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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于骨肉相残的帝王 (5)

这是一个短命的皇帝,实际在位只有二十个月便被废掉,一年后又被杀死。废杀他的是其叔父常山王高演。高演是神武帝高欢的第六子,文宣帝高洋的同母弟。他比高殷大十岁,且多谋善断,长期镇守在高齐发祥地晋阳,拥有较强的军事实力,因此,高洋在世时很担心高演会夺取高殷的皇位,酿成叔侄间的残杀。他临死前忧心忡忡地对高演说:“夺则任汝,慎勿杀也!”(《资治通鉴?陈纪一》)就是说,夺皇位可以,但不要杀掉他。

高洋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就在高洋刚刚咽气归天之时,高演的母亲娄氏无视太子是皇位继承人这个事实,主张立高演为君。多亏尚书令杨愔、大将军高归彦、侍中燕子献、黄门侍郎郑颐等顾命大臣的力争,太子高殷才得以继承大位。但是,高演因是皇叔,仍然进封为太傅,诏居昭阳殿东的东馆,大臣奏事,先由他裁决。高演的同母弟高湛被封为司徒,他母亲娄氏被尊为太皇太后。

受诏辅佐小皇帝的尚书令杨愔担心高演、高湛兄弟位居亲近,对皇帝不利,便秘密向皇帝的生母李太后进言,让高演离开宫廷,回到了封地。这以后,朝政大事便不再同他商量。高演为避嫌疑,闭门不出,拒绝会见宾客。

皇帝身边的一些近臣也意识到,“若不诛王(高演、高湛兄弟),少主无自安之理”,太皇太后娄氏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于是他们建议几个顾命大臣,早做防范。杨愔、燕子献等打算将太皇太后迁居邺城的北宫,让她把政权交给皇太后李氏。杨愔还打算让高演、高湛兄弟出任外州刺史,削夺他们的权力。杨愔认为皇帝年少,涉世太浅,性情又太仁弱,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皇太后。谁知,皇太后却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叫李昌仪的宫人,李昌仪又秘告给太皇太后娄氏,继而又传到高演、高湛兄弟耳中,这样,双方的矛盾便不可避免地尖锐起来。

其实,高演被调离宫廷之初就已经暗自谋划了。他在亲信们的挑唆鼓动下,随时都想像周公旦那样,掌管国政。得知要调任他为外州刺史的消息后,高演越来越觉得形势对自己不利,如果不及早动手,后果不堪设想。经过周密策划,一场逼宫夺权的斗争拉开了帷幕。

高演知道,小皇帝高殷仁慈无勇,不值得担心,关键是得先把杨愔等顾命大臣除掉,这是他夺取皇权的巨大障碍。为了干净利落地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想出一条毒计,谎称他将去外州任职,特备酒宴,在尚书省大宴百官,与众大臣辞行,请杨愔、燕子献等务必赴宴。在准备宴席的同时,高湛在尚书省后室这个专供饮宴者休息的地方埋伏下数十名家僮亲兵,又与亲信勋贵贺拔仁、斛律光等约定:酒宴之上,轮番劝杨愔等饮酒,他如果不饮,就摔杯为号,将他们抓获。布置停当,就亲自写了一张请柬让人送到杨愔府上。

尚书令杨愔做为朝廷的多年重臣,老谋深算,做事非常谨慎,但对于“二王”这一诱其上钩的香饵悬鱼之计却未识破,毫不犹豫地答应按时前往。身边的人劝阻他,“事未可量,不宜轻脱”,他不以为然地说:“吾等至诚体国,岂常山拜职有不赴之理!”(《资治通鉴?陈纪二》)

杨愔等人就这样未存戒心地来到了尚书省后室。酒宴是丰盛的,气氛也相当热烈,但一张陷杨愔等于死地的大网正在张开!

杨愔入座后,高湛首先离席,斟着双杯向杨愔敬酒。杨愔避席辞谢。高湛连声说:“为何不饮酒?”并将酒杯摔掉。伏兵听到暗号,如狼似虎地杀了出来,对杨愔等一顿乱打,杨愔和同来的领军将军浑天和、侍中宋道钦被打得头破血流,当场被擒。燕子献力气大,奋力挣脱出去,被斛律光捉住。杨愔对“二王”说:“你们要造反杀忠良吗?我忠心奉国何罪之有?”燕子献则长叹下手太晚,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逼宫弑君

高演、高湛兄弟的这一计谋真算得上高明。皇帝高殷的近臣羽翼几乎都被抓获。阴谋得逞之后,高演信心大增,马上开始了下一步的进攻。他来到皇帝所在的昭阳殿,击鼓启事,太皇太后娄氏出殿升座,李太后与高殷侧立。高演恶人先告状,叩头说:“臣与陛下是骨肉至亲,杨愔想独揽朝政,王公以下都愤愤不平,如果不及早将他们除掉,一定会给国家留下祸患。臣已经将他们抓到,请陛下处置!”

