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上好的良田没有一颗青菜,回首再看身后的山也没一点儿绿芽。时已春,万物复苏之时,但这里却如金秋一样没有一点儿生机。
土地干裂起皮,微风一吹泥土如沙般扬风而起。
石生用纱布包裹着自己的头,就怕这风沙伤了自己的脸。背架上的货看似不多,却压的石生半伏了腰。一走下山他就把背篓佳了起来,人就杵在原地好生的歇了歇。
“这里就是罗门镇了吧。”石生像是自语,遥望着前方的镇子摘下纱布拿起腰间的葫芦,打开盖子轻轻的喝了一口。
嘴角干裂,已经渴得不行。但却不敢大口大口的畅饮,因为他不知道下个水源在哪儿。要没了水恐怕自己就时日无多了。歇息了片刻,石生就向着镇子走去。
茅屋破损的小镇,一片颓废的小镇,没有一点儿生机的小镇。镇口的碑坊已经占满了血。这里因该受过战争的浩劫,是兵?还是匪?已不得而知。
镇口的人围坐在一起,他们正在分割某个东西。鲜红的血液已经把它染得模糊,完全不知是何物。见有陌生人靠近,刀子就停下来,明晃晃的刀剑向着上方,那深陷的眼睛看着石生。再看那凹陷的脸腮,还有那只有皮骨的身子。吓得石生后退了一步。
石生作揖退开,继续向小镇里面走去。路上有些白白的骨头,腐朽刺鼻的味道着实让人难受。哪怕石生带着面纱,还是挡不住这刺鼻的异味。
有人躺在自己的屋檐前,身前摆着屋里仅有的东西,像是在等待有人能拿些东西来交换,又像是等待着有人能施舍些东西丢进来。
“先生,买东西吗?”
石生侧头一看,门里走出个衣衫不整的老妇。说是衣衫不整,但却有点儿像是衣物,大概是衣物太大导致。衣物也脏的不成样。他们可没有闲来的力气去洗衣,再说沟河里都没水。
石生还在期待她有什么好东西要卖时,妇人身后走出一小女孩,看样子也就七八岁,跟这老妇一样面黄肌瘦。
老妇把小女孩拉在怀里,一脸高兴的看着石生。
这老妇是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呀。不,应该是给自己的女儿找条生路。倘若继续留在她身边一定会被饿死,只有卖给这些路过的人才能活着,哪怕做牛做马。
石生摇摇头,接着赶路。前脚刚走就听到身后的妇人与家里未露面的男子嘈闹起来,声音听得不是很清,但也知道大概。
想必是先前有商人路过要买,妇人没有卖。眼下实在无法把女儿留在身边,可却又卖不出去。
石生无奈,转回身走到那屋子前,从那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干粮放在了门口。趁人没注意敲了敲门拔腿就走。妇人走出来左右一看时,已经空无一人。回头时眼睛湿润了起来,看着门坎哪儿的干粮马上拾起躲进了家。
石生也不敢张扬,倘若影响到了周围,恐怕他会被饥饿的人群围住让自己寸步难行,最可怕的结果是这群饥饿的人也许会拿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
眼下,石生得找个歇脚的地方。现在身上的东西看来也没办法在这里叫卖。绕了小镇一圈,酒馆都关了门。只有那红院还开着,索性就走了进去。
“没酒、没肉也没菜。”脚刚踏进去,一姑娘就不耐烦的说道。
“没事,我就在此住宿一晚。”石生回头,看到那姑娘依靠在柱子哪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去酒家吧。这里没有住宿的地方。”姑娘懒散的招手要他出去。
“那我叫个姑娘作陪。”石生乐呵呵的说道。
“都没酒肉了,还怎么作陪?”那姑娘有些不耐烦了,“我们都快饿死了,哪儿还有精力作陪呀。”
石生嘟起了嘴巴想了想,“没事,你们就叫个姑娘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我也付钱。”
“你就想个歇脚的地方,竟然这样浪费钱财。既然你乐意,那就随你吧。”说着姑娘起身,带着石生进了大厅。
“姐妹们,出来接客了。”姑娘一进大厅就叫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也不洪亮。等了半会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哎呀,我忘了。今晚王老爷包了这儿,她们现在都在梳妆打扮等着晚上伺候王老爷呢。”
“你不是说没酒肉吗?怎么还能有包场的呢?”石生显得有些不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衣着光鲜亮丽的姑娘,怎么会这般势力。
