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孕
“什么?”夏宇飞轩大惊,他也知道这只是传言,一旦知道真相之后,却还有些慌乱。
太后无奈地点点头,“皇后给了一个建议!”她的眼睛,似乎闪现出最后一丝光芒。
“皇后?”
“废皇上!”
“什么?”夏宇飞轩吃惊地站了起来,他从未考虑过这个,这在前朝可都是没有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可能会天下大乱。
夏宇飞轩的顾虑太后也想到了,所以,她正一个个找人商量,这样大的事情,她一个人撑不了,必须依靠皇室的人。
“可是!”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把夏宇飞轩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突然觉得头痛,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重重倒地。
酷热的气息渐渐过去,但太阳疏影斜照的温热依旧那么热烈。夏宇飞轩手轻扶着茶具,微微颤抖。
一阵风从窗外飘来,卷着一股清香,夏宇飞轩的眼睛渐渐明了。眼前的事物,似乎一点一点地清晰了。
他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只听得窗外落叶扫地的声音。太后的声音也沉寂了,整座皇宫,好像被冻结了,只有呼吸还在。
“母后!”一个清脆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未见到人影,就听闻犀利的声道。
夏宇飞轩赶紧起身,赶紧鞠了一礼。
“王爷不必多礼!”皇后径直走到太后面前,深深地道了个吉祥。
皇后的眼尖心细,躬身下去的时候,斜眼瞧了一眼夏宇飞轩的神态,便知道了几分的情况。
太后只是稍稍挥了挥手,一脸无奈尽写在脸上。
旁边端放着一盆小兰花,花蕊未吐,仿佛感受到主子的悲伤,也垂着青翠的叶子,散乱纷杂。
“母后,您也别急,这事儿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皇后起了身,稍稍劝了一句,立即转脸对着夏宇飞轩,似笑非笑,“王爷,本宫不该干涉内政,这一切的重任,还需要交到王爷身上!”
夏宇飞轩看着窗外的落叶发呆,神情恍惚,听着这话,赶紧回话,“皇后,臣弟才刚得知消息,心底还未有想法!”
“是啊,天命如此,要亡我尤国了!”太后不禁悲戚一声,让夏宇飞轩心里也深感悲哀,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后果,但是看着太后想力挽狂澜却无能为力的无奈,心里也泛起一种沉重的哀伤。
皇后站在一旁,细细观察夏宇飞轩的脸色神情,却看不出任何不同,忽而想到什么,心中为之一震,人有些站不稳,勉强撑住,撇开话题,那气息若有若无,缓缓地问道,“听闻王爷最近生了一场大病,不知道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多谢皇后关心,臣弟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到底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这留在王府几个月了!”皇后见丫鬟端了一杯茶进来,那茶杯琉璃溢彩,十分耀眼。
“还不是因为辛荷丫头的事情,哎!”
夏宇飞轩清晰地听到太后的那声“哎”是那么沉重,他只是微微点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继续不了话题。
皇后对着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心里琢磨着一些事,但外表看起来一直平静若水。
“哎,王妃已经走了这么多日,王爷要节哀才是,保重身体!”她缓缓地开口,眉眼尖却来回踱着,那脂粉擦在脸颊,活脱脱像戏台上的花旦。
“太后,容轩儿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牵涉重大,其中利害,不是一时能理清的!”
“去吧,哀家也累了!”这回,连挥手也懒得了,身边的丫鬟缓缓地摇着蒲扇,听得太后的话,赶紧上来扶着身子,往内寝走。
夏宇飞轩匆匆辞了太后,脚步疾走,夕阳掩映在他身上,影子跟着在墙上疾走,卷出一阵风来。
“王爷且慢!”忽闻远远一个声音传来,夏宇飞轩回头一望,原来的皇后的贴身侍女翠锦。
“皇后娘娘有请,请王爷移步!”翠锦急忙跑到身边,对着夏宇飞轩轻声说了句。
夏宇飞轩的敏捷的步伐犹豫了一下,转身跟着翠锦过去了。
皇后得知夏宇飞轩没死,气得将寝宫内的器玩就砸了个精光,满头大汗之后,却剩下钻心刺骨的恐惧。要是东窗事发,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等她泄了气,翠锦这才上前来劝说,“皇后不必惊慌,谁会知道是皇后做的,一切都是翠锦亲自操办的,就算有事,翠锦也会一个人担着的,皇后勿忧!”翠锦的一番话,点醒了皇后,“再说了,现在局势跟从前不一样了,留着王爷,或许还有些用处!”
