的迎宾小姐立马迎候上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我说没什么，找你们店长说点事。她将我引至前台，跟值班经理说了说，然后就回到门口。值班经理是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着粉红短袖工作装，胸前挂着号牌，我仔细一看，她是9号，叫杨韵。
我礼貌地打招呼：“杨经理，你好！”
她也笑脸相迎：“您好，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迎宾小姐将我引至值班经理面前，多半就因为我不是来消费的，不然就直接告诉我或由服务员引导去哪个消费场所。这里可以洗头、剪发、染发烫发、按摩、做面膜、全身护理。大厅旁边站着坐着美艳的服务员，随时可以陪客人到所需的场所。
我回答杨经理：“我今天不是来消费的，下次有需要一定来你这。我今天是找你们店长谈点事，是可以为你们店子省钱的事。”
杨经理很感兴趣，说：“那你稍等。”就喊一个服务员过来，吩咐她领着我去找店长。
上了二楼，来到美发部，大概还没开始营业，店长模样的人正在对店员训话。服务员告诉我他就是店长，姓童，就转身下楼了。我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等候。
他刚训完话，我就走到他面前，说：“您好，童店长！”
他是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人，两眼盯着我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是高科技园一家节能环保公司的，我公司的产品可以为空调热水花费较多的单位和场所节省费用，你们店应该会有需要。”
他又问：“怎么省钱？”
我就把产品的特点大致跟他介绍了，并递给他一份宣传彩页。他接过去，稍加过目，说：“先放这吧。有需要我联系你。”
我和他交换了名片，就离开了。他名叫童学。头一次接触潜在客户，能把资料发出去，让客户接受资料并留下联系方式，已经是成功了一小步。
我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街口，看到了一家场面很大的足浴中心，肯定也是空调热水消耗大户。我就走了进去。
上午不是他们的营业时段，大厅里冷冷清清，只有前台两个人在聊天，一个是站在柜台里，应该是值班人员，另一个着服务员装束的人站在台边。
我跟门口的保安点了下头，就朝值班人员走过去。
“呃，先生，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呀。”值班人员虽然聊着天，却早注意到我了，见我走进大厅，就大声对我叫。
但说话间我已经走近他了。我说：“我知道你们没营业，我不是来洗脚的，我是来帮你们店省钱的。”我看清他的号牌，他名叫蒋小原。
蒋小原听我说可以帮他们店子省钱，就问我：“怎么省钱？”
我说：“你们空调热水这一块耗费大吧？”
他说：“是的。没这个就不能营业啊。”
“我是高科技园一家节能环保公司的，我们的产品能帮你们每年省下一半的钱。”
“哦，有这好事？”
“你们老板在吗？我跟他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
“不在，要下午晚一点才来。”
我就把资料拿了一份给蒋小原，并给了他一张名片，说“我这资料上有详细介绍，麻烦你给老板看看，有需要就联系我。”
他接过资料，饶有兴趣地翻阅着。我不想久等，就向他要了一张足浴店的名片，走出店子。
到了店外街头，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这家叫“蓝天足浴中心”的照片，以备以后查找。我想，这样在街上转，几天时间下来，不联系几十家目标客户才怪，不拍照就没什么印象了，那是狗熊掰苞谷，掰一根丢一根啊。
走过一条两公里左右的街道，拐过街角，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业中心，四周的高楼都是商业场所，有超市、酒店、娱乐休闲会所、健身中心、写字楼。四条街道交汇处是这一带城市广场，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十分拥挤、嘈杂，熟人之间聊天说话不得不提高了音调，都像是在喊叫似的，益发热闹了。再往前走，是步行街，没有了车辆进入，各种商业活动就多了起来。我看到不远处有人群围拢在一起，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照、摄像。我也走过去凑个热闹吧。
原来是旁边楼上有个剪发培训班在搞学员结业活动，也是为公司做宣传吧。十多个打扮入时，一律着红色长裙的美少女在照结业照，并摄像。她们摆出各种pose，齐声喊着公司宣传口号，像是什么演出队一样，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我抬头看临街的高楼，楼上三四层挂着竖幅和彩球，说是庆祝第三期美发学徒圆满结业。楼下入口处，两边是充气人在晃动。从充气人眼睛里看进去，里面是小伙子在做动作。结果充气人掴了我一掌，我躲闪快，充气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晃了晃，还是站住了。我就安抚他，跟他握了握手。
我从入口处上楼，想去培训现场看个究竟，说不定也有做业务的机会呢。三楼楼梯口摆着长条桌，有个上了年纪的美女长相像新疆少数民族，坐在桌子后边。桌上摆着报名册、招生宣传资料。
美女以打量的眼神看了我一下，见我过了学徒的的年纪，就问我：“帅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为了加强民族大团结而来呀，亚克西。”
她不解地看着我，脸上还是保持职业的微笑，应该算是训练有素了。我又多看了她几眼，感觉她真的像是新疆少数民族，但说话又完全不像。
我继续跟她扯闲篇，用新疆少数民族讲汉话的口气说了几句中央领导在新闻联播里经常说的话：“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汉族也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互相也离不开。”
见我疯疯颠颠，这下她大概有点着恼了，说：“先生，我们今天忙不赢，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好不？”
惹她生气也不好，我还有业务要谈呢，不能因小失大啊。我就说：“美女，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是看你像新疆少数民族的美女，不知还有人这样说过没？”
这下她转怒为喜，说：“没有耶。我是地地道道汉族啊。”
