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懂得真多!”关羽冲刘备举起大拇指。
刘备有些尴尬:“莫拍马屁,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一定要指出来,千万不能没有主见,一意盲从与我。”
关羽摇头:“大哥,你误会了。我赞同你不光因为你是我的大哥,而是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与我的观点相吻合!你比如说今天这事,这些以前做过黄巾军的兄弟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直对我们有些隔阂,所以你今天这番激励来得正是时候。”
拍拍胸口,关羽接着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如果大哥那一天做错了,我一定会说出来。我关羽一世磊落,绝不会是蝇营狗苟,唯唯诺诺之徒。”
刘备突然想起那一夜,汉昭烈庙那个声音——我刘备刘玄德岂是蝇营狗苟之辈!
言犹在耳!
刘备此刻终于明白,究竟是什么才有刘关张这兄弟三人前世同行,经过千年刘备的魂魄能够忘却皇权霸业,却始终对关张之死不能释怀。
有一种感情叫做兄弟,有一种信念叫做志同道合!
这辈子请跟着我走下去,我必不负了关张这俩位兄弟!
败走麦城?这一世绝不可能出现!还有张飞这家伙,我一定要让他改改性子,少喝点酒。
老祖宗请放心,我们一定会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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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天边的云彩。一群归巢的鸟儿从天空掠过,慢慢在天空中变成小小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刘备往向山坡下望去,训练依旧热火朝天。
山坡上安静祥和,风光无限,山坡下厉兵秣马,披坚执锐。像极了事物的两端,一端美好,一端凶恶。
风起,刘备青衣哗哗作响。
“我安排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刘备问道。
身后传来一名年轻斥候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清晰:“已经办好了,我和军中的斥候兄弟已经调查过了,除了部分没有亲人的新军之外,其余的新军士兵家里都已经按人口送过粮食了。”
“嗯,不能让他们的家里人挨饿,这件事你们办得很好。”刘备皱眉,“对了,战死的那个兄弟家里怎么样了?”刘备有些伤感,那个为自己战死的骑兵,可是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其他人都不愿意去,是我一个去的。”斥候低下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刘备问道。
“大家乡里乡亲的,一起离开,相约一起归来,如今却只能带着他的尸首还家,心里太不好受了。”年轻的斥候低语,风中有淡淡的悲伤流淌。
刘备转身,年轻且瘦弱的斥候一双明亮的眸子已经满是泪水,这斥候竟然只是一个半大,十五六岁模样的孩子。
“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大人,小的叫大毛。”
“大毛,你为什么参加义军?”
“大人,小的参军全是因为您!”
“因为我?”
“大人,小的一家的性命是您给的!那年冬天,父亲病故,家里为给父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家里没有粮食,母亲四处求借无门,躲在家里搂着二毛偷偷哭泣,那时候您送来一袋粮食还有一些铜钱,还说你来晚了,回头再送过来!”
“我?”
“大人仁义,涿县无人不知。大人,从那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报答您,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大毛泪水滴落,汇成两条细线,默默流淌着。
刘备心里一阵感慨:怪不得就连诸葛那样的智者都愿意跟着刘备颠沛流离,戎马倥偬,我这祖宗太对我脾气了!
“大人,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哦?问吧。”
“大人,为什么这世上会有战争?”大毛道。
刘备想了想,这个问题真的难以回答,是啊,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战乱纷争?
“我想战争可能来自于人的野心吧,人都会有欲望,如果任由欲望无休止地膨胀下去,战争就不远了。你明白吗?”
大毛摇摇头:“不明白。”
刘备举了个例子:“比如,咱们俩一人有一个馒头,现在我觉得不够吃,我要把你的拿走,你愿意给我吗?”
大毛:“愿意。”
刘备:“……”
眼看这个例子有些失败,刘备连忙补充道:“要是不认识的人呢?要是这个人拿走你的馒头,你就会饿死,你还愿意给他吗?”
大毛:“不愿意!”
谈话终于可以继续下去了,刘备心中一宽,紧接着解释道:“你不愿给,他就要抢,那么你怎么办呢?”
“谁抢我,我就揍他。”
“这就是战争的由来,这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毛点点头,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大人,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安宁呢?”
“我也想知道啊。”刘备叹息一声,抬头望着天边。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即使翻过了黄巾军这座山,还有更多的山等着刘备去攀登。
自己的愿望究竟能否实现?又是用什么样的途径去实现?一切未有定数,再不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一步一步走下去,用脚步去翻越大山,用努力去实现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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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郭勋差人送来一封信,信中先是一顿虚情假意地客套,最后提及青州黄巾军围城,郭勋决定派校尉邹靖领军五千,命刘备部随军前往支援。
“大哥,青州可是黄巾军重地,那里的黄巾军和上次进犯涿郡的不是一个档次。”张飞跳将起来。
关羽手捋着胡须,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刘备,等着刘备做决定。
刀山火海也罢,万丈深渊也罢,只要是大哥的意愿,粉身碎骨又如何?
刘备颇为踌躇,依着刘备如今的心思,黄巾不灭,国家永无宁日,或许换做是“他”,必然是义无反顾吧?
握紧拳头,刘备眼神坚定:“目标青州,明日出发。”
关羽转身离开,张飞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哎!遇上这样执拗的大哥和一根直肠子光知道点头称是的二哥算我倒霉。”
刘备笑:“臭小子,别发牢骚了,一世人三兄弟,倒霉也要耗你一辈子!”
“行,行,你怎么说都行,大不了我张飞就战死在青州,到时候你只要记着每年清明的时候带酒看我就行!”张飞一脸决绝。
刘备眼眶一红,拉着张飞的手:“傻兄弟,无论是你还是关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苟活!”
张飞怒目:“我和二哥若有不幸,你一定要努力活着,要不然谁来养护我的父母?谁给我们报仇?”
刘备一阵感动——对不起了,老祖宗,这他妈就是我的兄弟,谁都抢不走了,即使是你,也不能够!
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而来,我要为我自己、为兄弟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