皇后如梦呓语,“真的吗?”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是极重极慢。
翠锦一边帮皇后拭去额角的汗水,一边开口说,“皇后大可放心!”
寝宫内的珠帘随风摇曳,如同一个个偏偏婀娜的女子,跳着轻快的舞蹈,调皮地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阳光透过珠子,点点滴滴的亮光洒在毯子上,奇异无比。
皇后端坐在榻上,想起那日翠锦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今日看夏宇飞轩的情形,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才,吩咐翠锦去寻夏宇飞轩的时候,她又愣了出神。
她并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儿,只是对待王爷,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心里也七上八下。
“皇后娘娘,王爷到了!”翠锦的一声,惊醒了皇后。
“快请!”皇后对着古铜镜一照,镜上的妆容依旧,她掀开帘子,疾步走了出去。
翠锦将夏宇飞轩领了进去,向外望了望,支走了身边的宫女,自己将门反锁了起来。
“皇后娘娘!”
“王爷不用客气!”
从进来到现在,夏宇飞轩一直低着头。
“本宫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召王爷,但事急从权,望王爷不要拘泥小节!”
“皇后都这么说了,臣弟谨记!”尽管夏宇飞轩这样说,但是他还是紧绷着一张脸。
“本宫是做不了大事的人,一切只能拜托王爷了。王爷也不必心中有芥蒂,本宫无嗣,只在觉得小十二为人聪颖,自幼好学,礼乐骑射样样精通,做人耿直,在大臣们眼里是最佳的人选,相信王爷对小十二也有一番的了解!”
夏宇飞轩微微一怔,没想到,皇后已经考虑到这件事上面了,看来他知道得太晚了。
皇后继续说,“太后已经心力交瘁,此次万一发生政变,恐怕成千古罪人,望王爷鼎力支持!”
“臣弟知道太后和皇后信任飞轩,只是……”夏宇飞轩心里一沉,那小十二,今年不过八岁,要是扶持上皇位,恐怕这实权还是另有人在操作。
夏宇飞轩心中兀自踌躇着,皇后此番让自己过来,无非是想看自己的表态,如果不给一个明确的答案,恐怕这宫门他是出不去的。
“王爷但说无妨!”皇后瞧着夏宇飞轩的神色,也明白他在顾虑什么。
“臣弟认为,小十二年纪尚小,实在不适合掌管朝政,何况现在这样的局势……”
夏宇飞轩一句话还未说完,皇后便接着,“是啊,不过这是太后的意思!”
既然皇后已经搬出太后了,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夏宇飞轩只好说,“那一切都听太后的吩咐,皇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交代臣弟去处理!”
“听得王爷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本宫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整日提心吊胆,有了王爷相助,这事一定能城!”她知道夏宇飞轩在尤国的声望极高,有了他的带头,民心所向,便会少了许多岔子。
“那臣弟先告退了!”夏宇飞轩拱手,迅速地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他一口气走到了宫门外,几乎是用跑的。宫门外,王都尉正在候着,见夏宇飞轩急匆匆过来,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王爷,出了什么事!”王都尉见状不妙,赶紧将夏宇飞轩扶了上了马车。
“回王府!”夏宇飞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吼了一声,马蹄声先是疏疏落落,而后变得十分急促。
到了华王府,夏宇飞轩还未等马完全停下,纵身一跃,从车上下来,匆匆进了王府。王都尉骑马随行在身后,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夏宇飞轩消失在回廊尽头了。
夜晚的风渐凉,聂辛荷只是披了一件蝉翼似的薄纱,独坐在灯下。那秀长的头发披了下来,如瀑布一般,映着灯光,如黑色的珍珠,在夜里发亮。
琉璃见她坐着,不好打扰,把窗户关了,免得她着凉。此时聂辛荷的手心里,却尽是冷汗,指尖无比的冰凉。整个人呆坐着,不敢有任何的思考。
“琉璃,要是王爷回来了,赶紧过来告诉我!”白天她已经对琉璃吩咐了好几次了。
“是,王妃!”琉璃毫不厌倦地回答,看着她的样子,却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王爷此次一去,不知道是吉是凶,真让人提心吊胆。琉璃心里也十分烦躁,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外,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出去走动走动,但都是无望而返。
适才,琉璃又去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推门进来,看见聂辛荷还是呆坐在那里。琉璃拿着饭菜的手突然一僵,心中突然百感交集,努力抑制住快要喷薄而出的眼泪,面前支撑着自己走了进去。