“酒肉都是王老爷自己备好的。”姑娘转身,想请石生离开。“我们也是沾王老爷的福气能吃上些东西。”
石生感觉不对,这里都已经干旱好几年,有钱的主早已带着家眷逃离这里,留下的也不过是些农民,而农民百姓自然没办法解决生计问题。这王老爷还能自带酒肉,来这红院消遣。
“客官!您要不嫌弃,小女子今夜服侍你。”石生正想着,楼上走出位姑娘来。姑娘粉红的肚兜外披着一丝青衣,纤细修长的身子让石生看入了神。再看那乖巧的脸蛋,石生完全陷入了她的美色。
“客官。”姑娘再次叫道。
“行。”石生满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腰间拿出钱袋,递上一腚银子交给了旁边的姑娘,背着竹篓上了楼。
一进门姑娘就坐在了铺好茶几的地上,给石生倒上热水,“公子请坐。”
石生放下竹篓坐了过去,“没想你还有水。”
“这都是王老爷带来的,姑娘我也是省着。”姑娘脸上扬起笑容,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更是迷人。“姑娘叫花月,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叫我石生就好了。”石生一口喝尽姑娘递来的温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打开竹篓,一番倒腾拿出一块黑黑的东西,接着又拿出个葫芦再次坐了过来。
葫芦一打开,姑娘用手轻轻一扇,“好香的酒。”高兴的连忙拿起酒杯递了上去。“果然,路过的客人都有酒肉。”
“是啊。这可是西域来的好牛肉。”石生马上扯下一小块递给姑娘,“尝尝。”
“嗯。”花月姑娘一脸享受的样子。“太好吃了,谢谢石公子的款待。”
“叫石生就好了。”
“石生。”姑娘偷偷一笑,又用衣袖遮脸喝上一口石生倒的酒,雅秀的动作着实迷人。“一股竹香,一股清甜。这酒真好。”
“懂酒的姑娘真好。”石生又给花月倒上,“来。”
石生赏着花月的美,花月尝着石生的美酒美食,两人嘻嘻笑笑痛饮起来。
酒还是上了头,花月摸了摸通红的脸颊,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一时兴起,喝得有点上头了。”
“没事,那花月姑娘就先歇息吧。”石生摇了摇酒壶,感觉所剩无几。
“为感谢石生哥哥的款待,花月给哥哥跳上一段。”说着作揖退开。
“没事。倘若花月姑娘言词还能清晰有度,咋们再聊聊。”石生很想了解这小镇的近况。
花月满脸微笑的说道,“没想还有这般客人,那咋们聊什么?”
“这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石生直接问道。石生路过好几个小镇也不见这般凄凉,心中自然怀着疑惑。
“就你看到的那样呗。”花月坐了过来,“现在荒诞悲凉。以前小镇热火朝天,来往的客人不少,可是邻国的关系突然出现转变,他们就把几十公里外的上游河口给堵住了,这一来小镇就干旱缺水。人们生活一下变得穷困潦倒。”
“那你们怎么不离开?”石生好奇的问道。
“去哪儿?”花月傻呵呵的一笑,“去哪儿都一样吧,再说我们这些红院的姑娘去别的地方就难活了。”
“那,哪些百姓呢?”
“也一样吧,离开这个小镇。去另外一个小镇也不见得有良田可用。”花月突然好奇,“你这些理都不懂?”
“我也是第一次出门。”石生笑道,“我就想看能不能靠自己手艺在外过日子。”
“还有这种人。”花月姑娘突然把脸凑近仔细端详着石生,“嗯…身上还有股清甜味儿,我猜你应该是位大公子。”
石生第一次被姑娘凑得这么近,姑娘身上的清香还有姑娘身上的酒味,交杂在一起让石生的脑子一片凌乱。
花月见他没说话,马上亲了亲他的嘴唇,“哈,肯定还没尝过这感觉吧。”
石生不好意思的绕绕头。
“看你聪明伶俐,结果还是位未经人事的人。”花月姑娘说着脱掉外衣。
“别。咋们就聊聊。”石生见状马上衣袖遮脸。
“哈,姑娘我只是热了。”说着马上躺进石生怀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朝廷没有发救济粮前来吗?”石生看着仰躺在自己怀里的花月姑娘,心里有些躁动不安。
“派发了。可是啊,都被那田家寨的匪给抢走了。”花月姑娘开始酒醉,“年年派发来都被抢了。”
“朝廷为什么不去把匪给剿了?”石生觉得奇怪。年年派发,年年被抢,这些救济粮岂不是成了养匪的东西?