高殷闻讯,大惊失色。这时,还有侍卫两千人待诏,都是全身披挂。武卫将军娥永乐勇武绝伦,如果齐主高殷一声令下,局势很快就会大变。但这个小皇帝却因幼时挨过父亲的鞭打,得了个口吃病,一时急得没说出话来。太皇太后娄氏却抢先开了口,将拔刀欲战的娥永乐喝退,并对高殷说:“逆臣杨愔想杀死我的两个儿子,还将危及于我,你怎么还放纵他?快安慰安慰你的叔父!”高殷张了好半天嘴,才说道:“此事任叔父处置吧,只希望保全侄儿的性命,侄儿下殿去了!”

无能的小皇帝就这样离开了帝位,于560年9月8日(乾明元年八月壬午)被太皇太后下令废为济南王,出居别宫,高演则即位于晋阳的宣德殿,是为孝昭帝。他怕高殷复兴,又于次年把高殷召到晋阳,强迫他喝下毒酒,高殷不从,高演则令人将他掐死。此后,孝昭帝高演常精神恍惚,梦见杨愔等前来为高殷报仇,整日惊恐不安。公元561年(皇建二年)十月,他出猎时坠马受伤,不几天便死了,时年二十七岁。

饮悲含愤,隋文帝为子所弑

隋文帝杨坚(公元541—604年)是在中国黑暗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个闪光的名字,一个伟大的皇帝。公元581年(开皇元年)废胡人建立的周,建立隋朝,史称隋文帝。隋文帝登基后,即立长子杨勇为太子,次子杨广为晋王。之后,文帝将杨勇废为庶人,立善于伪饰的晋王杨广为太子。公元604年(仁寿四年)四月,隋文帝为杨广所害。一代英主带着永久的遗恨,饮悲含愤离开了人世。

一代英主功盖世

杨坚是东汉太尉杨震的第十四代子孙.杨氏家族从汉朝以来,直到魏晋,南北朝时期都是名门望族。

杨坚不喜欢念书,但因为父亲是功臣,杨坚在14岁就开始了政治生涯。15岁时,杨坚被授予散骑常待、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荣誉职衔,封成纪县公。当时西魏权臣宇文泰非常赏识杨坚。第二年,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废恭帝立堂弟宇文泰三子宇文觉为帝,即孝闵帝,建国号为“周”。杨忠升为柱国、大司空,封随国公。其子杨坚又升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觉只做了9个月的皇帝,便被宇文护杀掉,宇文护又立宇文觉长子宇文毓为帝,即周明帝,杨坚晋封为大兴郡公。公元560年4月,宇文护鸠杀宇文毓,拥宇文毓的四弟宇文邕为帝—一即周武帝。19岁的杨坚升为左小官伯,被任命为随州(今湖北随州)刺史,进位大将军。公元566年,鲜卑大贵族、柱国大将军独孤信意识到杨坚前途无量,便把自己14岁的七女儿独孤伽罗嫁给了杨坚。从此杨坚成为周明帝的连襟,杨坚的地位进一步提高。

杨坚并无突出的功绩,地位却扶摇直上,逐渐引起一些朝臣和贵族的嫉恨。北周初年,宇文护专权,多次想除掉杨坚,都因大将侯伏侯万寿兄弟求情而没有得逞。公元573年,周武帝宇文邕诛杀宇文护亲政,齐王宇文宪劝他尽早把杨坚除掉,内史王轨也认为杨坚有反相,但周武帝都没有予以重视,且又把杨坚的长女杨丽华嫁给皇太子宇文为,进一步巩固了杨坚的地位。

同时,杨坚也积极利用已有的社会影响,广泛拉拢关系,扩大自己势力。杨坚在做随州刺史时已与骠骑将军庞晃结为莫逆之交。后来,杨坚做定州总管,庞晃任常山太守,二人交往更密。杨坚将任亳州总管时,庞晃劝他就此起兵,建立帝王之业,杨坚握着庞晃的手说:“时机还不成熟啊。”至此,杨坚取周而代的愿望溢于言表。

公元578年6月,周武帝驾崩,宣帝宇文即位。杨坚的长女杨丽华做了皇后,杨坚升任上柱国、大司马,掌握了朝政大权。加上年少的皇帝比较昏庸荒淫,在群臣中没有威信,于是,杨坚便考虑取而代之。

周宣帝日夜享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顾朝臣的反对,修建洛阳宫,致使上下怨愤,杨坚便开始做取代周室的准备工作。

杨坚的行动也曾引起周宣帝的警觉,甚至曾想杀掉杨坚。但杨坚始终不动声色,周宣帝既找不到借口,也不愿意随便杀死自己的岳父。

杨坚尽管表面不露声色,但内心对周宣帝的猜疑也感到不安。为逃避周宣帝的猜疑,也想在北周动乱时拥有实力,杨坚想暂时离开朝廷,到地方上去掌实权。公元580年,时机到来,周宣帝决定南伐。郑译便乘机向皇帝推荐了杨坚,由于皇帝对关西士族郑译向来都很信任,于是就任命杨坚为扬州总管。

