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来叫吃饭,也推托说要看书,前边便差五喜送到屋里吃,五喜年长,身形粗壮,不爱说笑,恭顺地放下餐盒,说了句公子慢用,便转身离开。
默离晚上也没读书,复盘到天色渐亮。才和衣而眠。七喜来时,见少爷和衣而眠,以为他读书用功。蹑手蹑脚为他轻轻盖上被。但默离还是醒了。冲七喜笑了笑,坐起来说不睡了。七喜帮他梳洗,柔声劝他不要太拼,注意身子。若要熬坏了,七喜也要被老爷太太责骂。默离含混答应着,说了句不妨事,便和七喜一起去前边给老爷太太请安。
堂上默浩天正自和陈子斋商议着什么事,只是示意默离稍待。默离垂手在旁边,七喜等人早已退下。
听父亲对子斋说,贤弟不必着急启程,这场大战关乎整个棋坛荣辱。不如养精蓄锐,待那边回了信息再启程不迟。顿了一顿又说道,周晓平虽然不算顶尖国手,但也确定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既然败下阵来,对方也不可小视。依老夫之见,不如多等几日,待多传些江南高手与那人对弈棋谱,参详参详,才好知己知彼。
陈子斋略前倾着身子,稍稍侧向默浩天。一直在微微点头,并未搭话。待主人说完,才朗声说,深感庄主盛情,自己奔波几百里,偶感风寒,确实感觉身体状态不是很好,然则好友力邀,言辞恳切,又关乎大国棋坛荣辱,不敢以一己之私废天下公义,于是当仁不让。
浩天打断他说,子斋若不能胜,更想不出当今棋坛谁还能担当此任。于是又兴致勃勃的说起陈子斋二十岁即连败京城名宿,一夜之间名动天下的事迹。
默离于棋坛之事所知甚少。前日专注看棋,并未仔细打量子斋。听父亲说他事迹,不禁有些热血澎湃,于是仔细打量起他来。虽然在府上休整了一天,却仍难掩风尘之色,面色泛黄,气息略急,偶尔干咳几声。双眼明亮清澈,目光柔和,似乎能看透人心事,又似乎有一丝悲悯,仿佛能理解他人承受的所有痛苦。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浩天转向儿子问,你是没睡好么,读书固然重要,也不要累坏了身子。默离应到父亲不必挂心,儿子明白。
子斋这时才第一次冲默离笑了笑说“你对围棋感兴趣么?昨天我看你观棋时很专注”又转过头对浩天说,令郎仪表不凡,想必棋力亦是不弱。浩天并非迂腐之人,笑着对默离说,我知道你偷偷翻看我收藏的棋谱,想必也是爱棋的,我嗜棋....顿了顿觉得说棋是小道有子斋在旁不好听,于是改口说道,今日得遇天下第一高手,也算你造化。转头对子斋说,不如指点犬子一二,也是佳话。子斋欣然点头答应。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第一高手”之说,千万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