“哎,田家寨在邻国的山界里,朝廷要派兵过去岂不是开战?”花月开始宽衣,纤细的手抚摸起石生的脸来,“公子何必忧民忧国?此刻良宵何不快乐你我。”
石生一听也是心猿意动,可是身上的狐头小杖却晃动个不停。石生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姑娘包上了床,又好生的给姑娘盖上被子,自己则睡在了茶几上。
石生一番劳顿赶路只得好生休息一晚,迟日就想早点儿赶路。可是刚背上竹篓,花月姑娘就衣衫不整的起床,一脚走下床塌撒娇般的抱住石生。
“公子可真好玩,姑娘愿与你度良宵,你却不动然。”花月亲亲的在石生耳旁吹了口气。
“哈哈…。”石生高兴的看着姑娘,脸上又显得一丝尴尬,石生也不知如何作答。
“那趁床未凉…”说着花月就想拉着石生上床。
“我今日赶路呢,我要不早些感到井月湖去,我身上的东西就没人买了。”石生颠了颠背在身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呀?”花月好奇的想看看。
“嘿!都是小生自己画的山水画。”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子才艺一定能出个好价钱。”花月有些欣赏眼前的石生,“但是你呀,既然要出这小镇就得往西走,你就会路过那庙子。但凡经商的人路过此地都会进去祈祷,让自己的生意更加兴旺。”
“哦!有这么灵验吗?那我路过哪儿时就去看看。”石生才不会去信这些呢,但花月姑娘的好意又不能这番直接推掉。
“那既然这样,花月就送公子离开这小镇吧。”花月急忙转身到床头脱掉衣服更换了一身青衣。
石生这下不知如何推脱了,看着姑娘就在自己身前更换好衣服,只好心领好意跟着她去了西门的达庙。
这庙子就叫达庙,传说达摩大师路过此地歇脚的地方,人们为了供奉他在此普渡美名进而建的庙子。
花月姑娘一路讲着庙子的来历。看着花月高兴的样子,石生也是欣喜,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真是好运气。
庙子不大,坐落在西门的小山上,顺着石阶就能爬上。可是石阶上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人,他们都是当地的百姓,为了生计在此乞讨,希望前来祈福的人能施舍些东西。或者等着庙子能施舍些贡品出来。
石生已经把干粮分了些给昨日遇到的老妇,眼下自己也没剩多少,再者一眼看去饥饿潦倒的人还蛮多。
不过这些人也懂礼,没有前赴后继的围着石生二人,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二人。
石生只得快速走进那寺庙。一踏进庙门,一颗遮天的大银杏树遮住了半个庭院。树荫下三个和尚正在打坐。
“大雄宝殿不进,为何在此打住?”石生好奇的说道。
“银杏乃达摩舍利。”花月解释道,“达摩歇脚的地方就是这颗银杏树的地点。佛法之源,他们肯定也想借此成佛吧。”
“哦!”石生这下明白了。
“那胖的叫云海,左边的叫云净,右边的叫云飞。”花月给石生介绍道,“现在庙子只剩这三位师傅了,其他和尚跟着主持已经离开这里了。”
石生向三位和尚作揖施礼。显然三位师傅都没看见,闭眼静想的忘左右。石生跟着花月姑娘进了大厅,依依参拜了所有大殿。
心想,这下总该结束了。然后就能启程前往井月湖。可是刚走出大雄宝殿,天空一下黑了起来,紧接着狂风大作。
“这是要下暴雨了呀。”花月看着天开始担心起来,“这恐怕赶不回去了。”
“是呀。”石生说道,“春雷滚滚润万物,这下秋收有望了。”
“是啊。”花月姑娘坐在台阶上看着天,“饿死了多少人了。石生哥是在给我们祈雨了吗?”
石生看着天真的花月,脸上再次扬起微笑,“没有!我不信佛,倘若真有佛佑,这也不会干旱几年,死这么多人。所以我呀,也就不相信真有佛佑。”
“那大概是佛没看到吧,说不定佛在这时打坐呢。”花月很信佛,现在知道石生不信佛,但她还是继续说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刚好这些年佛祖都在打坐,眼睛没睁开也就没看到这凄惨的人世。”
石生也不好泯灭她对佛的敬仰,也就只好同意她的说法。就在这个时候三位和尚来到了大雄宝殿,一进大殿就是叩首谢恩般的歌颂佛祖。
“哈哈…贫僧们无数次的祈求总算得到佛祖应验。”那瘦弱的高高的和尚正是花月姑娘说的云净师傅,虽然另外一个也瘦,但眼下他可高另外一个师傅一个头。云净师傅说完连忙叩拜起来。
“花月姑娘,佛祖显佑你还不来拜拜?”胖胖的云海师傅走了过来。
花月一听自然高兴,可是这下就丢下石生一个人。
但见石生笑着同意,花月马上就跟着云海师傅进了大殿。可是云净师傅却让她换上袈裟。他的目的是想让达摩能受到更好的尊敬。
花月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跟着云净就去了大殿后的禅舍。
天空电闪雷鸣,此刻的狂风怒号的更加厉害。哗啦啦的一声响,暴雨倾盆而来。
石生就坐在大殿门槛上看着这如豆般大小的雨滴落在石板上。顺着屋檐而下的雨也如倾斜而下的瀑布弭盖眼帘。
坐了好一会儿,石生就想问祈佑什么时候能开始,可是一转身却不见打坐的两位师傅。
先前还在打坐怎么人却没了?石生感到奇怪。眼下黄云的蜡烛照在达摩雕像上一种诡异的现象让石生不寒而栗。
“云海师傅。”石生开始显得胆怯起来。
“这里妖气很重啊。”腰间的狐头杖说话了。
“闭嘴,好不好?”石生大吼,“你要让他人发现了,怎么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里妖气很重。可是这里是佛门重地,怎么会有妖?”
说到妖,石生开始担心花月姑娘的安慰,“花月!”石生大喊,空旷的大殿没有一点儿回音。只有那呼啸的风和那哗啦啦的雨声,还有那震耳的雷鸣。
石生绕到达摩雕像后,一人多宽的木门引起了他的注意。穿过木门看到一花台,花台后即是禅舍。
石生完全没有主意身后的还有一尊雕像。眼下急切的心只想快些找到花月姑娘。
冒着大雨穿过花台来到禅舍屋檐下,“花月,花月姑娘。”
还是没人应。
忽见一舍门掩开就好奇走过去,探头一看。屋子里烛火通明,墙上挂着一副画。一位姑娘河边树下洗头的画,却不是观音。难道是和尚步入佛门前的心上人?