这时,周宣帝病重,召见小御正刘防、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准备托付以后事。二人到时,周宣帝已经不省人事。然而,宣帝的长子宇文阐才8岁,离当皇帝的实力还远了点。刘防为以后飞黄腾达,便找来郑译商议,共同拟定一个假诏书,声称周宣帝遗嘱,传位于宇文阐,即周静帝,并尊杨坚的女儿杨丽华为皇太后,让杨坚以皇太后父亲的身份总揽朝政,辅佐周静帝。宣帝死,刘、郑等人暂不公开,首先由杨坚总管中外军事大权。杨坚又以诏书的名义控制了京师卫戍军队,基本控制了朝廷。3天后,杨坚等人才正式宣布宣帝已驾崩的消息,8岁的静帝即位,以杨坚为假黄铖、左大丞相,掌握军事、政治大权。杨坚深知自己的地位还不巩固,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

杨坚首先是建立自己的统治核心。杨坚自任丞相,设丞相府,又拉拢真正具备政治才能的高敏等一帮人作为自己的亲信。丞相府实际上已取代朝廷成为真正的决策机构。杨坚利用掌握军权的司武上士卢贲,用军队的力量暂时压服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朝廷百官。

接着除掉皇室宇文氏的势力。杨坚初执政时,周宣帝的弟弟宇文赞仍以皇叔身份居上柱国、右大丞相职,在朝廷中与杨坚平起平坐。杨坚指使刘防把他劝回家中,不要过问朝政,答应以后由他做皇帝,只需在家里等。宇文赞年轻无才,信以为真。于是杨坚排除了皇室中潜在的干扰。

但这时真正的威胁是已经成年并各居藩国的宇文泰的5个儿子。他们既有实力,又有影响,一旦起兵,杨坚根本无法控制。在还没有公开宣帝的死讯时,杨坚便找借口召他们回到长安,收缴了他们的兵权印符。宇文泰5个儿子与雍州牧毕王宇文贤联系,请他起兵,但宇文贤很快就被杨坚击败。杨坚明知是宇文泰5个儿子从中捣鬼,却假装不知,并允许他们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以此安定他们。宇文泰5个儿子看到外面指望不上,便寻找直接刺杀杨坚的机会,刺杀未遂,反而被杨坚将其一一剪灭。

然后,杨坚宣布废除周宣帝时的严刑峻法,停止洛阳宫的营建,以此取得臣民们的广泛支持。这样,杨坚在京师的统治已基本稳固。

接下来,杨坚一方面利用自己已经取得的政治优势拉拢地方将领,对反对者进行分化瓦解;另一方面,投入自己所能控制的全部军队,经过半年的战争,地方武装反抗被全部平定,杨坚控制了北周政局。

公元581年,杨坚派人为周静帝写退位诏书,内容极力称赞杨坚功德,希望杨坚按照舜代尧、曹丕代汉献帝的典故,接受皇帝称号,代周自立。诏书由朝廷大臣捧着到随王府送给杨坚。杨坚假意推辞,经过朝廷百官的再三恳求,杨坚才同意接受。仪式结束,杨坚穿戴上皇帝的龙袍,在百官簇拥下坐上皇帝的宝座。

杨坚由继承父亲的随国公起家,进称随王,故把自己新王朝的国号定为随,他又感到随字有走字旁,与走同义,不太吉利,便改随为隋。改元开皇,以长安为都,称大兴城。

杨坚在天下基本稳定、政治机构完善后,接受大臣的建议,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皇权。

公元588年秋,杨坚共发兵50多万,东起海滨,西至四川,在整个长江沿线水陆并进,向陈国发动大举进攻。这时,陈国兵力不过数十万,而君臣仍生活在花天酒地之中。面对隋的全面进攻,陈后主陈叔宝及文武百官全部做了俘虏。晋武帝之后,200多年的分裂局面终于结束,全国再次统一。

废长立幼留祸根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感情甚好。独孤后是鲜卑大贵族的后裔,有一定政治能力。隋文帝想通过她收揽鲜卑贵族,因此也畏惧她三分,让她参与政事,宫中称为“二圣”。独孤皇后对隋文帝管束很严,因此隋文帝不敢接近别的妃嫔。

隋文帝共有五个儿子,都是独孤皇后所生。长子杨勇被立为太子,次子杨广被封为晋王,其余三个儿子也被分封为王。隋文帝曾经骄傲地对群臣说:“前代帝王.都有很多宠妃,嫡庶纷争,遂有废立,甚至亡国。我旁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说是真兄弟。哪能有嫡庶纷争的忧虑!”其实,他未免太过于自信和乐观了。他完全没有料到,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使自己亡国丧身,并演出了一幕幕骨肉相残的丑剧。

独孤氏嫉妒心非常强,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杨坚和其他女人接近。虽然当时在后宫也有嫔妃几十人,但杨坚根本不能与她们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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