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哈塔克，醒醒！”
当眼睛刚睁开一条小缝隙。
强烈刺眼的阳光就直射进了眼睛让他不得不再次眯眼。
“你今天起的比我还晚，干爹我叫了你一早上了。”
哈塔克坐立起身，摇了摇还有点晕乎乎的脑袋。
“昨天我去观察地形的时候可能法则消耗过度了，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我谁了多久？”
一边的雪谛堆砌着石头把昨天被风吹倒的火堆重新搭起来。
“过了两个时辰。”雪谛平静答道。
“两个时辰……”哈塔克站起身揉了揉腰，朝着山谷的另一边望去。
“两个时辰够军队从这边行到对面了。要赶上它们我们现在还要多加一天的时间。”哈塔克的脸上没有什么埋怨，他唯一担心的是雪谛能不能受得住如此艰难的行程。
“我无所谓……”雪谛递过去他刚抓的雪鹰烤起来的肉，似是明白哈塔克的所想而答道。
“嗯……”哈塔克瞅了一眼雪谛的面色，又看了看烤肉若有所思。
“你想回去么？”哈塔克问道。
“回哪里？”
“……”哈塔克沉默了，他早就没有了家，所谓的家也只是和他自己挤在所谓的守城将军每次临时出门的小帐篷，回去？回到过去每天都是到处东躲西藏的生活吗？
哈塔克抿了抿嘴，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对比红润脸色的雪谛，实力明显强上一等的哈塔克显得格格不入。
“你在想什么？”雪谛如此问道。
哈塔克摇了摇头，他没有必要回答，他自己知道就好。
“我的力量每一天的消耗都在加大，军队里面有尊者的照顾可以抵御北冥外界强大的风雪我们不行，如果一直追下去还不会等到跟上他们我们先会倒下。”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么多天来的追踪无一不是告诉着他这个道理。
“可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不是么？”雪谛把肉从手中放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哈塔克的侧脸。
“有时候我宁愿当一只雪鹰，更加自在自由。”雪谛的目光望着翱翔于天际的空中王者，也只有那样才能忘记此刻的烦恼吧！
哈塔克点了点头。
“对了，你是怎么抓到雪鹰的？”哈塔克扭过头对着雪谛道。
“秘密……”雪谛对着哈塔克做了一个鬼脸，算是把此时僵硬的局面变得些许暖味。
转过身拉起自己的包裹，扭过半个头，看着火堆对哈塔克说：“虽然不知道能赶上他们，但是我知道一点，你告诉我的，如果失去了对内心中唯一希望的坚持，那么人生命的意义也将失去，不是么？”说完没等哈塔克回应，显示迈步向前走了上去。
“意义……”斟酌了些许时间雪谛的话，哈塔克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像，太像了……”他冲上前，扑灭了明火。抓起插在地上的寒冰之刃追去雪谛的身影。
听到后面匆匆而来的脚步，雪谛也是微微一笑，是啊，他就是这样。
落日的余辉，照耀着两人的身后，在前方倒射出长长的影子。
“小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喜欢看自己的影子走路，总是踩不到。”
在哈塔克的眼前，雪谛正是这般，每一步都想要踩上自己的影子更上一层的位置，可是随着自己身体的摆动，影子也随之而动，总之每一次自己的脚尖开始与影子重合，那个想着用自己的脚掌踩到影子大腿根本实现不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雪谛如是问道。
哈塔克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完成，没有为什么。”虽然自己小时候经常这么做，可是他小时候就清楚，在常理上，那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似是有一点点生气夹带郁闷，雪谛没有继续和哈塔克聊下去，直到夜深人静。搭好了帐营的雪谛独自一人坐在外边的雪地上看着那触手可及的明月。
“在想什么？”
哈塔克从背后走来坐在了他的另一边。
“你换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可以吗？我听腻了……”雪谛甩手离开了原地，跑进了帐篷，有点小孩子。
哈塔克本对着帐篷现在他扭过半个身子望着帐中，直到身影消失才再次扭了回来。
“还是这样，一点没有长大……”哈塔克轻轻摇了摇脑袋，雪谛像是一个从来长不大的孩子，明明小时候还拥有着那流落天际的坚强，在初遇自己时那警惕神色，和毫不畏惧的勇气。
“北冥战争……绯红战争……真是讽刺。”每每想到这些哈塔克都是不知不觉的为自己的族人而感到悲哀和难过，眼神迷茫。那些自称为神族的家伙们自命为天，掌管所有宇宙，可是不外乎和那些自认为低下的被管理者一样，有着内斗，权利的角逐，有着对欲望的追求，哪怕舍弃亲情，对强大力量的舍弃所有的贪念。对此时的哈塔克来说这些都见惯不惯了。
“人和神，究竟有哪些区别？”哈塔克带着迷惘的神色看着月光。
视野里面突然摇曳而过一抹绿色。
循着视线的边界看去。
那是一株植物，在柔和的月光下，生长在这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甚至连一些强大灵兽都不屑一顾的地方。
“哎……”脚掌一跺地面，在身法的拖动下自己轻松站了起来，走几步来到植物面前。
娇小的身体竟然破开了冻结的冰层，在完全不成正比的寒风之力下毅然生长。
“真是顽强的生命啊！”哈塔克如此赞叹。
望着这株看起来弱小无比的生命，可是却带给了哈塔克极大的心灵冲击。
他不是没见过弱小，而是缺少了对比。
在以往的血腥残忍中，他拯救了无数的生命，被称作北冥战神，人们希望中的守护者，可是无数岁月以来，这些称呼又有何用呢？当人们内心中的希望逝去，在绝望中看不见所期待的影子，那希望自然成为了万恶的罪人-他没有来救我们。希望，这一信念在人们的内心中土崩瓦解只是一瞬间，他不是万能的，他只能做好自己，在无数次的拯救和选择拯救中他无法做到完美，只能选择做到最好。
那一天……
“救救我！快，救救……救……我”一个被烧焦的巨大木块压倒的孩子无力的对着外面的哈塔克喊叫着，而哈塔克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他的背上两名同样的孩子静静的躺在他的肩膀上，一位身着贵衣，华丽的服饰有着些许残破那年幼的面容和如今的若千彦有着些许相似，另一位是一个小女孩，似乎已经昏了过去，但衣着同样突显着身份的不一般。
和眼前这个被压倒的仆从孩子相比，此时这个孩子的性命显得太过淡薄了。
背后漫天的哭喊叫声传来，容不得哈塔克犹豫了。
心一横，直接发动玄技身法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也顾不得背后那个孩子最后结果怎样，因为他没有办法做出选择。
……
哈塔克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揉一揉这顽强植物的枝叶。
看见它，自己的内心仿佛可以平静下来，看淡世界一切欲望。
月光衬着哈塔克半张略显憔悴但是遮挡不住的俊俏面庞，那是一张曾经令无数北冥女孩向往的脸。如果他能够在此时轻轻一笑，那将会收获万千的芳华。
可惜此刻，在视距慢慢拉远，独自蹲守在雪地上的哈塔克只是北冥大陆上一颗无比细小的沙子，和万千大业无数人马的北冥帝国比起来，他太弱小了，神灵境？如果只是神灵境将无法和北冥的无数铁骑对抗，神与神之间的实力差距在一定境界上差距终究只会被无数的人数量给压制抹平。
万千星河中自己终究只是沧海一粟，不堪重负的，到最后只会是自己。
“小家伙，你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样子。”哈塔克轻声对着绿叶轻轻吐语。
似是回应着哈塔克的话，绿叶也是再次摇曳了一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