可再探头,还有一副女子画像。石生正思量两画像肖像不同,突然肩膀被拽住,吓得石生魂飞魄散,回头一看正是和尚云净。
“你在这里做什么?”云净责问。声音洪亮一点儿佛家仁慈也没有。
“找花月姑娘。”石生如实道来,“花月姑娘还在更衣吗?”
“更衣?”云净疑惑的说道,“不是已经做完法式走了吗?红院的姑娘前来说王老爷来了,然后跟着她们回去了。”
石生一想,昨晚的确王老爷没来。可是眼下这么大的雨,她们也回去了?
和尚也不会说谎,所以石生没追问,“云净师傅,眼下大雨,我也没法赶路,不知能否借宿休息一下。”
云净身子一震,手急躁的拨动佛珠。
“我们已经很久没留宿他人了,要不拿件斗笠赶回红院?”此刻云海师傅赶来,一副胖胖的身子拿着芭蕉扇活像弥勒。
“那好吧。”石生答应后跟着云海拿了件斗笠冒着大雨就往外跑。刚踏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叫他,被雷雨遮住隐约的声音。石生回头一看是云飞师傅。一身袈裟被雨淋透;斗笠未戴,草帽也没戴,一副焦急的样子。
“施主留步。”急喘口气来又吸进雨水,一手擦掉脸上的雨水。
一雷掠过,也许是眼花,石生貌似看到了一副憎恶的脸,心里有些一惊。“师傅什么事?”
“施主倘若不见异,可与贫僧一同休息。屋子不大但可以容纳施主休息,躲一躲这大雨。”云飞和尚走到门廊下,再次清理身上的雨水。
“不用啦!谢过师傅好意,有了这斗笠和草帽赶回去没问题,我的东西也落在哪儿了,正好回去。”石生找了个借口,腰间的狐杖一直在跳动,他也感觉到了不妙。
“那好吧!施主慢行。”云飞作揖与石生道别。
石阶上的穷人们都不见了,留下草席与凳子。石生也没去多看,现在只想着赶路离开这地方,诡异的寺庙让他心悸难安。
乌云笼罩暴雨倾盆的小镇漆黑一片,路上行人一个也没有。好在石生识路,一路也没耽搁,眼见就要到红院却被一人影吸引。
那人站在街口,看着红院的门杵立不动,任由大风大雨侵淋。
看着她长发披肩的样子,石生猜想到她一定是位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她转过了身,可是石生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是魂,不是人。”一道闪电劈来,石生还是没看清她的模样,腰上的狐杖却已感知到。
石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需要小生为你超度吗?”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藏与身后,袖里的桃木剑被他握在手里;一边又将左手伸进胸口,拿着某个东西。
“公子还请离开这里。”那幽怨的声音着实让人感觉可怜,“离开这小镇。”
“我待雨停了就走,我也赶路绝不久留。”石生心里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这鬼魂为何这般用意。
“不!公子,你现在就得离开。”
“行!我东西落在花月姑娘房里了,我去取回就走。”
“不行!”那鬼魂有些恼怒了,“你现在就得走。”
石生被这情绪震住,但转念一想事情一定有什么蹊跷,“姑娘我还是帮你超度吧。”
“超度?想帮我的人都死了。”那话音像哭了似的,“我连我的尸体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要如何帮我超度?”
什么?尸体在哪儿都不知道?有人帮过她,帮她的人都死了?
石生脑子里一片凌乱,身子也因为这话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是谁害了你?”
“不知道。”鬼魂摇头。
“那你听谁差遣?让我离开这小镇?”石生问道。
“云飞师傅。”
云飞?那达摩院的和尚。为何这般急着赶我走?石生不解,“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那鬼魂又哭了起来,“云飞师傅说,如果我能把你劝走就能为我超度。”
“我也能为你超度啊。”石生再次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尸体在哪儿,但无论怎样,我的道…”
“别。小心点。”狐杖担心什么马上打断了石生的话。
石生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有能力为你超度,前往轮回间。”
姑娘此刻陷入了沉思,“真的吗?”
“真的。”说着石生将放在胸口的东西拿出,一张白色红纹的狐狸面具。石生将其戴在头上,手上拿着的桃木剑一下子就变得粉亮。“姑娘请你闭好眼睛。”说着走到姑娘身前,又从腰间掏出符。一番诵咒,符贴在了姑娘头上。
可是姑娘却像受尽折磨一样嚎啕呐喊。石生见装急忙取下符。
“嘛咪嘛咪哄。邪眼。”石生带着狐狸面罩的眼睛冒出绿光。看到一链子锁着姑娘,被打开的度门正吸引她过去,这好让姑娘像被撕扯一样。
石生知道自己失误,急忙掏出一布袋将姑娘装了进去。
“对不起。”石生对着装进布袋的姑娘说道,“我算计失误了,待想个法子再帮你。先委屈你在里面待一会儿。”
“嗯。”
石生收好布袋,急忙进了红院。红院里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石生上下寻找了一番没见到花月姑娘,又急忙上楼推开房间,“花月姑娘。”
没人应。于是一边找一边叫,“花月姑娘。”
这叫喊,自然引起了她人注意。鹁鹁一听就走了上来,她可不想他的大喊大叫打扰到了王老爷雅兴,“你能安静会儿?”