这不是说我眼光有问题吗，再严重点，不是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可不干了，我准备说“也许你家祖上有人是少数民族呢。”可转念一想，那会几句话打不住，会影响我谈业务。于是说出来的是：“那他们没眼光，我看你像新疆美女一样漂亮，有特点。”
这下她居然格格笑起来，抑制不住高兴。我也乐了，心想，女人啊，真经不住夸。
我趁机问她：“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她高兴地答应了，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我拍了足有三分钟。
拍完照，我又问她：“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呢？”
她从桌上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在手里，仔细端详：她叫梅丽，是这家“珠江美容美发培训机构”的校长，可能也就是老板吧。老板坐在这接受学员报名，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我取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她接过名片紧盯着看，像是眼神不好似的，口里念念有词：“周湘岳，广东省净美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营销总监……”
我在心里说：“晕”。但我马上明白了，她应该是文化程度十分有限，或者说读书语文成绩极差。看她这长相，这气质，多半上学时是个文艺骨干，读书就不会用功，或者是个尽长着唱歌跳舞的细胞，面对书本就头疼的主。
等她好不容易看完我的名片，目光回到我身上了，我讨好她说：“名片有时都找不到，我把你的名片拍到我手机里保存。”说着就用手机把她的名片拍下来。
她说：“可以加微信啊。我朋友圈里还有培训机构介绍，你有人要学美容美发可以介绍来嘛。”
我心想，她才是业务高手呢，还占了我的上风了。
我点头说：“好的，加微信。我朋友圈也有公司产品资料，不知你们培训机构能不能用得上。”
她问：“什么产品？”
我就拿了一份资料递给她，并简单做了介绍。
她说：“好是好，就是要改造也麻烦啊，我们这里天天人来人往，学徒们都巴不得抓紧学完，早日结业。再说，我们多招几个学徒，你说能省下的这笔费用不就赚到了吗？”
我说：“不急，你考虑好再说。你们有多少个洗头的水池?”
她说：“有五十多个。”
我想，这规模可不小啊，必须把业务做成了。
我说：“那我楼上楼下参观参观吧。”
她说：“行，请便。”
我看完她两层楼的培训场地，真是不小。好多木头抑或塑料模特的长发人头，看上去有点瘆人。师徒们都在忙着教和学，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当老板的梅丽要亲自坐在长条桌后接待学员报名了。
我和梅丽告别，再一次请求她有机会尽量把我们公司的业务做下来。她算是答应了，说：“尽量吧。”
我下楼的时候想，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和鲁葳葳一样的少妇级别，我加了她微信，若是让鲁葳葳那女魔头看到，她还不活剐了我。
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穿行，走到广场旁边的一家叫“天地人”的连锁酒店门口，从玻璃门看进去，一个女服务员站在前台无所事事，神情落寞的样子。我推开门，和她打招呼，并说明来意。她说：“这事要找经理，经理明天才会来。”
我说：“那我今天只看看你们的空调和热水设备好吗？你虽然是个小姑娘，经理没在你就可以做主呀。”我看她胸牌，她叫何青。
想不到她扑哧一笑，说：“还小姑娘呢，我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我确实感觉意外，仔细看她，真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啊，她身材小巧、丰满，白白的细腻的皮肤，有点缺少血色。圆圆的脸盘上，五官轮廓不很分明，说不上漂亮，但端庄秀气，文文静静，如果真是为人母了，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型吧。
我吃惊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在这打工呢，真看不出你已经成家了，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呀，不会是早婚早育吧？”
何青笑盈盈地说：“哪里，我都二十六了。”
这时，有两个情侣模样的旅客进来登记住宿。我赶忙对何青说：“能告诉我水箱位置吗？我去看看。”
她说：“在楼顶，不知门锁了没有，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完就接待客人登记去了。
我坐电梯到顶楼，再从顶楼上楼梯，还好，屋顶的小门敞开着呢。我走出去，好家伙，楼顶水泥板晒得热气逼人，不到两分钟我就汗流浃背了。我赶紧看设备情况，很好，都在平台上，空调主机也排得整整齐齐，足有二、三十台。我拍了全景，又重点拍了水箱、热泵、5匹空调主机的铭牌数据。要是酒店同意做我公司的项目，改造施工很方便，反过来也就容易说服酒店负责人啊。我感觉可行性很大，这一趟没白来。
这是十几层的楼顶，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城市。远眺城市建筑和马路上的车流，在正午的阳光强烈照射下，锃亮锃亮的，还把光线反射过来，十分刺眼。我从屋顶平台护栏边上往下看，广场上真是人流如织，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有人的地方就是全覆盖，一点也看不到地面了。要是从这跳下去，想死都不一定能死，却保证会砸死一两个人。呵呵，我都想哪去了。抬头看天空，一片湛蓝，很远的天边才看到几团白云。多好的天气啊。我想起我们学校中年男老师经常念叨，以至让我们男学生也学会了、也津津乐道的日本电影《追捕》里的著名台词：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哪。”
“一直朝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召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轮到你了，所以请你也跳下去吧！”（“呯”）
“这下有决心了吧！怎么？你害怕了？你的腿怎么发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