“王妃,先吃个饭吧,王爷很快就回来了,您也不要太着急了!”琉璃将碟子一碟一碟放下,这是她今天第四次端这东西进来了,每次都是完整地端出去。
“我不饿,我要等她!”聂辛荷有意无意地推了推眼前五颜六色的菜,没有丝毫的胃口。
“王妃,你就吃点吧,不然王爷回来了,又该着急了!王妃,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啊!”琉璃心里看着着急,眼泪终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垂落下来。
聂辛荷原先是没有注意,后来琉璃的抽泣声似乎越来越大,她这才回过神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啊!”聂辛荷站了起来,赶紧为琉璃拭去了眼泪。
“王妃,琉璃心疼你!”琉璃眼睛红肿,努力地止住眼泪,但是越是想要压抑,却越是止不住。
“好,我吃,我吃就是了!”聂辛荷看着她那样子,便拿起端放在那里的筷子,刚刚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又把筷子轻轻撂下了。
忽听得外面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聂辛荷的手不小心碰落了那筷子,起身往门口走,迎面见着是夏宇飞轩,整个人突然呆滞了。
两个人四目对望,仿佛过了千年万年重逢,所有的言语,都深深地藏在这注视当中。
“辛荷!”夏宇飞轩的目光如灼,在月光的掩映下,他的五官依旧那么清晰,勾勒得那么完美,两个人的目光互相深锁着,似乎想要把这一切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轻轻一唤,聂辛荷的眼泪一涌而出,两个人相距十余不,聂辛荷飞奔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衣襟上。夏宇飞轩紧紧地搂着她,只有此刻,拥抱她的感觉,才是最真的。
琉璃见状,粲然一笑,抹去眼角的泪花,从偏门静静地离去。
“王爷!”聂辛荷抬头,深深地凝望着他,只有这句话,其实都哽咽在喉咙中。满腹的言语,化作深沉的吻,狂热地想把对方揉进到自己的身体里。
院外安静极了,只剩下风扫落叶的声音和两人深重的喘息。原来冰冷的身子,一下子出了不少的汗。凉风一吹,辛荷觉得微冷。
夏宇飞轩搂着她,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不觉得地对她的头发亲吻了一下,发生飞扬,拂在他的脸上,微微作痒。
“进去吧!”聂辛荷身子微微一颤,两个人相拥而入。
今天的事情,夏宇飞轩还来不及对聂辛荷说一句,一进屋,便让聂辛荷准备笔墨,夏宇飞轩目光如注,握着毛笔,对着案几上的白纸,愣出了神。
一番酝酿之后,挥洒如云,所有细节,关系厉害,一一清晰明了。他一搁笔,就赶紧将未干的墨迹的白纸折起来,迅速装进一个信封当中。
一切的动作,都落入聂辛荷的眼中,她只是默默陪在他的身边,并不说什么。
“来人!”夏宇飞轩唤了一声,外面随即进来一个人,他将信交付给他,嘱托了几句,那人便急匆匆出去了。
看这情形,这信是连夜送出去的,聂辛荷知道,这信是给楼青语的。看来,那件事情不远了。
聂辛荷靠在他的身边,两个就这么静默着。夏宇飞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味,让聂辛荷极为眷念。能这样感受他的气息,心里深感满足。
这一夜,聂辛荷睡得极沉,连夏宇飞轩清早起来她都不知道。直到日上三竿,她隐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来。
“王妃你醒了?”琉璃笑着,已经将洗脸水端了进来。
“王爷呢?”聂辛荷还没来得及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便问琉璃,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好像只有一瞬间的事情。
想起昨夜那紧绷的状态,聂辛荷稍稍回神。
“才一会儿没见王爷,王妃就想着了!”琉璃笑着说。
“要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好啦,王妃!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吩咐琉璃,不要吵着王妃,所以琉璃才这个时辰进来!”
“他有说去哪里了吗?”聂辛荷一边接过琉璃的毛巾,一边问,轻轻擦拭自己的脸庞。
早晨的皮肤,还未完全睡醒,十分紧绷,嫩滑富有弹性。那张俏丽的脸蛋,一经水,细腻紧致,吹弹可破。那双含笑的睡眼,水灵灵地眨着。
她端坐在古铜镜面前,后面的长发倾泻下来,琉璃缓缓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是绝无仅有的,又长又柔顺,琉璃一把握不住,黑得刺眼。
外头的阳光已经从屋内缓缓移了出去,聂辛荷一番梳洗,随便吃了点早饭,又吃了一块红枣糕,觉得微饱,便不吃了。
聂辛荷到园中散步,看着园中百花争艳,蜂围蝶绕,纷繁异常。兴致至极,心中又隐隐作痛。要是真的打起仗来,这样繁荣的场景,定会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