“花月姑娘回来了吗?”石生关切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其他人都说跟你去了寺庙。”
“云净师傅说跟她的姐妹们先行一步回来了。”
“瞎说,她要回来就好了。王老爷指定她戏舞呢。我都拖延好久了。”
石生一听就觉得奇怪了。他再次走出来从楼下细看,王老爷的确宴请了不少宾客,这上下作陪的姑娘不少,唯独就没有花月。
“你是不是把我姑娘带丢了?”鹁鹁想了良久觉得事情不对。
“不会。我马上去找。”石生知道这下惹了事,心里急了起来。
难道和尚说谎?这又是为何?还有那和尚为何派遣一鬼混来赶他走?这三和尚一定有问题。
一想到这儿,石生就急了。石生得马上赶回去,一出红院就拿出狐杖,“狐爷,拜托了。”
话音刚落,那狐杖就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如同马儿般大小。石生连忙骑上。
“这寺庙不仅阴气重,那三和尚也很可疑。”狐爷跑起来丝毫不差,倘若没有这大雨遮目恐怕能塞过骏马。
“这小镇死尸遍地,一庙子压不住阴气自然重。”石生只想赶快赶回去。“但三和尚的确有问题。”
“饿死的人不少,那云海师傅却胖的如弥勒。他吃什么长这么胖?”
石生陷入了沉思,“那我们还是先赶回寺庙吧。”
一到庙门,狐爷又变回了狐杖,石生急忙走进去。本以为那三和尚会做什么蹊跷的事,结果一进大殿就见那三和尚在打坐。
“你们把花月姑娘怎么了?”石生也不客气,声明力严的责问。
三和尚继续打坐并未回答。
石生见没人理会,那火气就上了头,“你们这三骗子,三秃驴……”一口气骂了不少,可是和尚就是不理会。石生没择,就自行到后面去找。
庙前庙后、佛像前后就连那禅舍也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就连那云净舍里的女子画像突然也都没了。
石生感觉自己像被溜瓜一样戏耍,那气头就来了,走会大殿就想砸了佛像。可是一走出去,鹁鹁和王老爷的手下来到了寺庙。
“你这蛮横的外地人,请不要扰了寺庙雅静。”云净总算说话了。
“你们把我耍了半天,说!把花月姑娘怎么了?”石生听了这云净的话更来气。
“什么怎么了?你把姑娘带着来祈福,她进去更衣为你祈福,你到好一个人拿了斗笠就走了。”云飞师傅也站起身来,“阿弥陀佛,寺庙本该清静,贫僧狂躁了,罪过罪过。”说着就向大佛行礼道歉。
“到底怎么回事?”鹁鹁只想知道自己的花月姑娘去哪儿了。
“本来我与花月姑娘准备离开。”石生把详情说了出来,“结果下起了大雨,这三和尚就在这时进了大雄宝殿,邀请花月姑娘一起祈福谢佛。我在外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就去找。这时云净和尚却出来说红院派人来已接走花月姑娘,说是王老爷早来了。我觉得不放心,云海师傅这时候就过来借了斗笠和草帽给我。再然后就是我回红院的事。”
“阿弥陀佛。”云飞师傅作揖,“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分明是抛下花月姑娘,独自回了红院。因为你心中不信佛,你觉得祈福太枯燥麻烦,就想早点儿回去,见花月姑娘一心向佛,就显得碍事,独自一人便离开。”
“这可是云海说的,红院派人来接走了花月姑娘我才离开的。而且我这斗笠可是云海师傅见我冒大雨回去借我的。”
“阿弥陀佛。”云海作揖,“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未曾说过这些话,也未借过斗笠。”
“难不成我偷的?”石生越来越觉得这三和尚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一派胡言的想给自己脱罪,“到了门口我还碰见了云飞师傅。”
此刻云飞摇头,“阿弥陀佛,施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在这儿一派胡言想让贫僧们为你解脱?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与师兄们一直在这大殿诵经何曾离开过。”
这时的石生有口难辩,三和尚串通一气的讲了不真的话,石生没法反驳。
“好你个坏商人,居然骗了我家姑娘。又在这儿一派胡言的想让师傅们替你解罪。”鹁鹁大怒,“你是不是害了我花月姑娘。”
“没有。”
“把他抓起来,交给王老爷处置。”跟来的男子们二话不说就绑了石生。
石生也不知如何辩解,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现在的他完全没法与这三皮匠和尚争辩。石生只得被绑回去。
镇上没了县官,所有的事就交给了王老爷打理。毕竟这王老爷有钱有人,说起话来大家也就会听。
还没踏进红院门,里面就有人出来捎口信。王老爷现在还不想为此打扰自己的雅兴,而且还有自己招待的客人在,也就把石生押回了县衙,关进了牢里。
破旧的县衙,因为没人打理县衙已经蛛网满布。还有破旧的牢房,找了间能关的住的牢房后,那些人就离开了。没人留下来看守,因为这里不仅看着陈旧,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还有那不时窜出的老鼠。
看着屋顶滴落的雨水,石生哀叹,“怎么刚出来就进牢里了?”
