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公布一条通知，由于台风袭来，现通道暂时处于封路状态，为了加强学生安全管理，现开始清点学生人数，并在班主任的号召下集中到一班教室。
方便管理，同时学校晚餐已准备好，食堂阿姨会自动配送，请学生们配合不和随意走动。再重复一遍……”
校园广播里，校长的声音还在响，但程恙等人已经在徐老师的带领下走到了一班。
整个高一年级有十八个班，每个班都有一两个甚至十个人留下来，
这么一个凑齐，一班瞬间坐满了人。
班级门口，各个班主任和学校领导站在一起商量她们的后续。
两人一排座位，张文婷很自然的和刘欢欢坐在一起。
而梁晏不好意思和女生坐，找到之前的同学一起坐。
程恙就这么一个人坐着，一直没有人坐她旁边。
时间一长，程恙也开始觉得无聊，她环视教室，发现大多数人都在睡觉。
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程恙疲倦的打哈欠，然后半推半就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坐着，程恙根本睡不着，但又不想发呆，就只能继续趴着。
这期间，程恙感觉到旁边有人拉动椅子，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程恙浑身僵硬，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愣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爸妈怎么还不来，这天都要黑了，连路都封，估计来不了了。”
程恙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
“我不想在学校过夜啊！乌漆墨黑的，怪渗人的。”
这是另一个男生的声音，正值变声期间，声音有点尖。
“诶？季无，你旁边怎么是个女的？”
程恙屏息凝神，内心十分惶恐。
“位置就剩这两个了，你还管旁边坐着谁？要不是你上厕所慢吞吞的，我能坐这吗？”
被叫季无的没好气的顶回去，但对她却并没有透露出半点恶意。
“怪我?”
纪成明瞪大眼睛看着季无：“好吧，确实怪我。”
纪成明自认理亏，也不狡辩。
“小声点，我旁边的人在睡觉呢。”
纪成明的声音有点大声，旁边陆陆续续有人被他吵醒。
季无十分丢脸的捂住自己的脸，摊上纪成明，他也认命。
“哦，好!嘘……”
之后，程恙就已经听不到后续如何了。
兴许是那两个人有催眠的左右，程恙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
睡醒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食堂阿姨推着餐车把饭菜放到同学们的桌子上。
程恙是被同学们的声音吵醒的，她极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线还是有点模糊。
食堂阿姨分饭菜刚好分到她们这一组。
当食堂阿姨递饭的时候，程恙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去拿的时候，季无已经伸手接过，而她的手不偏不倚的碰到季无的手背。
两人皆是一愣。
程恙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的凝固，脸热的滚烫。
她快速拿过季无手里的饭，扭正身子，然后低声对他说对不起。
这是程恙第二次对他说对不起。
季无暗自想。
自程恙睡醒，季无就注意到她就是之前见过好几次的那个人。
这是季无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靠近程恙，一个侧头就能将程恙收进眼里。
女生低垂着头，几缕碎发被别在耳后，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原因，她的脸颊有些泛红，耳朵更是红的滴血。
季无心想，难道女生都那么爱脸红吗？
程恙不知道季无在想什么，但她现在已经把自己骂了好几遍，满脑子的恨铁不成钢。
现在只觉得脑袋充血，浑身血液逆流，尴尬极了。
她悄悄斜眼看季无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很开朗，边吃饭边和旁边的纪成明聊天。
“你的那顿饭钱我可能要晚些时候还了。”
吃饭间，季无突然转过头对程恙说。
“啊，好，不着急。”程恙不禁想起之前的那个梦。
说话吞吞吐吐的。
“你是几班的?”
“四班。”程恙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有一个同学刚好也在四班，林青青你认识吗？”
季无早些时候经常被欺负，林青青是也是如此，后来转到他们的学校就很少出现这种事。
因为她深知被欺负的感受，所以当季无被欺负的时候，她看不过去就帮了他。
导致两人成了较好的朋友。
“嗯，她也是我宿友。”
林青青就是那个抱着抱枕发呆的人。
“那么巧吗?”季无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嗯。”
程恙低头细细咀嚼米饭。
“轰隆!”
又是一声巨雷响，学校的灯泡极快的闪了一下。
忽明忽暗的光线让程恙的眼睛微微刺痛，她伸手轻揉。
再睁开眼时，已是漆黑一片。
没有一丝光亮，视线仿佛蒙上了一层布，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是女同学的尖叫声混杂着着男生的呼喊声，还有天边的闷雷响。
程恙适应不了黑暗，手心直冒冷汗，可又不敢说什么。
“安静!学校现在处于停电中，不要慌乱，我们已经安排工作人员查找原因进行修理。
不要随意走动，防止发生踩踏事件。”
徐老师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成为目前唯一的光源。
“你怕黑吗?”
凭借着光亮，季无注意到程恙微微泛白的脸。
“不怕。”程恙不愿说。
季无便也没有再问，只是时不时和程恙聊天，把她的注意力带到话题里。
程恙太内敛了。
这是季无经过几次交流得出的结论。
季无想，程恙这么软弱以后肯定很容易被人欺负。
大概是环境变得幽静，温度清凉，本就疲惫的程恙越发想要睡觉。
她趴在桌上，平静的呼吸，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很美。
在梦里，她看到了她的外婆拿着蒲扇坐在院子里和其他老人聊天，她在旁边玩泥巴。
外婆的目光很慈爱，总喜欢那她那布满褶皱的手摸她的头，同她讲她们那个时代的故事。
“外婆，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喜欢外公？”
外公脾气暴躁，待人严格，还有一堆恶习，和外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
“感情这种事解释不清楚。”
“有时候喜欢，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与他的优缺点甚至颜值无关。”
“以后恙恙也会遇到这个样子的，到时候恙恙就会知道外婆的原因了。”
那时的风很干燥，将程恙所有的心思都吹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