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来的时候,院子显得宽敞不少,轻柔的光映着树影略显孤单。
此时,一人在练剑,风一吹,一片叶飘在了他的上方。
剑一挥,叶一飘,每当那片叶子要落地,只看见那一把剑轻轻在旁边划过,叶子又飘了起来,像是剑招不停,叶子就永远不会落地一般。
“你这叶不沾地的剑法越来越熟练了。”暗中,一个女人轻声走来。昏暗中看不到脸,但仅仅是轮廓,足够迷倒不少男人。
他没有说话,手中的剑轻轻一挑,叶又在空中舞动起来,舞动的轻柔。
“你的剑越来越快了。”女人又说。
“你的心越来越远了。”他说的不冷,带着遗憾。
“没有错,我到底还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不敢再往我身边走,哪怕一步。”她很失落。
“你就不能主动一些吗?谁说情爱定要男人讨好女人,再者,他以前为了讨好你可是改变了不少。你让他变得不那么冷血,这算是好事吧,虽然我是个杀手不应这么说。”
“那我该如何说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还是‘近来可好’。”
“好久是多久?好又是多好?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或者你不该来找我,我帮不了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吻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她低下头。
“那你是在后悔被他看见?”
“当时年少,我也不知自己的感觉,只是醉意之下,无论是你还是他走进房间,那个吻我都不会拒绝。直到被他看见,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人是谁。”
“原来你是怪我进了你的房间。”剑没有停。
“不......是,我不知道。”聪明的女人总是会很笨,在她放下戒备的人面前。
“其实你的处境才是最尴尬的,当初不知爱谁,现在又不知谁可以爱。若是别人,本应是大度一些的。其实当时你看见他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从前他痴于剑,你改变了他很多,小小的吻也伤了他很深。”
“该如何?”
“我想,你已经解释过了,他不是不信,而是害怕自己露出了真心,今后还是会遇见那般场景,所以他困住了自己的心,不再向任何人女人袒露。所以这些年他一心向剑,名声起了不少。谁都有害怕的事情啊,即便是东方。”他叹息一声。
“我想也是吧。”
“如果你觉得是因为见不着他而来找我,我认为你不该来。”叶还在飞,剑舞的更快,叶飞得更快。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冷静说一件事情?女人可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们不喜欢我是因为她们不了解我。”
“你总是这么冷冷的,谁愿意去了解你?”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可不想被感情左右了剑法。”
“你冷冷的是在掩饰什么?”
“这个问题你问了好多年。”他“刷刷刷”一下子使出了好几招,叶一下飞得很高。
“因为你没给我答案。”
“你就不会用脑子想想?”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有一个答案,只是想确认一下。”
剑停了下来,停在了空中,他举着剑,不自觉晃动了一下,叶子慢慢落下,就在又要落地时,被剑轻轻挥起来。
“你没机会了。”
“你的剑法我都知道,这一招不是这么出的。”女人看出其实他的剑法已经变了。
“这是我自创的。”他说的很自然。
“这些年,他躲着我,你为何也要躲着我?”女人问。
剑停了下来,没再抬起。叶落在了地上,风一扫,消失不见。
“你向来知道我在这里练剑,不是吗?”他声音变小。
“只是你知道我会来,不想让一切变得刻意。”她很聪明。
“我没想躲着你,只是想你更好地去选择,那一吻,我也发现你喜欢谁了。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尊重你的选择,不是吗?”他本对着她没想要转身。每个人都有不果断的一面。
“向来如此。”
“我看见你的眼神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输了,小时候我练剑,知道努力一定可以赢,我以为感情也是如此,不想我错了。”男人说。
人的第一次感情总是会受挫折的,因为有太多的自以为是,而人的第一次感情往往又会付出太多的深情,直到猛然发现消耗殆尽,一败涂地。
“谢谢你,我当初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讨好你,谢谢你没有拒绝,让我有那么一刻以为你可以是我的。”男人说了谢谢。
女人说不清楚,为什么偏偏面前这个男人的暧昧她没有拒绝,可能是当初仅仅是把对方当成了蓝颜知己。
她本不想伤害对方,可谁又能想的周全?
两人沉默了一阵,似乎想说很多,又似乎没什么还说的。总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会堵住两人的千言万语。
“听说他近来会去京城。”她慢慢往外走,“听说江湖近来出现了一个神秘剑客,杀死了江湖上不少高手,你可要小心。”
她说的温柔,说的犹豫,好像还有还多要说的,却消失在夜色中。
他还站在原地,以前每次她离开,哪怕是数天,他都要等好久才能接受,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出来吧,都知道你在了。”他等女人离开后说。
“她说你冷冷的还真是不假,我只是不想这么尴尬才不出来的嘛。”此时泊水涯出现在他面前,双手交叉,随意的靠在墙上。
“不出来?那你还偷听,你可以走啊。”
“哈哈,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想你不会介意的。”泊水涯笑了笑,“多少年了,今日她来见你,你还能这么冷静。”
“我像是容易激动的人吗?”他说慢慢的说,他自然不像。
“也许你也像她一样,很多事情都爱明知故问。”泊水涯为他的朋友叹了叹,“其实,你不用感到愧疚什么的,她知道了自己喜欢谁,她喜欢的人在悲伤,谁考虑过你的感受?年轻的男人走进年轻的女人房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是错在进去的是你不是他?”
“我骗过你吗?”他像是没听到泊水涯说的话。
“不知道。”泊水涯摇摇头。
“我不太喜欢骗人,但是我骗过人。”
“可以理解,杀手这行当谁不勾心斗角。”泊水涯点点头。
“但是我骗人的时候会装的很像,像到从未被揭穿过。”
“哼,这倒是有趣。”泊水涯撇了撇嘴,“你若是早这么说,当年我就不和你交朋友了。”说的随意。
“方才说的神秘剑客是真的?”
“好像真的有此事,近来江湖上出现了神秘的剑客,少林,昆仑,暮天山庄和黑道的几个帮派都被袭击过。特别是昆仑大弟子,塞北第一刀和蓬莱道士等人已经被杀死,其中具体死伤无人知晓。这是继那盗走七星门宝玉小偷以来,江湖又一重大传闻。”泊水涯说。
“为什么说是神秘剑客?”
“因为对方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从尸体上判断对方是用剑,干净利落的剑,我们杀手之中无人能做到,如果是黑道三大帮,帮中的高手我们也见过,尸体是不会骗人。”泊水涯冷静的说。
“看来真是个高手,有机会到时要会一会。对了,这一票怎么样了?”
“死了三个,至少曲清幽还活着。”泊水涯说。
“朝风如何?”
“皮外伤不足挂齿,我真的很好奇,每次我出去你会不会关心我能不能回来。”泊水涯说。
“那封信里写着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在曲清幽的对话中知道了另一个消息。”泊水涯把声音放低。
“什么?”
“他们已经确定那青龙在一少年身上,还打算派人去京城。”
落叶又被风吹起,这一次没有舞剑,但还是飘了很久。
突然间,泊水涯拔剑了,风一急,叶一闪,那一剑朝着宁求天不由分说的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