“都说你有牢狱之灾,你还不信。”狐杖突然变成一个老头儿,矮小的老头杵着拐杖,来回踱步后撩了撩自己花白的胡须,“这三个和尚不简单,精明的头脑你要怎么应对?”
“现在花月姑娘应该还没出事。”石生想了想,“但是这三和尚会对花月姑娘做什么呢?”
“你坐在牢里能想到什么?”老头儿将牢门打开。
“那再麻烦狐爷送我过去了。”
老头儿又变成了先前的狐狸,“有求于我的话到好音到好听。”
“嘿。”石生笑道,“我也是怕狐爷被世人知道,那可就为我们的出行出难题了。”
“你这德行跟你妹妹一样。”
两人闲聊间来到了寺院。大雨如同小溪般从庙里顺着石阶流出,看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大树,感觉大树若倒下整个石坡都会被翻转。
“这里怕是要坍塌了吧。”狐爷走在前面,左右观察。
“那也得把花月姑娘救出来先。”石生已戴好狐面,“我们这大摇大摆的进去无济于事呀。”
“当然是做梁上君子,先看看。”狐爷说着变回了狐杖,石生跃上围墙,顺着围墙就往前走。
寻了几个大殿不见三和尚,石生又爬到禅舍,揭开瓦片看到云净屋里的画像又摆回了原处。
“看来他还舍不得这些画像。”石生悄声说道。
“你要不注意,小心雨水落了下去。”狐爷好生提醒,怕他出了岔子。
“嗯。”石生放下瓦片,又看了看腰间的布袋,“是哪位和尚说能帮你度魂?”
“云飞师傅。”姑娘答道。
“那间是云飞师傅的房间,你可知道?”石生再次问道。
“中间。”姑娘答道,“一共五间房,两端头是云海和云净师傅的,中间的就是云飞师傅的。”
石生连忙翻下屋子,潜进云飞屋子,上下翻找,最后是一无所获。
“三和尚凭空消失了,就连花月姑娘也不见了。这庙不大真神奇。”狐爷变成老头,杵着拐杖来回踱步。思索问题让他焦躁不安。
“再…等等。”石生马上叫住狐爷,“你再用拐杖跺一跺。”
狐爷还在想他叫住他做什么,一听这么简单的事就照着做了。
“你听。”石生见他停住又叫到,“你再跺一跺仔细听。”
“哦。”狐爷再次照做。这一次他也侧耳倾听,好像听到了什么,接着用蛮力狠狠的跺了一下,“下面是空的,也许有地窖。”
石生马上细找,心想有什么开关。最后却被狐爷讲一块有些一样的石板掀开。
一条通往深处的长廊尽显眼前。石生探头一看,下面灯火通明。
“好像听到了声音。”石生回头看向狐爷。
“什么声音?还不快下去。”狐爷显得有些焦急,他想这一定是花月姑娘的惨叫声。说完变成了狐杖挂在了石生腰间。
石生一听急忙就窜了进去,“别急,小心中了他人的陷阱。”经验老道的狐爷好生提醒道。
“一会儿要我快,一会儿要我别急。你到底要我如何?”石生显得不耐烦。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会儿相敬如宾,一会儿吵吵闹闹。
狐爷不在说话,石生此刻静下心来潜进了地窖。
地窖不大,仔细一看这里像是匠房,雕刻的佛像下面摆了不少,但却奇怪的是这些佛像并不是镀的金身,而是殷红的鲜血色。待脑子反应过来,这才感觉到这里的空气腥味浓重。
转角一看,三个和尚正围着一个石板。云净与云飞在一旁口诵经文,云海正拿着刀子切割。
刀子一进去,人还动了起来,吓得石生赶紧避开视线。头一转过来就看到花月姑娘被铁链锁在墙角。口被布条封住,眼睛也被蒙着。衣服完整,看来花月姑娘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在这里了。
石生趁着三和尚不注意悄悄的溜了过去,“我是石生,花月姑娘稍安勿躁,我这就救你出去。”
花月姑娘也聪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待石生解开后,花月姑娘还微笑了起来。
可是刚起身要走,听到和尚的诵经声就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惨不忍睹的画面,突然吓得花月姑娘叫出了声。
“哼!正巧了。”云海拿着满是血的刀说道,“佛度有缘人,看来施主跟佛很有缘嘛。”
石生把吓得脸色苍白的花月姑娘护在身后,“都说我不信佛了,还来这一套。你们干着杀人的勾当还称佛?”
“杀人?”云净也不在口诵经文,当两人停止诵经时,石板上被肢解开的人再次跳动了一下,“贫僧等人所谓可是为人普渡人生大难,让他们早日踏入极乐世界。”
“我呸。”石生有些恼怒,“杀人的行为被说成这样,你们还有人性没有?”
“哈哈…”云海大笑,“佛乐佛界,谁不是死后想登极乐世界?由我之手渡人之躯;口诵三经渡魂极乐。这等好事怎么会叫没人性。”
石生更加恼怒,言词已经无法与他们争辩。
见到石生口舌难争,花月姑娘就说道,“前往极乐世界那是信佛之人。不信佛的人人死后魂离身躯,最后是魂归故里。”
“嗯,还是花月姑娘通理。”云净指着做好的佛雕说道,“这些信佛之人正如他们心愿身躯佛地,魂进极乐。”
“什么?这些佛像都是你们杀的人做的?”石生大惊。
“都说了,贫僧等人不是杀人。只是早结他们苦难,让他们早登极乐。”云净再次说道。
“人死,魂渡奈何桥。再由阎王定看生死薄,此人生前是否有恩与世,再判生死轮回时辰。”花月姑娘说起话来有些颤抖,没想自己崇拜的三位师傅是如此可怕之人,“登极乐也得由阎王判定。”
“哈哈…”云飞大笑,“看来花月姑娘知道的甚少,我佛自有我佛路,入天成佛登极乐都由我如来佛祖赐予。”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石生半宿没说话,原来一直在细想其他问题,“怪不得哪位姑娘被魂链锁着,原来这些佛雕是他们的锁柱。”
三和尚一听,感觉不对。
“你是先前的外地人?”云净大惊。
“我在这儿半天了,你们三和尚不知道我是谁?”石生也惊奇。“难道我口音有变?还是有跟我一样进了寺庙不信佛的人?”
“这王…”
云净的话还没说出口,云飞师傅就打断了,“你信不信佛贫僧就告诉你吧。你三番五次来这寺庙都是与佛有缘…”
“和尚们别说这些话了,我知道禅书我读的少,言词难以与你们争辩。”石生有些不耐烦,“你们继续普渡众生,我先带花月姑娘回去。”
“既然你与佛有缘,贫僧们自然会借佛缘为你们佛渡。”云净作揖。
“都说了我不信佛。我命也不由你们,定生死也是阎王。”石生破口大骂,“你们这杀人还自命清高的秃驴,别人不想佛渡还偏要别人佛渡自以为是的东西,你以为你是阎王啊。”
“没错!贫僧是阎罗佛。”想必云海被气晕了头,满脸通黑的样子像极了恼羞成怒的模样,“满嘴脏话的家伙,让贫僧渡了你。”说着拿着屠刀走了上去。
“你要杀我,死前不嘴快一下怎么舒服死去?”
“你打不过还嘴快。”花月姑娘看到云海凶神恶煞的模样被吓的躲起来。
“黄泉路上有你作陪,何不乐哉?”
石生这话说得花月姑娘满脸通红。
“既然乐哉,那贫僧就成全你们。”说着就大步走来,一把屠刀一劈就来。
“慢着,别伤了我花月姑娘。”云净叫道,“这小生就让我来渡他。”说完拿起铁叉就刺来。
石生推开花月躲开屠刀,一个侧身又躲开铁叉。
“既然你们不是和尚,那我就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说罢腰间拔出短剑就刺了上去。
云海也不躲,单手接住刺来的剑,剑直贯掌心而过。石生被这一招惊住。这一停顿,就被云海一脚踹中,而后的云净三叉跟上,刺中石生左肩。
“狐火。”狐爷见状马上变成狐狸,一口烈焰喷来。
“少主,有无大碍。”狐爷见大火烧尽全身,就回头慰问石生。
“无碍。你下次可别自行出来了。”石生侧头看向花月,怕狐爷的形态吓着她。然而花月姑娘却心疼般的看着他。
“还有这般东西呀,怪不得见到我们还能胸有成竹般的来救人。”趁石生等人不注意,云飞咏经灭了云海二人身上的火。
云海已被火烧的一身黑,脸上青筋暴露,“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狐狸。”满肚子的怒火都泄在了这一击上。
还好狐爷及时躲了开,看着地面被屠刀劈开,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都说这里邪魔侵染,常人可没这力道。”狐爷再次提醒石生。
“我知道了,要不这次怎么会早有准备的戴上面具。”石生站起身来绑好伤口,又从袖里拿出桃木剑,“波若波若哆!沙罗界。”
一段咒语打破了地窖平静的状态,肉眼凡胎的花月姑娘也看见这异样的地窖。
孤魂幽怨的叫声,穿行于空气中的呼啸交杂在一起,还有那伴随而来的阴风。花月姑娘脸色已被吓得面色苍白,双手惊抱着双腿卷缩着躲在墙角。
再看那三和尚,个个长出了魔角,嘴上的獠牙也被显现出来。石生的纱罗界就是打破镜像看清现状的结界。
“波若波若哆耶!”石生再次念起咒语,接着法力一掌打向云净。“显形。”
一声哀嚎,云净蜕掉人皮显出了真身。一副憎恶的鬼脸,全黑的身子显露出来。
“三戟—夜叉!”石生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怪不得屋里藏了那么多女人画像,佛经记载的喜女爱性欢吃人肉的老鬼。你是佛渡向魔。”说完石生举起桃木剑,“波若波若法哆。”桃木剑应咒雨变成粉红,“狐火。”接着石生一口喷出烈焰烧尽云净,再接着桃木剑刺进云净的鬼身。最后只听云净化作一团火球掉在了地上。
石生行动急快,一段结界紧跟着就是一掌把云净打出原形,再接着就是狐火加一剑要了云净的命。
那两和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同伴死去,那气头上的云海更是嚎啕大叫,拿着屠刀就冲了上来,“尽然在你阎罗佛面前杀我僧人,看贫僧如何佛渡你去地狱。”说着就劈来一刀。石生已见过这力道,他肯定不敢拿刀架住,他靠着敏捷性快速躲开。
“看你肥胖的样子,不用把你打出原形也知道你是爱吃人肉和魂魄的猪啰—夜叉!”石生轻快的身子上穿下跳,而云海拿着屠刀已把地窖毁了大半。
石生还在想要不要再来个狐火烧死他时,却被脚下钻出的铁链锁住。定眼一看是云飞施的法术。
无法行动之时眼见屠刀劈来,石生急忙取出背上竹篓里的弓,拔弦空箭,“波若波若法哆!狐炎。”咒语一出空箭变出一道红色箭。只见那蛮横举刀劈来的云海被剪射成火球而倒滚在地。
“不拿出真本事,还降不了你。”石生喘着粗气收起弓,接着用剑指着云飞,“该你了。”
“真是深藏不露。”云飞此刻脱掉上衣露出上身,黑红的身子一条小龙在游动。“对付你看来还真不能大意。”云飞口中轻念咒语,身上的游龙逐渐变大。最后只见那黑色的小龙变成一条大龙,半身缠绕云飞身子,半身向石生袭来。
那黑龙张开大口直袭而来。石生想躲这才想起脚被铁链捆住,急忙又去拿弓时,双手却被头上钻出的铁链捆住。
眼见龙口已快咬住石生,却突然停住。石生一看是狐爷变成了狐狸把黑龙给咬住。
“狐火。”狐爷一头摔开黑龙,连忙喷出火焰,烧得那龙惨叫连连。接着又是咒语解开了石生身上的铁链。
石生借此机会急忙拔弓,“波若波若法哆!狐炎。”
不等云飞下个法术,石生的法箭直接把他击飞烧成火球。
三和尚死去,游魂低语更加急躁。
“看来他们的锁链都解开了。”石生回头看向花月,微笑着走过去把她搀扶起来。“你没事吧?”
花月姑娘站起身来点头,“万物都有信仰,只怪我太深信佛陀。”
“没事。”石生说道,“他们大概也是步入歧途罢了。”
“你还是先渡了这些魂吧。好让他们早日转世。”狐爷好生提醒道。
被这般提醒,石生这才想起腰间的布袋,里面还装着位姑娘。石生连忙打开,叫出姑娘,趁着自己的纱罗界还在,石生开启渡门将他们引渡到了奈河。
渡完魂,石生带着姑娘出了寺庙。好在未久留,刚走下石阶一道闪电劈来打在了寺庙上,随后轰隆一声寺庙坍塌变成了废墟。
也许是佛渡吧,死在里面的人随着这些碎瓦与山土被掩埋,也算是有个安生,下次转世才算有个家。
两年前,也就是小镇干旱的第一年。小镇就开始显得有些颓废,有钱的人、有能力的还有些外乡有亲戚的就在这个时候带着家人离开了小镇。本就开始荒凉的小镇,人一走一下就没了生机,凄凉的场景就在这个时候开始。
而在此刻的寺庙,主持也开始准备带着弟子们开始离开这里。没了香火,没了布舍,和尚们自然是无法渡日,所以主持觉得必须带着众弟子离开才行。但寺庙又不能为此空着,所以方丈就留下了三人看守庙宇,待到春暖花开方丈再带着弟子们过来。委以重任的三位和尚正是云净、云飞、云海。
那时候的云海也不胖,可就在三人看守庙宇发生那事后胖起来的。
商人带着采购来的货停在了小镇上,听闻这里是有名的达摩院就前来祭拜。走进大雄宝殿时商人也被吓了一跳,三位骨瘦如柴的和尚坐在昏暗的大殿里,看似已圆寂。商人便向他们跪拜,可刚起身云海就敲响了木鱼。
这一惊吓得商人破口大骂,“看你们样子铁定是要圆寂了。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待你们圆寂我也好给你们好生安葬。”说罢,商人又跑了回去,带了些东西折转而反,而这次他扛了位姑娘来。这姑娘也是被饿晕在路上,商人起了好心而把姑娘带进了寺庙。
待给姑娘喂了甜水后,商人却看着她动人的模样起了色心。趁着姑娘昏迷,商人行了兽行。
事半姑娘惊醒,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大叫。云海一听,寺庙里有这惊恐声,拖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了禅舍,看到这兽行云海拿起门后的木棍就打了过去。
商人昏阙,可是姑娘却被这饥柴模样的云海吓晕了过去。
“死了。”后面缓慢跟来的云飞,摸了摸躺在血珀中的商人说道。
“既然已死,那我来帮他佛渡。”饿的神魂颠离的云海跪在商人身边,随即开始大口大口啃食。这番残行云净云海本是杜绝,可最后的欲念让他们也行了此事。
饱食后体力得以恢复,然而欲念过旺的云净次日又对姑娘行了兽行。为了不让姑娘把事传出去,姑娘最后也像商人一样被煮食。而后的尸骨被三人磨成粉做了佛像。
三人而后为活着继续做着这番残忍的事。在佛祖眼下自然有违心声,最后让他们的欲念成为理性的事,便把佛论当成他们信口雌黄的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